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真六幻(5)
()此時,賽虎跟著兩人慢慢走上坡,一邊走一邊叫,在賽虎的視線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李天賜和耶律郡秀兩人的鼻孔都分別被兩條青綠sè的光帶牽引著,而光帶的另一頭一直延伸到另外一邊坡下的墳地里。
兩人走到墳前,一動不動,賽虎圍著兩人轉來轉去,甚至用兩隻前爪搭在李天賜身上,想把李天賜弄醒,但兩人依然是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的樣子。
過了沒多久,李天賜開始流眼淚,眼睛直直地圓睜著,無神地望著前方,除了不停滴下的眼淚,沒有其它任何動靜。
轉觀耶律郡秀,臉上卻出現了一片笑容……
「娘,我自己來,哪有人這麼大了還要娘來幫她穿衣服的呀。」耶律郡秀做出了穿衣服的動作。
「再大也是娘的女兒啊,來,把臉擦擦,誰像你這麼大了還去湖邊玩水的啊,還把衣服弄這麼臟,那個男人是誰啊?你怎麼不跟爹娘說一聲就隨便和別的男人廝混在一起啊。」
「娘……他是李天賜,女兒很喜歡他,已經和他私定終身了,原本就想帶他來見你們的,沒想到你們被……誒?娘,你和爹不是那天被炸死了嗎?」
「是呀,爹和娘那天和你一起去看戲,我們把你壓在身下,我們都被炸死了,你看,我的左手臂被炸成這樣了。」耶律郡秀對面的娘親撩開衣袖,舉起被炸得稀爛的左手,然後繼續說道:「還有我的肚子,都被炸開了,我把衣服撩開給你看看……」
「娘!我不要看!我不看!」耶律郡秀被嚇得滿頭大汗,拚命想跑,但是手腳都不能動,眼睛也閉不上,只得直直地看著娘親破開的肚皮。
「來,娘帶你去看看你爹,他雙腿都沒了,不能來看你,頭也被炸開了一些,但是眼睛還在,能看到你,來跟娘來……」耶律郡秀的母親說完伸出血淋淋的右手牽著耶律郡秀的左手,一步一步地往墳地深處走去……
耶律郡秀拚命呼救和哭喊的聲音並沒有驚醒李天賜,賽虎見耶律郡秀伸著一隻手,像是被人牽著的樣子往墳地里走,於是急急地追上去,但是怎麼叫都沒反應,甚至賽虎把她撲倒之後,她又站起來繼續往前走著……
剛走沒幾步,李天賜撲通一聲跪在了墳地上,不僅繼續滴著眼淚,而且嚎啕大哭起來……賽虎見狀又三兩步地奔到李天賜身邊。
「爹!……孩兒不孝,不能保護好您,讓你被jian人所害,現在連屍體都沒辦法找回來安葬,兒不孝啊!」李天賜面無表情地說著這些,眼淚口水交織在一起。
「天賜,爹已經一大把年紀了,不死也沒幾年好活的了,只是……我李家重擔怎麼辦啊?」李原躺在跪著的李天賜面前,一字一句地說著。
「爹,您放心,孩兒一定不辱使命,不會讓您失望的!」
「天賜,爹相信你,只是你現在為情所困,為父恐你難成大事啊……」
「爹,不會的,郡秀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孩子,不會拖累孩兒的。」
「天賜,你知道爹為了李家的重任犧牲了你娘,你也要跟爹一樣才對啊,天賜。」
「娘不是自殺的嗎?爹?你以前告訴過孩兒啊。」
「天賜,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犧牲一個夫人算什麼?我告訴你,你娘是我親手殺的,為父我一劍劈掉了她的頭!哈哈!」
「爹?您怎麼了?您在說什麼?」
「所以,現在爹要你馬上去殺掉這個叫耶律郡秀的女人,不要讓她壞了我李家大事!」
「不,不……不!爹,郡秀她是無辜的,她不會耽誤我們李家的,我不要!……」李天賜一邊反抗,一邊已經站起身來,躺在地上的李原也站起來,把李天賜的刀遞給了李天賜,天賜雖然不想接,但是手還是不聽使喚地抓緊了刀……
「來,跟爹來,去殺掉這個禍水。」李原走在前面,朝耶律郡秀走過的方向走去,李天賜雙腳不知不覺地跟著李原邁步……
此時的賽虎,看到李天賜有如此激烈地反應后,也激動起來,一邊跟著他走,一邊上衝下躍,沖著李天賜的面部喊叫。
「不要!爹,不要殺她!大不了我不要她了,我跟她分開可以嗎?!」李天賜邊走邊求著李原,而李原頭也不回,話也不說地一直往前走。
不一會兒,李天賜就走到了耶律郡秀面前,此時的耶律郡秀正跪在地上,把脖子伸著,面部朝下不停地哭著,嘴裡喊著:「爹,對不起,女兒沒能救你!娘,我好怕!……」
「來,天賜,對著她的脖子一刀砍下去,你就還是我李家的好孩兒。」李原拉起李天賜的左手,合在握刀的右手上。
