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那山,那觀,那人!(下)

第五十五章:那山,那觀,那人!(下)

清晨,無恙醒了過來,她望著床上已經沒了聲息的師傅,沒有驚聲哭泣,只是怔怔的望著,眼裡飽含無聲的淚水。

這個無比疼愛她的師傅到底還是走了,師傅的離去不僅意味著她失去了一位至親,更意味著從此以後她要真正意義上的獨立了。

她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用靠把自己藏進被子里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內心對黑夜的恐懼,現在的她要獨立且堅強,要有能力來面對生活中這些突如其來的意外。

事實證明,她做到了。

她按照師傅的遺願成功的處理了師傅的身後事,辛苦是自然不必說的,但它所體現出來意義是那些辛苦遠遠比不上的。

師傅走了后,無恙繼承了師傅青蓮道觀觀主的身份。她每日清晨準時起床,清脆的梆子聲打破了山中的寂靜,松鼠於林中來往跳躍,鳥兒自山外飛去,開始一天的覓食之旅。

無恙起來后第一件事是梳頭、折被,這與山下的平常人家女子並無什麼不同,但不同的是她還要穿袍、戴冠、洗滌,而且,由於觀中只有她一人,沒有苦行道士的存在,所以除草、擔水、洒掃殿堂、做早飯等都是她自己來做。

好在通過這些年的鍛煉,她已經能夠很輕鬆的完成它們,除了這些,她還會時不時去道觀的門口坐著,一坐便是半天。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等待到底有沒有結果,她只知道自己的內心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等下去,不停的等下去。

某天夜裡,屋外下起了瓢潑大雨,山間的風猛烈而迅速,樹木被吹的不停搖晃,驚雷還時不時的會在某處炸響。

無恙坐在屋內看著書,冷風從關緊的門窗縫隙中湧進屋裡,將油燈吹的搖搖欲滅。

她放下書本,裹了裹披在身上的毯子,來到桌邊伸出雙手護著油燈,生怕它被風吹滅了。

就在她準備轉身回去繼續看書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異動。她轉頭看去,一個黑色的人影摔到在了門邊。

她猶豫了下,然後緩步走上前去查看,當看清來人的面目時,臉上頓時充滿了驚訝。

她趕緊將那人抱進屋裡,還用毯子包裹著她,再找來毛巾替她擦拭已經被淋濕的頭。

「無恙,好久不見!你還好嗎?」躺在床上的雪兒虛弱的望著她,臉上還露出了之前未曾出現過的笑容。

「你先別說話,我幫你看看傷得重不重!」無恙擔憂的望著她的腹部,那裡已經被鮮艷的紅色染得通紅。

她受傷了,傷得很重。

聽了無恙的話后,雪兒沒有在說話,她閉上眼安靜的躺在床上。無恙取來剪刀將她腹部的衣服剪掉,打來水,找來白布和葯,忙而不亂的給她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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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

床上的雪兒起初還會時不時的悶哼一聲,但到後來悶哼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熟睡的呼聲。

她太累了,累得讓她足以忽視掉傷口的疼痛而安穩的睡過去。

第二天凌晨,她被屋外鳥兒的吵鬧聲吵醒了。

她掙扎著爬起身來,視野內沒有看到無恙的身影,她腳步輕挪,走到門口,依靠在門上,面帶微笑的看著正在院內清掃著落葉的無恙。

無恙也看見了她,「你該躺在床上休息的,」她停下了動作,語帶三分明顯的關切。

「習慣了,這點傷不算什麼!躺在床上不舒服,讓我感覺像個廢人!」雪兒用手撩了下耳邊的長發,將之別在耳後,漫不經心的說了句。

「口不應心,你是個病人,逞什麼強!」無恙將掃把斜靠在牆上,說著走到她的身前將她扶回房間,看到她躺回床上后又說:「好好養傷,你的運氣不會每次都那麼好的。」

平躺著的雪兒看著床前站著的無恙,微笑著說:「這不是有你嗎!你的醫術那麼好,對了,姨母呢!怎麼不見她?」

「你來晚了,師傅,師傅死了,醫術再好有什麼用,還是救不了師傅。」無恙原本微笑著的臉龐突然落寞了下去,當她有意識淡忘的事情被再一次被提及的時候,內心還是會忍不住的感到哀傷。

