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體增強行動
夜幕低垂，星河燦爛。
羅倫和導師於天華在夜色里，抵達了一棟別墅前。
整個別墅前面是一個小院，造型別緻，綠色植物鬱鬱蔥蔥。都是羅倫沒見過的物種，大概是人類從他們的母星那裡帶來的。
別墅的主人，想必也是個在人類社會中頗有地位的人。
一般來說，剛從培育中心青少年教育部畢業的升級人，就只有一套標準私人套房。
像於教授和他的這位朋友，為人類做出了一定的貢獻，才能分配到一棟私人別墅。
他們在門外站了一會，就看見一個穿著襯衫的人走了出來。那人下巴的鬍子短、硬、黑、粗，修理得十分整潔。一點也不像是於教授的同齡人。
這人正是別墅的主人——陸東，親自出門迎接來了。
只見陸東上來就熱情地和於教授握手：「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是啊，畢業之後我們就很少見了。」於教授穿一身便衣，頭髮也只在出門前稍微糊弄了一下，相比之下顯得略微隨意，「你學生時代就這麼講究，現在還是沒變。」
「要隨時保持優雅。」陸東呵呵笑道。
隨後，陸東就把他們領到餐廳，這裡早就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
「一聽說你要過來，我很早就下廚準備了，我這做的可比家務機器人做得好吃多了。」陸東得意地說道。
「那些固定的程序流程，死板的烹飪時間，精確到克的食材、調料用量，做出來的根本就是沒有靈魂的工業製品，絕不能稱之為美食，只能說是飼料。一種美味的飼料。」陸東依然滔滔不絕。
「你說得也許是對的，但是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自己下廚了。」
當機器人把一切都準備就緒，他們開始用餐。
羅倫早就迫不及待了，他實在餓的要緊。白天的大腦異常放電，消耗掉了他一大部分能量，現在正是需要補充的時候。
他默默地幹了三大碗飯，接下來很可能是他需要使用能量的時候了。
於教授首先單刀直入：「小羅的事，想來你也已經知道了。今晚我來，就是想替他向你求個情。」
「羅倫一直以來都是我們關注的對象，他的事我確實已經知曉。但他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會突然說智力低下，成了缺陷人？你快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看現場情況是突發了癲癇，可他之前從來也沒有出現過癲癇癥狀。」於教授說，「但現在要緊的是，要趕快給他找個去處，不然五天後就要被押去做苦役了。所以就想著試試加入你們基因工程實驗室。」
「可就算要加入我們實驗室，怎麼避開大法官呢？」
「人體增強行動招募，不需要進行腦部檢測，只要符合條件就可以了，不是嗎？」羅倫說道。
陸東聽了，皺眉道：「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但不太好辦。
這項行動去年就停止招募了，行動的具體內容是什麼我也太清楚。如果想要重新啟動招募，可要費一番周章。
另外，實驗室的其他人不一定希望羅倫加入。
老朋友，你是知道的，基因工程實驗室和人工智慧學會早就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它們原本只是兩個不同的科學組織，分別探索著兩條不同的人類發展道路。甚至可以說，兩者是相輔相成的。仟仟尛哾
但自從被個別人利用來謀取權力之後，就成了越來越水火不相容的兩個陣營。
而羅倫此前和你們學會走得很近，實驗室的人很難沒有偏見。」
「就沒有辦法了？」於教授急切地問道。
「當然我也可以試試能不能把羅倫撈進來，老朋友。」陸東答道，「但是那樣，我很可能面臨無盡的攻訐和誹謗，甚至被污衊成勾結學會的叛徒。喜歡操權弄柄的人，總是非常瘋狂。」
「明白，確實是為難你了。」於教授嘆氣道。
「陸東叔叔，我並不需要您在檢測時對我有特殊照顧，我只是希望能加入這個『人體增強行動』。」羅倫開口說道，「如果能重新開通招募通道，只要一切符合程序，他們也就沒有什麼可攻擊的了，不是嗎？」
羅倫看著陸東，感到陸東有一絲絲遲疑。
慢慢的，陸東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他突然想快點結束今晚的會話，便說：「這個問題，讓我考慮考慮，今晚就先到這吧。」
於教授和羅倫，也只能禮貌起身，離開這裡。