彷彿是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在左右著李天賜,根本不容他反抗,他緩緩地舉起刀,手臂青筋爆出,顫顫抖,對著耶律郡秀脖子伸出的方向,眼看就要一刀劈下……
賽虎縱身躍起,這次跳的非常高,賽虎的頭部都和身長八尺的李天賜的頭平齊了,人常把犬類歸為有靈xìng而且和人類親近的動物,一點都沒錯,賽虎竟然在躍起的那一瞬間用舌頭去舔它眼中見到的李天賜兩個鼻孔前的青綠sè光帶,神奇的事情生了,賽虎舌頭所經過之處,光帶迅消失,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李天賜的鼻孔前留下了賽虎唾液的緣故,那兩條青綠sè光帶想要再進李天賜鼻孔,卻始終進不去了。
沒有了光帶的襲擾,李天賜慢慢恢復了神志,只是腦袋還漲漲的,模模糊糊間看到自己竟然握刀高舉著雙手,而且刀下竟然還是耶律郡秀,覺得詫異不已,連忙丟下大刀,蹲下身子去扶跪在地上的耶律郡秀,但是怎麼扶她她都依然要自己跪回去。賽虎見到李天賜恢復了正常,欣喜之情可見一斑,搖著尾巴與李天賜親昵互動。
此時見耶律郡秀依然有兩條青綠sè光帶連接著鼻孔,賽虎走近像剛才舔李天賜一樣,舔了一下耶律郡秀的鼻孔部位,光帶果然不久消失。
犬有很強的靈xìng,特別是賽虎這種「蒼猊犬」,本是犬中霸主,而賽虎又是「蒼猊犬」中的佼佼者,所以無論是對鬼怪的辨識還是威懾都是出類拔萃的,換做是只有一兩座孤墳的山崗,那些鬼魂都不敢出來,只不過這裡的墳太多了,邪氣太重。
沒過多久,耶律郡秀就清醒了一些,只是和李天賜一樣,頭還是昏昏沉沉的。這時的李天賜已經把臉上那些眼淚口水什麼的已經擦乾淨了,耶律郡秀看一眼李天賜,隨口問道:「天賜哥,我們在哪?」
「在墳地里,我也是剛剛才醒過來,不知道怎麼跑這裡來了。」李天賜已經清醒了不少。
「哦,墳地啊,剛剛我們不是還在那湖邊睡覺嗎?啊?!!墳地?!!!!……」耶律郡秀頓時清醒了,一下跳到李天賜身上。
「沒事了,沒事了,剛剛我們可能中邪了,是賽虎救了我們。」
「噢……誒?我嘴上怎麼濕漉漉的?」
「哦應該是口水滴下來了吧。」
「什麼?!!口水???你親我了?!你趁我昏迷親我了?」耶律郡秀馬上推開李天賜,從他身上跳下來,轉身要走。
「不是我親的,是賽虎~~!……」李天賜一臉無辜,接著說:「是賽虎為了救我們,它也舔我了。」
「噢,這樣啊……那還可以原諒,我還以為你趁人之危呢」耶律郡秀回過頭來。
「什麼趁人之危,剛剛不是賽虎的話,我可能已經把你殺掉了……」
「啊??什麼?寧願讓條犬來親我,你都不親,你現在還想殺我?!」耶律郡秀有點盛氣凌人的口氣。
「哎呀,我當時不是鬼迷心竅,被控制了嗎?我完全控制不了我自己,不過我相信剛剛那個也不是我爹,我爹不會這樣的。」李天賜陷入深思。
「我剛也夢到我爹娘了,好恐怖,我也相信那不是我爹娘,他們最疼我了,不會這樣對我的,嗚嗚……」耶律郡秀想起剛剛的那些,不禁哭了起來,后怕不已。
李天賜走過去拍拍耶律郡秀的肩膀,一把將耶律郡秀攬在懷裡,耶律郡秀抱著李天賜痛快地哭了起來。
哭過之後,心裡暢快了許多,耶律郡秀鎮定下來問道:「是賽虎救了我們?」
「我想是的,我是在被賽虎舔過之後才恢復的清醒,之前我完全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體,迷迷糊糊的,你也是一樣,賽虎舔過你鼻孔部位之後,你才慢慢恢復清醒。」李天賜憑著自己的推測和賽虎救人時的情形將事情整理了一遍說出來。
「你是說我們被鬼上身了?」耶律郡秀有點詫異的表情。
「有沒有上身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這片墳地有問題,我們儘早離開。」李天賜想來也有點后怕。
「好把,叫上我們的恩犬,我們先回到湖邊,明天天亮之後再離開這裡吧。」耶律郡秀望望屁股對著他倆獨自站在一邊一動不動的賽虎。
「虎!過來吧,我們走……」李天賜像往常一樣叫著賽虎,只是賽虎半天沒有反應,當李天賜第三次叫賽虎的名字,並準備往前去看看賽虎怎麼回事的時候,賽虎慢慢地轉過了頭……
依然還是濃密的毛擋住了眼睛,依舊是強健的身軀,威武的氣勢,只不過現在看起來yīn深深的,因為—————賽虎的嘴角竟然向下長出兩個長長的獠牙,冒著寒光,鋒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