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她在看你

墨菲定律有時候真的很准。

路半夏在最不想遇到其他人的時候，遇到了他最不想遇到的人。

「路哥，這兩天還真是趕巧了。」

「呵呵，您是哪位。」路半夏皮笑肉不笑地扭頭看著韋光正的大餅臉。

韓笙不自覺地往路半夏身後站了半步，好奇又有點拘謹。

韋光正這才注意到韓笙身上的白色長裙，他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路哥，原來這裙子不是你自己穿的啊。」

「我穿你個頭。」路半夏咬牙切齒。

「嫂子好啊，我是路哥的兄弟，韋光正。」韋光正自來熟地伸出手，「初次見面，多多關照哈。」

韓笙看著韋光正伸出的手，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路半夏。

「別鬧。」路半夏一巴掌把韋光正的手掌打下去，「這是我遠房的妹妹，韓笙，之前一直在鄉下住，第一次來城裡。」

「路哥，連兄弟都騙可就沒意思了啊。」韋光正挑了挑眉毛，勾住路半夏的肩膀小聲開口，「女朋友不錯啊，啥時候背著我找了個這麼正點的姑娘？」

「什麼叫背著你，你是我老媽子么。」路半夏無奈推開韋光正，「真是我妹妹。」

「真的？」

「真的。」

「大舅子好。」

「滾！」

「看吧。」韋光正露出一點都不偉光正的笑，「我懂，哥，我可太懂了，這是你們小兩口的情趣是吧。沒想到路哥你個濃眉大眼的，竟然也是個妹控，沒少玩***吧……」

「打住打住。」路半夏恨不得把韋光正的嘴給堵上，「你不去把暑期實踐報告給抄完，來國貿幹嘛？」

「看漫展啊，我還能幹嘛，過來約會嗎？」韋光正理直氣壯。

「好，再見，不送。」

「哎哎，路哥，好不容易碰見了，咱不如一起去逛逛？」

「我對二次元不感興趣。」

「據說有纏流子1:7新手辦和鮮血戰衣的cosplay。」

「韓笙。」路半夏轉過臉，一臉認真地看著韓笙，「走，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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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哥，你聞到了嗎。」

韋光正深吸一口氣，露出心曠神怡的表情。

路半夏尷尬地看著路過的姑娘露出被嚇到的表情，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

「是天堂的味道。」韋光正自問自答。

「你腦子沒病吧。」

「看啊，你看啊。」韋光正一攤手，義正言辭，「這兒難道不是天堂嗎？」

偌大的會場，被熙熙攘攘的人流填滿，五顏六色的展台一個挨著一個，穿著花花綠綠衣服梳著殺馬特頭髮的coser隨處可見，卻並沒有人覺得奇怪。

對二次元來說，這裡確實是天堂。

「路半夏，她們穿得和你桌子上的小人一樣。」韓笙站在路半夏身後，指了指不遠處展台上花枝招展的姑娘們。

「夏天，涼快。」路半夏心虛地別過臉。

「路哥，我記得纏流子的手辦應該在東區的展台，你跟嫂……跟妹子一起去看就行了，咱們等會兒再匯合。」

「你呢？」

「我，嘿嘿。」韋光正咧嘴一笑，「當然是去看然然了，嘿嘿，然然，我的然然。」

路半夏也懶得理會突發惡疾的韋光正，他朝韓笙點了點頭，示意跟上自己。

會場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目的地，各種奇裝異服反倒襯得韓笙不算起眼。

沒有過多的視線投來，韓笙也稍稍放鬆了些，她跟在路半夏身後，好奇地打量著漫展現場。

「路半夏，他們在排隊買什麼？」

「買本子。」

「本子？」

「就是，嗯，漫畫。」

「我知道漫畫，你給我的書上也有漫畫。」韓笙連忙搶答，向路半夏表示自己在認真學習，「我也想看本子。」

「不行。」路半夏斬釘截鐵。

「為什麼？」

路半夏一時語塞，好在前面的展台忽然響起了熟悉的音樂，他連忙岔開話頭：「走，去那邊看看。好像有樂隊的演出。」

韓笙也沒有繼續追問，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跟著路半夏來到了舞台前。

台上的幾人穿著搖滾風的衣服，在台下一群奇裝異服當中反倒顯得正常了不少。

主唱的聲音和唱功一般，只是來到這裡的人在意的也不是歌好不好聽，現場氛圍倒也稱得上熱烈。

「你看你看，那個鼓手。」

「我早就看到了，好美好颯！不知道她收不收女朋友嗚嗚。」

「這麼帥的姑娘，肯定喜歡女孩子啦。」

「我是沒有機會了，好想要到她的微信啊。」

路半夏聽著身旁幾個女孩毫不掩飾的對話，順著她們指的方向看去。

誠如她們所言，那是個很美很颯的姑娘。

她束著高馬尾，眉眼俊俏，紅唇似火，白凈的手臂輪轉，鼓棒劃出道道殘影，雙踩的地鼓發出連串的悶響，撞得人耳膜有些發疼。

只是看著看著，路半夏忍不住眯起眼睛。

這人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

他是該覺得這姑娘眼熟，京貿大學的所有人都該覺得她眼熟。

柳竹雨。

整個金融系當之無愧的系花，大一一整年創下了連續四個月每天都能在表白牆收到表白的記錄，在各路自詡風流倜儻的男生鎩羽而歸后，終於變成了一段傳說。

路半夏對她倒是不怎麼在意，他能記住柳竹雨的名字只是因為曾經聽老姐提起過。她們兩個人是同一所初中、高中畢業，關係似乎還不錯，但也僅此而已。

路半夏只知道柳竹雨是所有男生心頭的白月光，卻不知道她竟然還打得一手這麼帥氣的架子鼓，忍不住在心中感嘆：

又是個跟老姐一樣，男女通吃的主。

一曲很快結束，在柳竹雨瀟洒的轉動鼓棒之後，台上的參演人員朝台下齊齊鞠躬。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路半夏身旁幾個姑娘的尖叫聲太過響亮，柳竹雨將目光投向了這邊。

下一秒，她露出了有些訝異的表情。

緊接著，柳竹雨微微眯起眼睛，似乎饒有興緻地看著路半夏在的方向，不再移開視線。

路半夏當然知道人生的幾大錯覺之一，就是「她在看我」。

可現在他卻真的有些懷疑，柳竹雨是不是在看著自己。

「她在看我，她在看我！」

「是在看我啦！」

幾個姑娘興奮地抱在一起朝柳竹雨揮手，幾乎要喜極而泣。

大概柳竹雨是真的被這幾個有些瘋狂的女孩給吸引到了吧，應該是自己多想了。路半夏心中暗自揣測，正打算要待著韓笙離開。

「路半夏。」

一直沒有說話的韓笙，卻突然開口。

「那個人，她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