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棋盤憶古昔，坐看水波平
汴河線，南宋國航運四渠之一，依託於汴河而建，是南下江淮最快捷也是最便利的一條交通線路。平常走陸路到杭州需要花上小半月的時間，但如若是走汴河航運則只需四五日便可抵達。
此河在前朝的時候被稱做廣濟渠，當時泥沙淤積，河道堵塞，難以進行航運。
前周朝廷為了促進南北物資的流通，便開始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疏通河道，修建堤壩，最終讓這條路線恢復了河運。
又因為東南地區戰亂較少，經商也較為普遍，這條河流於是就成了江淮地區的人們去往開封通商的首選運輸線。這汴河河面寬廣，無甚急流險灘，水深可吃大船，故而即可載貨也可載人。
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前周朝廷費盡心思，耗費了無數人力、財力打造出來的黃金水道卻給後繼的南宋國做了嫁衣。
這日，平靜無波的汴河河面上，一艘巨大的靈舟正平穩的向下游駛去，龐大的船體看著雖笨重卻航速奇快，帶起了船尾無數的波浪。
靈舟共分上中下三層，每層的走廊上皆配有護欄，上面插著的船幡在迎風飛舞，不僅如此，船身各處還站著眾多面色黝黑的粗糙漢子。
他們腰配環刀，目光銳利，站的筆直，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冷意，一看便是久經沙場的廝殺漢。
「妹妹，現在能告訴二哥你為何一定要去杭州了吧！」三樓的船艙內，二皇子宋旭正微笑的看著對面的妹妹，宋國公主宋曼。
「二哥，妹妹說是仰慕杭州城的繁華，想去見識一番你信嗎？」宋曼一邊將一子黑棋落下一邊笑著回答。
「信，妹妹說的話二哥都信。」宋旭也從棋盒中捻出一子放在棋盤。
「撒謊，二哥明明心裡不是這般想的。」「既然你知道二哥不是這樣想的，那還不跟二哥說實話。」宋旭含笑直視著她。
「其實，妹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去杭州看一眼，或許是為了卻心中的一樁遺憾吧！」宋曼抬起頭望向窗外一望無垠的河面，若有所思的說了句。
宋旭聽了這話后又看向沉思中的妹妹，心中有些疑惑，這妹妹自小便生活在宮中，從未出過京師，更未去過遠在南方的杭州。她會有什麼遺憾！
「二哥不必在心裡瞎猜了，趕緊落子，要不然你就回天乏力了。」宋曼不知何時已經轉過頭來看著宋旭。
「不下了，不下了，妹妹你這棋力又見長了，看來以後為兄想要贏你更沒什麼贏面了。如若妹妹你去參加棋會的話，想必定會氣死那些自負的大國手了，哈哈。」宋旭回過神來看了看棋盤中的局勢，過了一會兒只得投子認負，無奈的說笑到。
「二哥不必氣餒，妹妹是佔了平日里時間多的利，如果二哥肯拋下世間的俗務，妹妹那裡會是二哥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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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曼開始往盒裡收棋子了。
宋旭看著一邊收著棋子一邊說話的妹妹，心裡有些羨慕她只是個深受父親母親寵愛的公主，可以拋卻塵世的大部分煩惱。
自己呢！皇子的身份雖然尊貴，可其中的無奈又那裡會少了，既然生在了皇家，有些事就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了的！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站到最後，爭贏所有人。
正當宋旭在因為妹妹的一句話而陷入沉思的時候，船上忽然警聲大作，沒過一會兒門外傳來敲門聲。
「殿下，疑有水匪來犯。」門開了，黑臉的侍衛在門口單膝跪地沉聲的說。宋旭疾步來到窗邊，從窗外望去，果然有十幾艘輕舟小船正向本方大船駛來。
「趙將軍何在？」「將軍在船首，特讓屬下來稟報殿下，還請殿下放心，區區幾個水匪還奈何不了我大宋邊將兒郎。」
宋旭聽了以後轉頭看了看平靜的妹妹宋曼，「你下去吧！告訴趙將軍，本王信他，莫讓本王失望。」
侍衛下去了，順便還帶上了艙門。
