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只是個機器
當羅倫從舒適的卧室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沒想到只是使用干擾波進行一次十分微小的修正，就需要休息超過18個小時。
幸好卧室的床還算舒服，不過說不定很快就不是自己的了。羅倫想到這，立刻呼喚：「艾伯特，艾伯特。」
艾伯特聞聲，就趕了過來：「先生，你總算睡醒了。這兩天先生的身體情況似乎不是很好，真的不需要請醫生過來看看嗎？」
這是艾伯特第二次提到醫生，他似乎知道眼前的羅倫和曾經朝夕相處的羅倫不太一樣了。但他那由人類製造出來的，可憐的笨腦瓜，一定如何都想不通是怎麼回事。
羅倫揉揉眼，說道：「不用請醫生，艾伯特。基因工程實驗室那邊有消息了嗎？」
這是羅倫最關心的事情。
艾伯特查看一遍各類通訊記錄，回話道：「沒有。從您昨晚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了18個小時23分鐘。期間沒有任何人發來通信請求，先生。」
18小時23分鐘。差不多一天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陸東一定是遇到了阻撓。
看來自己不得不把出逃新都，投奔反對派這個事情重視起來。
「艾伯特，跟我說說反對派吧。他們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先生。據說他們在白江上游。白江從大約8萬平方公里的山巒細縫中，曲折迂迴，奔涌而出。而反對派就藏在那8萬多平方公里的大山裡。」
「他們活動範圍這麼大？」
「其實不然。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活動範圍。新都曾經派人去抓往那邊逃跑的缺陷人，但它們一鑽進山林里就不見了人影。一會從東面冒出來，一會從西面冒出來，他們可是打游擊的好手。
後來新都發現抓捕這些缺陷人得不償失，他們對新都完全構不成威脅。所以後來只是在山區邊界處設立了哨崗，大家互不侵犯。」
「那他們的生活一定過得不怎麼樣。」羅倫開始擔心自己的未來。
「確實，大家都認為他們過著原始人一樣的生活。也有很多人認為他們生活在充滿危險的野外，很可能已經經歷了瘟疫和病毒感染，所剩無幾了。
另外一些人則認為反對派的人在野外很可能發生了變異，更有人聲稱他們在山區周邊發現了人面獸身的怪物，在咀嚼捕食者遺留下的腐肉。」
這引起了羅倫的不適，他微微打顫說：「真可怕。」
「誰說不是呢？關於反對派的事迹已經成了人們的談資，更有公司以此為題材拍了很多影視劇。比如《白江怪物》、《致命山谷》、《人頭獵犬》，數不勝數。」
聽起來所謂的反對派只是一個組織鬆散的小團體，外界對他們更是知之甚少。羅倫對自己的未來更加擔憂起來。
但不管最後是加入基因工程實驗室，還是逃到山裡投靠反對派，他目前能做的，就是進一步了解人類，以及人類的社會與文化。
這樣才能——融入人群，藏好自己。
此外，還有一個值得他思考的問題：來到人類社會的果參人，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個？
從已掌握的情況來看，人類似乎還沒有研究明白意識。就連自己能進入人類社會，也只是一次實驗失敗導致的意外。
所以很可能，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孤獨的果參人。
但人類不可能只找到了我的意識存儲器晶片。
羅倫穿越前是果參星際旅遊公司的一名飛船駕駛員。駕駛員作為公司的重要資產，在職時會分配到一個存儲器。這些存儲器都會集中放置在一個伺服器機庫里。如果能找到這些意識晶片，就能找到助力，一起為族人復仇了。
人類在發現羅倫的意識晶片時，必然會發現其他意識晶片。
但是，其他意識晶片去哪了？
想到這裡，羅倫衝進了書房。
書房裡有很多資料，但他翻來翻去也沒有找到任何相關信息。m.
執行官亞伯汗之前帶著人來家裡，就把所有研究資料和成果都帶走了。
於教授一定有所了解，但如果問他很可能會暴露自己。
想來想去只能問百科全書艾伯特。
「你知道人工智慧學會的實驗器材，比如石英晶體這樣的，一般會放在哪么？」
「先生，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羅倫一時語塞。
「您是不是在找人工智慧試驗園區，先生？」
「那是什麼地方？」
「學會的實驗基地，就在學會總部後面，你之前就一直在那邊做實驗，先生。那裡有很多實驗樓和展示廳，偶爾會舉辦科學展。」
嘶~搞了個大烏龍。
那天他剛穿越到人類世界，就被一群陌生人圍攻，確實是腦子不清醒，那段記憶也模模糊糊。
「現在能進園區看看嗎？」
「公開區域隨便逛，先生。不過我勸你先吃點食物。」艾伯特說完，就呈上了剛熱好的餐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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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羅倫再次看到電路與大腦的標誌時，他就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人工智慧試驗園區了。
園區的大門進來，就是人工智慧學會對外開放的展示大廳。
這裡展列了各式各樣的機器人。這些機器人一般擁有特製的機械臂和機械輪，以適應不同的工作環境，從而提高生產效率。
雖然這種類型的機器人，不具備人的形態，但都搭載了獨特的人工智慧ai，從而能夠像人一樣處理更為複雜的任務。
當他們逛到家居型機器人區域時，羅倫特意停下來，找了找。
「艾伯特，和你一樣的機型在哪？」
「先生，這裡不可能有我這樣的機型。」
「為什麼？」
「因為您總是拿我做些新鮮的試驗，我的腦子已經被修改了無數次了，先生。」
原來如此，艾伯特現在表現出的低級智能，說不定就是這樣被玩壞的。羅倫暗自思索。
之後，羅倫又跟著艾伯特的引導，在園區內探索一番。
他尤其注意那些禁止外人出入的實驗樓，那裡很有可能就是秘密保存意識晶片的地方。
這種實驗樓一般很少有人走動，遠遠的就能看見告示警戒牌。
趁著沒人看見，羅倫幾次想靠近觀察，都被艾伯特阻攔了。
艾伯特指了指黃色的警示牌，說道：「色值bf8f00，禁止入內，先生。」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機器人。」羅倫氣急敗壞，「站那不許動。」
「我絕對忠誠，先生。但也遵守規章。因為這是程序設定。」
機器就是這樣死腦子。誰身邊要是有個機器人，就一定沒辦法干成事。
羅倫氣得想罵他，但一想起他只是個機器，罵了也沒用，就不再想罵了。
這個時候，羅倫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快速走向一棟實驗樓。那棟樓是「ai孵化樓」。
「快看，那個人是不是尹福？」羅倫指向遠處的小人問艾伯特。
艾伯特轉身望過去，回答說：「是的，是尹福教授。」
「他拿的什麼東西？」
艾伯特的電子眼轉了轉，調節到望遠鏡模式。
「是從您家裡帶走的那些資料。」艾伯特回道。
從羅倫家帶走的資料，也就是研究石英晶體的資料。
這棟ai孵化樓，非常可疑。
後來，羅倫從艾伯特那裡了解到，ai孵化樓一直以來都是學會會長谷正平所在的實驗樓。
如今的智能終端大法官，就是谷正平在這棟樓里研發而成。
那麼，族人們的意識晶片，藏在裡面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羅倫很想立刻進去一探究竟，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不過至少現在已經有了線索，剩下的要慢慢來。
羅倫又四處瞎轉一陣，熟悉各處地形后，便打道回府，再次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