雪兒也沉默了,她獃獃的望著無恙。

雖然這些年她見慣了生死,對生死早已看得淡了,但當真正聽到這個消息時,一時也有些無法接受。

「你好好養傷,傷好了再去給師傅上柱香,告訴師傅你回來了!」無恙說完就退出了房間,讓她一個人好好的消化這個令人難過的消息。

第二天,迫不及待的雪兒不顧無恙的阻攔還是去了青木道長的墳上,她上了幾炷香,站在墓前沉默著,兩人相顧無言。

悲傷是暫時的,生活依舊要繼續,畢竟,人總不可能常靠悲傷而活著。

自從雪兒回到青蓮道觀后,整個道觀都好像多了幾分生氣,平日里的它是清冷孤寂的,除了風吹樹葉發出的簌簌聲和無恙的自言自語外聽不到其它人聲,更別說是偶爾出現的歡聲笑語了。

在無恙的精心照顧下,雪兒的傷勢漸漸有了好轉,整個人的氣色變好了許多,臉上還多了幾分笑顏,少了幾分愁怨。

無恙還發現了一個特別的地方,她發現時隔多年歸來的雪兒性情也有了變化。

她變得開朗了,沒了多年前那冷漠,生人勿進的疏冷氣質,平添了一種超脫,淡然的風韻。

無恙想起了師傅生前說過的話,「難道這是因為她的修道之心已成了嗎!」

夏去秋來,時間轉眼就來到了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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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疏闊的秋風吹過山野,將漫山染成一片金黃,放眼望去,金黃色的海洋中滿是詩人筆下那「秋的氣息」。

院子內的那一株古樹也變了顏色,它的樹葉將黃未黃,夜裡一陣秋雨降臨,清晨的樹上便只剩下了孤寂的樹枝和幾片怯懦的樹葉作伴。

秋葉們紛紛落到了地上,可它們還來不及感受過多的哀傷,就已被掃地的美人給堆積到了古樹的根腳,等待化作泥土充當它冬日的養分,來年又在枝頭迎來新生。

有時,等待是為了未來的重生。

又是一場雨夜,雨勢不大,是秋日常見的細雨。無恙照例又在屋裡看書,雪兒不知去了何處。

突然,雪兒從門外急促的跑了進來,不待無恙反應,拉著她就往後面的門跑去。

兩人的身影剛剛消失,幾縷破空聲響起,十來支閃著寒光的鐵箭透窗而入,狠狠的扎進牆上的木頭。

箭雨剛落,幾個身作黑衣的陌生人拿著各色武器衝進到屋裡,當看見目標不在屋裡的時候又迅速的四散離開了。

無恙和雪兒一路急行來到了山的另一側,她們渾身已經濕透,臉頰上滿是雨痕,雪兒的手裡握著一柄長劍,劍上染血,她的另一隻手臂還隱隱透著暗紅。

無恙沒有問她這些來訪的惡人是誰!又是為了什麼而來,她只沉默的站在她的身旁,看著山頂正在消失的道觀,眼神堅毅。

道觀著火了,看來是那些人惱羞成怒后的結果,大火衝天,一場勢微的秋雨還無法將它熄滅,火光越來越亮,照亮了黑色的夜空,也照亮了暗夜中兩人的臉。

這一夜,青蓮道觀被一場大火燒成了歷史,山上唯一的道姑下落不明。

山下的鄉民們對此眾說紛紜,各種猜測皆有,其中在談及山上那位醫術高超又美貌無比的無恙道姑時,無一不露出扼腕嘆息的表情,好像他們真的以為她已經葬身於那晚的大火之中了一樣。

無恙和雪兒兩人離開了青蓮山,開始了浪跡江湖的一段日子。對於青蓮道觀,她們也感到很是遺憾,尤其是想到以後師傅的墳墓無人照看時,心中的憾意更加強烈了。

浪跡江湖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除了要風餐露宿外還得時刻擔心性命的安危。再加上無恙本身就是一個喜靜不喜動的性子,故而在經過落風山下時,一眼就相中了此處絕佳的風景。

起初她還很是疑惑這樣一處極好的地方怎會無人居住,但當雪兒告訴她不遠處那家忘憂酒肆的事時,也就釋然了。

兩人在此處住下,蓋了一座小屋,取名青蓮別院,平日里除了打理山中的幾畝園地,就是泛舟湖上,垂釣為樂,日子雖過得清貧倒也自在,令人神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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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亂世不好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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