「妹妹怎的一臉平靜！不害怕嗎？」「二哥不也是，再說了，有二哥在，妹妹還需要害怕嗎！」「哈哈」宋旭被妹妹的這句話給逗笑了，「妹妹說的是，有二哥在定保妹妹無憂，來再下一局。」
此時的船首處，被永王宋旭從邊軍提拔來的偏將趙穆一臉平靜，平靜之下還帶著一份殺意。
「將軍，咱們的大船太慢，遲早會被小船追上，怎麼辦？是停是走！」副將有些焦急的看著趙穆詢問到。
「眾將士們，拋錨結陣，準備殺敵，臨陣退縮者，斬，殺敵有功者，賞。」趙穆拔出配刀，轉身對著船上的兵士大聲吼到。
「諾，」船上的邊軍士卒們齊聲應答，士氣激昂，在他們眼裡彷彿這些來犯的水匪只是來給他們送賞錢的一般。
趙穆看著屬下們各自結陣做好準備后又對一旁的副將說：「你帶一隊兄弟去三樓，切不可讓水匪驚擾到殿下。」
「將軍，屬下斗膽還請您親自上三樓護衛殿下安全，就讓末將來會會這汴河的水匪。」副將聽了以後沒有立刻應答說是，而是想要讓趙穆去三樓。
「你是想讓我用軍法處置你，還是跟殿下說調你到別處？本將不想再重複第二次。」趙穆眼神不善的看著他。
「諾，」副將有些不甘心的抱拳領命去了。
靈舟拋錨，船停在了水面上，那十幾艘包抄而來的小船也靠近了過來。一接觸，小船上的水匪便拿出梯子靠在大船上，手裡拿著武器大吼著想要登梯而過，踏上大船。
甲板上的士兵們已經四人一組結好了陣，各自守在自己的位置。他們兩人持盾握刀在前，兩人持長槍在後，只等對面的水匪一上來便揮刀出槍，領取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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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的左翼，一個率先衝過來的水匪舉著刀剛想跳過梯子便被捅出的長槍刺中，長槍收回，持刀的士兵上前一刀揮下，水匪摔進了河裡，鮮血慢慢的染紅了河水。
前一個水匪倒下，梯子後面又陸續有人沖了過來。長槍不停的刺出，收回，盾牌不斷的經受刀砍發出火星，鋒利的環刀也不停收割著對方的性命。
水匪不斷湧上，又不斷倒下，四人小陣邊打便退，雖防守嚴密，但隨著對方人數的增加，漸漸的也出現了傷亡。
左翼戰況激烈，右翼甲板的戰況也十分緊張，大量的水匪和官軍混戰在船上，隨時有人受傷倒下躺在船上哀嚎，隨時有人死去。
隨著對方人數的增多，原先四人一組的小陣也改變了陣法，兩陣合一變成了八人陣。
四人持盾握刀圍成一個圓圈將持長槍的四人擋在身後，在面對四面攻來的敵人時先由長槍刺出，然後再由環刀跟上終結對方的性命。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戰術的改變，戰場的局勢逐漸開始偏向了官軍一方，小船上還未登船的水匪也許是因為看著官軍的實力太過強悍，自覺獲勝無望，便沒有選擇再繼續跳過梯子到船上來，反而是將梯子抽回，快速的逃離而去了。
船上的水匪呢！在無法攻破八人軍陣的情況下，也被官軍給一一砍殺，原先沒有死的也被補上了一刀。
漸漸的，船上的廝殺聲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在船上掙扎和慘叫的人影。
「啟稟殿下，水匪大敗而去，船上匪徒大部也已伏誅，只剩下幾個活口聽由殿下處置。」趙穆來到三樓，身上還留有敵人的血跡。
「將軍辛苦，告訴將士們，本王定會向聖上為他們請功，人人有賞。」
「末將替他們多謝殿下。」「那幾個活口呢？本王到想看看這些人長了幾個腦袋。」
「在船頭，請殿下隨末將來。」
宋旭跟著趙穆來到船頭，只見幾個水匪被綁著跪在船頭一言不發。「殿下請看，前方不知為何尚有一艘小船停在河面。」趙穆指著前方向向宋旭介紹到。
宋旭看了看前面停在河面的小船，轉身拔出一名士兵的刀，走到跪著的水匪身旁，雙手握住，揚起，刀落，水匪的人頭落地滾到了江里，屍體也倒在了甲板上，鮮血不斷的從脖子噴涌而出。
「殺了吧！」他將刀遞給了主人，站在船頭迎風而立，雙眼沉靜的目視著前方的小船，沉聲的說到。
一旁的趙穆沒有詢問宋旭為何不問問幕後的指使者是誰，這些人明顯不像是水匪。他只在聽到宋旭的話后一揮手，一排的人頭落到了甲板上，屍體也被扔進了江里。
此刻前方的小船內，一個身影正在看著船頭宋旭的動作，眼神古井無波，不知在想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