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入關即是新生
隔日清晨,雪已經停了。老刀客江北風收拾好行裝,打開門,猛然灌進來的寒風把他兩頰邊散亂的頭髮吹得往後飄去。
「走了」
他呼喚著站在窗邊看風景的陳庄,說畢便率先在雪中留下腳印。
陳庄看了一眼那尊殘破的神像,轉身拾起白色斗篷,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踩過的足跡,邁向了新生。
他們往南走了一日的路程,陳庄不知道老刀客是怎樣來辨別方向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處!只知道眼下必須跟著這個救了自己一次的人才能活下來。隨著雪層逐漸變薄,已經依稀能看見舊時人家住過的房屋,看著這些殘破的痕迹,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活了下來,不由得低聲感嘆了一句「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陳庄剛剛說完老刀客便立馬轉頭看著他,笑著說:「你還真是個讀書人哩!學問還不小!」
陳庄想著方才念的詩和老刀客的話,忽然覺得自己臉上發燙,有些羞愧,又慶幸老刀客已經轉身,沒有瞧見自己的窘破。
夜晚來臨,他們停下了腳步。老刀客尋到一處住處,選了其中一間屋子,生起火,將白天打來的野兔收拾乾淨烤上,又把自己的酒壺搖了搖,試圖從裡面倒出一些酒來。可他失望了,懊惱的將它扔在一旁,轉而看著飄著肉香的美味。
陳庄趁著上廁所的間隙看了一遍房子的格局,看房屋的樣子和構造,只怕過去住的是一戶殷實人家。再看老刀客選的那一間屋子,是所有房間中面對外敵最有利的一間,進可攻,退可守,如若是在不濟,屋外還有河,河上有輕舟,可供二三人快速乘舟而走。
回到房間,老刀客拿著半隻野兔正在大快朵頤。他看見陳庄回來,停下動作。
「可有收穫?」他一邊考較式的問著,一邊遞給陳庄半隻野兔。
「前輩好眼力,選的一處好地方啊」陳庄微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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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過是些江湖上討生活用命學來的小手段罷了,不值得誇耀。」話雖如此,可老刀客毫不掩飾的笑聲還是說明了些什麼!
「倒是你,再往南走上幾日,可就進了關了,可想好去什麼去處了沒?」老刀客吃著肉,含糊的問道。
「唉!哪裡有什麼去處啊!晚輩僅此一遭,宛如新生,過去的一切都忘了,況且,前輩的大恩還未報答,怎可輕言離去!」
老刀客聽著陳庄的話,眼神開始變得凌厲起來,嚴肅的說:「且不論你這番話有幾分真假,我只問你一句,跟著我,可是會見生死的,你還是要跟?」
「跟」陳庄堅定的回道。
陳庄和老刀客又往南走了幾日,此時雪層已無蹤影,可沿途依舊荒蕪,未見人煙。
老刀客說這是因為一月前北方蠻人南下劫掠的後果,再過上一兩月,便有人氣了。
傍晚,天空放晴,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行走在山巒上,天空中不肯離去的殘陽伴著火紅色的雲朵將他們的身影融進了一副熱烈的畫卷里,倒映在萬里山河之間,遠方的高處還飄著一股黑色的孤煙,孤煙直且長。
「要是有酒好了。」
陳庄望著眼前的美景,突然來了一句。
「是極是極,前方關隘入口處便有一處酒家,後生你可願去打上一壺來,免得辜負了這大好的風景。」老刀客轉身笑著問道。
「好嘞,前輩稍等,待我去給前輩打上一壺酒來再說」陳莊上前接過酒壺和銅錢,邁開步子朝前方走去。
陳庄順著老刀客手指的方向又走了小半個時辰,關隘的入口處果然有一處酒家,他來到酒庄前先打量了一番,這賣酒的店其實只是一間以土牆為基,茅草為頂的黃色土房,房前立著幾個黑色土缸,也不知裝的是酒還是水,房頂上還插著一面寫著賣酒的破舊旗子,它倒是借著風力在空中飛的有聲有色。
「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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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買酒」,應聲出來的是一位身穿褐色麻衣,頭上包著藍步,面色蠟黃的女人。她先是打量了一番陳庄,然後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客官,酒賣完了!」
「我都聞到酒的味道了,你莫要騙我,我付的起銀錢」
陳庄走到門口聞著酒味說道,還順手將銅錢在手中拋了拋。
「你可想好了,我這店裡的酒可烈的很,喝醉了我可不負責」女子看著陳庄的動作有些氣惱的說道。
「有多烈?」
「生不如死的那種,你可還敢喝!」
聽見女子的話,陳庄心中有些疑惑,便借著問答的間隙偷偷的打量著她,只見這女子雖面色蠟黃,卻五官小巧精緻,一點也不似那苦寒人家被風吹日晒過的樣子,再細看,這女子即使身作粗布麻衣,也難以掩蓋其窈窕的身姿,頭上包的藍布,成色也不似舊的,手指細長白嫩,哪裡像什麼辛苦釀酒的酒婦。
「哈哈哈,既然店家這麼說了,在下酒量小,哪還敢再買酒,且去了」陳庄笑著往回走,面色如常。
這女子看見陳庄兩條打著顫往回走的腿,下意識的捂著嘴輕笑起來,可后又突然止住了笑容,神情有些嚴肅。
陳庄回到去時的地方,老刀客正閉著眼,坐在地上,聽到有腳步聲便睜開了眼。
「可買到酒乎?」
「這酒難喝啊,前輩」
「莫急,你且留在此處好生看風景,隨後再來,我先親自去取酒。」老刀客說罷便取過酒壺,錢也不拿,悠然的遠去了。
日落,陳庄又來到了此前買酒的地方,只見老刀客坐在門前一旁的土墩上,隱約間腰上有些暗紅,門口的土缸也碎了一地,但空氣中沒有一絲的酒味。
「喝了這口酒,咱們就入關」老刀客看著他豪邁的說道。
陳庄喝著酒,酒柔,可卻有些血腥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