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優秀的人類底本
羅倫被判定為缺陷人的第三天，距離羅倫到缺陷人的集中區報到只剩下兩天。
這一天一上午，基因工程實驗室都沒有傳來任何相關消息。羅倫儘力抑制自己的煩躁心情，在艾伯特提供的電子資料庫中，度過了半天的時光。
等到下午，他才收到實驗室邀他前往基因工程實驗室基地的通知。
那正是日光灼灼的時候，當羅倫到達基因工程實驗室的基地時，陸東站在基地正門的門廊下等著他。
陸東今天穿著筆挺的西裝，一副硬朗的紳士裝扮，昂著的頭顱更突顯他的驕傲。
「今天不是測試嗎？」看見陸東的裝束，羅倫很疑惑。
「當然是測試，不過不是由我給你測。實驗室那幫老頑固們，一定要我避嫌。」陸東拍拍羅倫的肩膀說，「你今天要好好表現，我費了老大的勁才說服實驗室給你這個機會，你可不能讓我丟人。」
「那些死腦筋們一聽說你已經被判成缺陷人，就一直搖頭。而當我提議把你吸納進實驗室，他們馬上像瘋狗一樣撲上來咬我。」陸東咬著牙，憤憤地說，「還好我有唇槍舌劍，幾乎戰無不勝，才能力戰群雄，最終拍板定案。」
陸東一口氣說了一連串，歇一會後又對羅倫鄭重地說：「總之，你要好好把握今天的機會。不然，不僅你會被認為是個廢物，連我也要受到牽連被他們無情侮辱。」
陸東這一通話，肯定有不少誇張之處，但不能否認他是促成此事的關鍵人物。羅倫想道。
最後，陸東囑咐他：「去吧，裡面走，裡頭會另有人給你測試的。」
羅倫在按照指引進入測試區后，一眼就看見一位20來歲的女士，身穿一襲白大褂，婷婷地站立著。
再靠近一些看，才看清她皙白的臉上，嵌了一對清澈柔和的眼睛。她的頭髮盤起來，戴了一頂護士帽。
「我是實驗室助理，姚雙。測試馬上就要開始，配合愉快。」她微微笑著，隨即掏出一支長針。
羅倫看著尖細的針頭，感到一絲不安。強大的感知能力，警示著羅倫附近有危險靠近。
當然不會有危險，只是抽血罷了。羅倫微微吐納呼吸，平復思緒。
「不要緊張，放輕鬆。」
姚雙用嫻熟的手法，一針扎進羅倫的靜脈，然後深紅的血液很快就裝了半管。
姚雙爽利地拔出針頭，笑著調侃羅倫：「諾，你看，一點事都沒有。」
這是羅倫第一次抽血，對他來說是個奇妙的體驗。尤其是姚雙的手，細膩溫熱，給了羅倫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基因工程實驗室的這次測試，真的和人工智慧學會的大不一樣。
羅倫的第一項抽血化驗很快結束，接著他又被領到一間擺滿器材的區域，進行身體機能測試。
他被安排到一個龐大的環形旋轉帶上，手臂、大腿、胸背、腹部等等各處，都貼上了電極。
姚雙指導他又是吸氣吐氣，又是彈跳摸高，長跑短跑，投擲拉伸，一套做下來，羅倫早已氣喘吁吁。
測試的最後，他又被姚雙一針紮下去，抽了最後一管血，結束了今天的折磨。
「今天就到這裡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哦。」姚雙眯著眼說，「結果出來之後，我們會立刻通知你的，請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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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小時后，陸東持著羅倫最終的檢測報告，笑呵呵地走進會議廳。
會議廳里，實驗室里幾個主事的正坐在那裡認真商討。
「徐主任，我們撿到寶啦。」陸東哈哈笑著，把報告遞給了首座的徐右。實驗室的最終決議，都由徐主任說了算。
接著陸東又把幾份報告副本遞給在場的同事。
「這份檢測報告我已經初步看過了，不少指標都非常突出。」陸東腰桿都比往常直一些似的，說話都氣壯起來，「報告顯示羅倫的平均無氧功率為242.54kg.m/s，而最大無氧功率達到了約259kg.m/s，這表明他的磷酸原供能系統和無氧糖酵解供能系統都非常強，爆發能力非常突出。」
「259kg.m/s？這樣的爆發力，能一下跳到2.8米的高度。」眾人驚疑。
此時唯有一人對此不屑一顧。那人的聲音尖銳如刀，陰陽怪氣地說：「升級人的無氧功率普遍能達到230到240之間，只需挑幾個身強體壯的來練幾天，也能達到他這樣的高度，並無稀奇。」
陸東循聲望去，說出這話的是他的同事巫馬單，這個人平日里和他作對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朝巫馬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接著看羅倫的最大攝氧量，達到了每分鐘105毫升。這項指標是測量耐力的黃金指標，最大攝氧量越高，12分鐘全力跑的距離就越長。一般的升級人最大攝氧量不過每分鐘70毫升。」
「而且這項指標後天訓練所能帶來的提升非常有限。」陸東最後得意地補了一句。
「這並不能代表全部，以往的例子中，也出現過攝氧量低的跑贏了攝氧量高的，這隻能作為一項參考。」巫馬單針鋒相對。
陸東接下來又分析了羅倫的肌力、骨質密度、血紅蛋白、血氨等各項生理生化指標，無一不指出羅倫的身體素質優異，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等陸東信心滿滿地講完，巫馬單卻悠悠地說道：「任憑羅倫他如何優秀，畢竟他是大法官判定的缺陷人。我們要接收一個缺陷人嗎？如果這樣，這會是我們的恥辱，並終將淪為人工智慧學會的一個笑柄。」
「學會，學會，我們當中總有些人天天想著跟學會較勁。要明白，我們實驗室設立的初衷，就是要通過技術手段來提升人類的上限。而我認為，羅倫將是個優秀的人類底本。」陸東說得斬釘截鐵。
「我們絕不能要個傻子。」巫馬單抓住這點，不肯鬆口。
陸東還要再回懟時，在一旁的徐右主任打住了他，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吵來吵去的，這報告我還看不看了？你們暫且休戰，等研究好了，再做決定。」
等眾人散去，會議室里安靜下來，徐右才得以潛心研究那份檢測報告。
他一行行，一頁頁往下看，邊看邊點頭。
羅倫的身體機能確實非常強悍，是塊很好的板子，只可惜腦子有點問題。
繼續往下看時，徐右發現了一個疑點。他用筆畫出一條線，標誌出來。
那是羅倫的反應速度：10毫秒。
「10毫秒？一般升級人的反應速度最快不低於100毫秒，他這速度太匪夷所思了。怎麼回事？」徐右細細思索。
「人的反應速度與神經中樞以及神經遞質的化學反應速度率有關。難道羅倫的神經遞質比較特殊？」
徐主任想到這裡，趕緊翻到相關指標處查看，發現羅倫的指標和平常人並沒有兩樣。
「可是羅倫之前在人工智慧學會那邊測出來神經元效率低下，只有42%。難道羅倫的神經中樞另有蹊蹺？」
徐主任又一番思考，得出一個結論：「羅倫的大腦里一定有古怪，他的大腦很可能把一大部分神經元分配給了其他潛藏的功能，所謂的癲癇病極可能只是這項進化的副作用。」
這是一個合理的猜測，否則很難解釋曾經的天才羅倫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了缺陷人。
而這個猜想表明，羅倫或許不是缺陷人，而是一個進化迅猛的突變體。
「姚雙，姚雙。」徐右高聲呼喚著，「我決定了，通知羅倫，他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