出門時，陸東和於教授握別道：「你的事，我會好好考慮的，只是今晚我需要好好休息。」
而後，又和羅倫握別。
「保重身體，陸東叔叔。」羅倫此時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眼神正好和陸東對上。
當雙方鬆開手掌，陸東忽然腦子清醒起來，他轉而對於教授說：「我想好了，老朋友。羅倫的事，我一定會幫你試試。但，不承諾一定能成。」
羅倫此時放鬆下來，他成功了。在晚餐開始前，他就在為這一刻做準備。
他運用意識，驅使大腦發射一種干擾腦電波，來影響對方的思想。由於人腦的配置極低，只能發射非常微弱的干擾腦電波，它的作用相當有限。
如果不是陸東本身就對此猶疑不定，哪怕他再堅定一點，羅倫的干擾也將毫無作用。
現在，羅倫至少可以在懸浮汽車裡，休息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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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東第一次在基因工程實驗室的內部會議上，提出展開「人體增強行動」的招募活動時，馬上遭到了其他成員的質疑。
「陸研究員提到，要重新展開人體增強行動的招募，你本人到底對它了解多少？據我所知，你並沒有參與過此項研究。」一個成員首先向陸東發起了詰問。
「我當然了解。人體增強行動，是一項旨在提高未來人類身體機能，打造超級人類的研究項目，這項研究和我們實驗室的理念十分契合。人類如果真的想要在危險的太空和異星球上生存和擴張，這項研究就勢在必行。」
「既然你非常了解這項行動，你也肯定知道，這項行動去年就停止了招募，今年有什麼理由重新啟動它？」另一位成員追問道。
「停止該項行動的招募，就是個錯誤。」陸東說道，「這項行動的困難在於，缺陷人們不符合我們的錄用標準，而升級人們又不願參加。因而一直以來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但這絕不能是停止的理由。」
陸東整理一下，又接著說：「現在，這項行動極可能找到了合適的人選，所以我提議重啟該項行動的招募。是時候推翻機器的統治，迎來人類的進化了。」
「合適的人選？你指的是誰？」眾人疑惑。
「他恐怕在說人工智慧學會的羅倫吧。」
「沒錯。」陸東朗聲道。
會議廳里一片嘩然。
「他不是被判定成缺陷人了嗎？」
「學會不要的垃圾，我們還要往回撿？」
「實驗室的叛徒！」
……
「肅靜，肅靜！」會議室里坐在首座的男人發話了。
這個人，正是基因工程實驗室的主任，實驗室的一把手——徐右。
等全場安靜下來，徐右繼續說道：「陸研究員所提到的這個行動，實際上我們並沒有停止研究。只是目前的技術仍需要進一步發展，才有實施的可能。陸研究員今天提出重啟，是已經有相關進展了嗎？」
「沒有。」陸東還沒說完，會議室里發出一片大噓。
陸東仍然堅持說道：「儘管技術還沒有得到突破，但像羅倫這樣的人屬實難得。他由培育中心選育，擁有優良的基因，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最近的腦部檢測出現異常。如果能先吸納進實驗室，對未來的研究，一定會有所幫助。」
「儘管該項行動並不要求應招者擁有超高的智商，但也絕不能找個傻子。」一名成員吼道。
「至少，現在我們很難找到一個比他更合適的實驗對象。」陸東答道，「何況，他的腦部檢測問題，很有蹊蹺，值得我們進一步研究。」
「研究？關於癲癇病的研究，那群缺陷人排隊都排到南天門了，根本不缺他一個。」
「再者你怎麼保證他一定能通過測試？人體增強行動，對個體的身體素質要求並不低。羅倫之前在這方面也沒有過突出的成績。」
「我不能保證，但我們仍可以不吝嗇地給他一個測試的機會。」
「據我所知，陸研究員有個來往密切的朋友在人工智慧學會。這個羅倫，肯定也是你的這個朋友推薦過來的吧？」
「這個不是事情的重點。」陸東挺直了腰說。
「我證明。那晚我看見人工智慧學會的副會長到他家上門拜訪。」
在場眾人聽后，又是一陣激烈討論。
「你不過是想利用人體增強計劃，幫你朋友的愛徒，避免被拉去服苦役罷了。」其中一人在一陣思考後，首先給出了結論。
「你這是在徇私枉法。」另一個人跟風說道。
接著越來越多人對陸東進行討伐。
「安靜，安靜。」
首座上的徐右，不得不再次出面維持秩序。
「這個提議，仍有待進一步考量。」
「今日到此為止，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