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請你吃油條
「這個是很重要的東西。」
韓笙不自覺地拿起那個還沒有來得及被拆封的布袋子。
「我和路哥的生命里不能沒有這個。」
她突然想到，那個圓圓臉的男生似乎還說過這麼一句話。
生命里不能沒有這個。
是必須帶在身邊嗎？
如果不帶了會怎麼樣，會生病嗎？會犯困嗎，還是會……死？
可是路半夏已經走了，卻沒有帶上這個。
韓笙看著手裡那個平平無奇的布口袋，表情越來越凝重。
路半夏把這個忘掉了，可它好像是某種性命攸關的東西，這可怎麼辦？
得找到他，把東西交給他。韓笙很快做出了決定。
她記得路半夏提到過自己要去上學，學校的名字叫做京貿大學，可韓笙並沒有聽路半夏說過那個學校到底在什麼地方，昨天出門路半夏也沒有帶她去過那裡。
路半夏反覆叮囑過自己，千萬不要開門，不要獨自出門。
韓笙抿著嘴唇糾結了一會兒，毅然決然地起身，回到自己房間，換上昨天出門時穿過的白色長裙和涼鞋，懷裡抱著布袋子，在門口站定。
她知道違背約定不好，可事分輕重緩急。
如果因為沒有帶上這個，讓路半夏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脅，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就失去了最後的意義。
於是韓笙戴上墨鏡和太陽帽，深吸一口氣，緩緩握住門把手。
「嘎吱。」
有些老舊的門板發出聲響，韓笙小心翼翼地邁出大門。
她不知道路半夏在哪裡，她必須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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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路半夏走在路上，突然打了個噴嚏。
「奇怪了，大夏天的，難道是昨天晚上著涼了？」他揉了揉鼻子，倒也不以為意。
不遠處，一座有些不太起眼的矮牆上，用行書刻著幾個黑色的大字。矮牆緊鄰著的大門，在這座鋼鐵森林遍布的城市裡更顯得有些寒酸。
京貿大學，一座藏在城市裡的大學。
和動不動就佔地成千上萬公頃的大學校園不同，受所處地理位置的限制，京貿大學的規模甚至比不上某些派氣一點的高中。
不過這所大學的名氣，在金融行業內，卻稱得上炙手可熱。
路半夏不喜歡學習，但他知道在什麼時候要幹什麼事，再加上老姐在自己高三那一年鼎力相助，最後分數超常得離譜。
即使如此，他也認為自己跟金融這種東西八竿子打不著，大學的志願也是拜託老姐和爹媽拜託填寫的，他只有一個要求，離家近，有空閑。
「京貿大學的姑娘多，就給這小子選這兒。」最後是老爹拍了板。
可惜他老人家不清楚，白菜地里的白菜再多，也不是是頭豬就能拱的，更何況這頭豬壓根兒連豬圈都不想出。
路半夏在校門口刷卡，正打算先去辦個報道，手機卻突然響了。
「喂路哥，中午記得來小廣場這邊，西北角大展台，別走錯了。」韋光正的大嗓門從擴音器傳來。
「我不記得報名了什麼活動。」
「嗨，你忘了啊，百團大戰啊，今天可是百團大戰。能不能搶到漂亮的學妹進團，全靠今天了。」
「哦。」路半夏面無表情，「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我們社團的人嗎？」
韋光正驚訝地開口，搞得路半夏一時有些懵了：「就那個什麼插畫社？我怎麼不知道？」
「單幀可動插畫研究社。」韋光正念出那個拗口的名字，「你忘了，前幾天在商場，就我看到你買裙子和內衣穿那次……」
「ok打住。」路半夏及時制止了他，「我不記得答應過你加入社團啊。」
「那我就把你的事告訴團長。」
「……卑鄙。」
「謝謝路哥，中午等著你哦。」韋光正歡天喜地地掛了電話。
路半夏嘆了口氣，心想中午就過去看一眼，再正式地拒絕他好了。
不過百團大戰，確實是京貿大學新學期最重要的活動。
所謂百團大戰，就是學校的各個社團在這一天，集中在學校的小廣場上進行展示，以搶奪優質的心生資源。
每個入學的新人在老狗眼裡，都是鮮嫩的花，能不能折下來插到自己的部門，可就各憑本事了。
學長渴望可愛聽話的小學妹，學姐渴望帥氣陽光的小學弟，人之常情。
「唉，看一眼就看一眼吧，沒準兒能找到什麼網路小說社呢。」
路半夏拎著包，走向教學樓。
夏日的林蔭大道涼爽得恰到好處，他戴著耳機哼著歌，絲毫沒有意識到將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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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門口。
韓笙站在電線杆后，小心翼翼地看著馬路上車來車往，步行街上行人交錯。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出門。
更可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裡。
路半夏出門不久，按理說韓笙可以想辦法追著他的味道找到他，可走出小區大門后，路半夏的味道就被煙塵味和早餐攤的香氣掩蓋了。
到底是什麼這麼香？
韓笙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扭頭看向身後的早餐攤。
滿面慈祥的老爺爺手中，捏著雪白的麵糰。輕輕一扯，一拽，放入面前滾燙的油鍋中。
滾油刺啦作響，白色麵糰迅速膨脹，顏色逐漸轉為誘人的金黃。
韓笙不由自主地向那口油鍋走去。
「要來點油條嗎？」
被老人的聲音突然驚醒，韓笙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早餐攤前。
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旋即立刻搖頭，很是緊張。
路半夏跟她說過，在外不要搭理任何人的搭話。
「味道很不錯的，不嘗嘗嗎。」
韓笙再次搖頭。
注意到了她的緊張，老人笑了笑：「有些面生啊，我看你剛才從小區出來，是剛租在這裡嗎？」
韓笙抿了抿嘴唇。
她意識到如果自己一直不回話，是不可能找到路半夏的。
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找到他的可能性，無異於大海撈針。
「我想去京貿大學。」韓笙猶豫半天，終於開口。
「哦，京貿大學啊，小夏好像也在那讀書。」
「小夏，是路半夏嗎？」韓笙眼睛一亮。
「對啊，你認識他？」
「我跟他住在一起。」
此言一出，老人先是一愣，接著露出心領神會的微笑。
「這小子，不聲不響，倒是給老路掙了口氣啊。來姑娘，這油條我請你吃，不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