第七章 拜師

()後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以至於幾天後，當我成為風雲鏢局裡的一個小學徒，回想起當時生的一切，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對一個剛入鏢局的新人來說，指望前輩能夠給點飛躍式的指點是不可能的，在我加入鏢局后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基本上沒天除了基礎的扎馬步，就是打雜，端水送飯這一類的的粗話。每一天我可以接觸到的最頻繁的人，就是之前曾經被我打敗的那個新人，不管是新手訓練還是粗活，我們差不多都是在一起做的。後來我打聽到他名字叫李莫。我看的出來他一直寡言少語，平常行事也是謹慎小心，在那一場決鬥過後，總管也很少給他武功上的指點，不過或許在那之前總管對他就是如此。我能感到他幾乎有一點點怕我，更不談和我說話了。我比較好奇的是這樣一個算得上是膽怯的人，風雲鏢局都肯收留。

很多事看起來未必如我們想的那般簡單，不過了解清楚以後，這些事也不會太複雜。

茶餘飯後最不缺少的無非就是談資，有些事情可談可不談，有些事情非談不可，而有的事情就是要當做沒生過一樣的。李莫之所以進鏢局是因為他的父親，他父親只是鏢局裡一個普通的鏢師，無奈在一次護鏢的過程中殉職，人走得那樣倉促，以至於臨終前連一句託付也沒有。葬了他父親，鏢局出於人情就把李莫收留了。總管看得出他本xìng其實不願意學武，只是他一心求總管收他為徒，礙不過祈求總管心軟就答應了。

總管是什麼樣的人，私下裡也不是沒有人談起，但是能夠說的內容也非常有限。大抵上說，總管姓張，人稱「張三爺」，除有一手好功夫，武藝來處卻沒有人清楚，屬於哪一門哪一派也沒有人知道。這樣算得上來歷不明的一個人，城主卻非常器重，因為鏢局各路生意無非都要走江湖人情，但凡聽過張三爺名號，都得給幾分面子，於是很是吃的開，雖然也有幾回難免遭人算計，卻也是能將押運託付之物，儘力保全完整。城主半身是官府，半身是江湖，有這樣一個江湖出身的總管在，黑白兩道的生意便都做全了。

我想張總管收留李莫，一方面是人情世故，總不好推諉，但是其中也有隱情，不然也不至於從不肯傳授獨門功夫給他，只是教些基本功。

李莫對這些是不在意的，但也許只是假裝。我看得出他練功時很用心，比我要用心得多，雖然我立志要在江湖上揚名，卻不願意像他那樣賣命一樣的做法。我也覺得他本質上不願意學武，只是有一些壓力迫使他，不得不那麼做。

在鏢局的第七天我才看到七小姐，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七小姐的模樣。儘管之前我曾在畫里見過她，為她迷人的笑靨所傾倒，但是真正看到她時還是有些迷茫。那一天天氣是照例的晴朗，大概在我的印象里，再沒有哪一天會比那一天的陽光更加明媚了。她突兀地從大門口出現，一副不可一世的氣派，人還沒完全到大院，聲音像一陣風似地把里裡外外吹了個遍。

「三叔！」我不禁有些愕然。

「哎呦，我的七小姐」，我幾乎要呆住了。我從沒有聽到過張總管這樣說話。像他這樣不苟言笑，雷厲風行的人，我想任誰也想不到他用這樣一個腔調說話的。不過院子里的其他人似乎都很淡然，好像已經習慣了。

「三叔，我聽說你新收了個徒弟是不啊？」她坐到主廳的椅子上，便直接問道到我，卻是讓我很意外的。

「你這小妮子，消息倒是靈通。是誰給你通風報信啊?」

我想都已經過了七天了，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新消息了。不用問也應該知道。

「三叔。你知道的，我呢，一直想收個徒弟的，所以，能不能。你懂的啦！」話一出口，我就知道這是女孩子常用的殺手鐧，看來我是決計逃不過她的魔爪了。

「你想收徒弟就收吧，只是我看他資質也一般，不值得你花這個心思。」

老傢伙說話我想就是這麼難聽的。

「我教不好就還給你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她不以為然的說。

「那好，我這就叫他來。」

不用你叫，說話這麼大聲，誰沒聽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