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先婚後愛(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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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日來,最讓京城世家們津津樂道的,便是程家葉家訂婚的事,平日里恨不得鑽進宴會不離開的程家倒是罕見的消停,除了放出即將和葉家訂婚、搭上沈家的風聲,一點人影也不見。
但流言已經甚囂塵上,如今誰還不知道不光那葉家背靠大樹好乘涼、就連程家也要憑藉裙帶關係更上一層樓的事。
聽說葉氏那些趁亂拋售股份的股東們悔死了,堵在葉家門口,結果連葉然的面都沒見到,便被保鏢暴力趕走。
眾人們八卦過、笑談過,夜深人靜時,心裡都恨得睡不著。
早知道葉家有這層關係,哪還輪的著程家。
他們也可以把自家兒子打包送過去。
整整一個星期,沈氏京城分公司的員工們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總裁的八卦雖然好吃,但氣場也極強,誰看了不縮著脖子做事,連魚都不敢摸。
許文身為沈時帶來京城的唯一特助,被幾個經理拉著探口風,他面上保持著彬彬有禮地微笑,手裡卻不動聲色地將文件夾拿的緊了些。
好不容易應付完幾個生怕沈時留著就不走了的經理,許文深吸口氣,敲敲總裁辦公室的門,裡面接著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進。」
他推開門,先聞到的,是一股煙味。
辦公室內煙霧騰起繚繞,落地大窗自窗外投射進黯淡昏沉的光線。
京城這幾天都有雨,天邊烏雲翻滾、陰風怒號,總裁辦公室在頂樓,似乎能觸碰到這片即將降下暴雨的雲層。
辦公室里開著燈,沈時坐在老闆椅上,神情寡淡,他襯衫領口的紐扣被解開了兩顆,正垂眼看著手中的文件。
許文安靜的沒有說話。
片刻后,沈時眼也不抬地問他,「又查到什麼了?」
「還是關於程家小少爺的。」
許文硬著頭皮遞上文件夾,想到查到的這些信息,生怕沈時控制不住情緒。
跟在沈時身邊這麼多年,他知道沈時不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甚至在名利場上,他也會為自己製造出能讓其他老總鑽空子的「陋習」,諸如嗜煙嗜酒。
但實際上,私下裡許文從未見過沈時碰煙和酒,如今這程家小少爺竟然能把沈時氣的煙不離手,也是個人才。
不過就連許文自己看見那些查出來的資料,也覺得開了眼了。
文件夾遞到沈時手中,他拿過來,翻開一頁看起來,不知看見了什麼,他搭在煙灰缸旁的指尖敲敲煙身,撣落點煙灰,眸色沉沉的繼續看。
室內的氣氛又恢復了寂靜。
許文想出去,但沈時沒開口,他也不敢動。
翻頁的聲音再次響起,忽然,一張照片被丟到桌上,許文下意識低頭,那是從外網博客上列印的一組圖片,圖片上的男生金髮耀眼、笑容燦爛,坐在酒吧內,抱著懷裡的女孩。
女孩年紀看起來不大,才十八、九歲的樣子,穿著白色連衣裙,眉眼乍一看有些眼熟,清澈柔和,許文覺得有哪裡不得勁,他擰著眉,幾秒后,心臟忽然被重重鎚了一拳。
……這姑娘,眉眼有點像葉家那位少爺。
他手心頓時滲出冷汗,去看沈時,沈時依舊在翻閱程嘉銘的資料,想象中應該暴怒的男人沒什麼多餘的情緒,他甚至沒有多看那張照片一眼,側臉掩映在升起的煙霧中,平靜道。
「去查。」
許文連忙點頭:「是。」
……這程嘉銘可真是瘋了。
這麼亂的私生活,還敢繼續跟葉然攀關係。
沈家人最出名的,可就是護短。
許文鬆口氣,離開前,又像想到了什麼,嚴肅的說:「沈總,還有一件事,剛才派去監視……咳,觀察程家動向的人傳來消息,說今晚程家的人會一起去參加一個宴會。」
足足低調了一個星期,程家人最終還是抵不住出風頭的誘惑,全家出動,扯著葉然和沈氏的大旗,去為自己謀福利。
沈時耐心的等了一個星期,終於等到今天,他緩緩捻滅煙,眼瞼低垂,不急不徐的道:「嗯,下去準備吧。」
許文恭敬低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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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華庭酒店將舉辦一個普普通通的聯絡會。
中小型企業的老總們去吹牛、侃大山、拉投資的,這種宴會稍大一點的企業都不看上眼,但這一切都在程家也要去的消息下,徹底變了模樣。
原先普通的宴會廳如今顯然呈不下這麼多人,不知哪位老總隨手幫了個忙,把宴會廳換到了華庭最奢華的「煙雲閣」。
「煙雲閣」身為華庭的隱形招牌,不提前一個月愉悅,別想排上號。
有心人覺得這裡頭有文章可作,打探了下,卻沒有任何所得。
這位老總倒是做好事不留名。
程父程母蟄伏了一周,在家裡商量如何讓沈家消氣,與此同時,暗地裡也不停的蹭沈家的關係,兩人心裡擔心沈家會不給他們臉面,但沒想到沈家居然什麼也沒說,像縱容,又像冷眼旁觀。
程父激動之下不明覺厲,還是程母能明白這其中的關係。
她原本堅決反對把程嘉銘嫁到葉家的事,如今聞到腥味了,琢磨了一個星期,終於把程嘉銘也叫到客廳,給他和程父分析利弊。
「沈家願意讓我們借勢,實際上是他們理虧,本來說得好好的,是葉然嫁到咱們程家來,嘉銘用了那麼多資金才盤活葉家,現在他們沈家什麼也不做,就開始給葉然立威,他們肯定也心虛的慌,這就是咱們的機會!」
程母慈愛的拍拍程嘉銘的手背,這一個星期來,程嘉銘無疑是整個程家、乃至全京城都暗地裡羨慕的對象。
先前還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程父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甚至把程嘉銘偷偷賣了的股份又還給他,恨不能趕緊與他增進感情。
程嘉銘前段日子被家裡人擠兌了那麼多次,如今心裡也很是自得,大咧咧道:「沒事,媽,我願意嫁給學長的。」
提到葉然,他眼裡充滿了情意,傻樂著:「媽,你說的我都懂,就算我嫁去了葉家,學長也絕對不會看不起我的。」
葉然那樣溫和寧靜的性格,還是主內的好。
到時候他主外,誰也不能說他吃軟飯。
程母心裡又開始難受,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現在心裡只記掛著對象,連她這個媽都不理了,她壓下酸澀與嫉恨,摸摸程嘉銘的頭。
「今晚是咱們家露面的好時機,下午我帶你去剪頭髮,咱們風風光光的去,以後沒人再敢看不起咱們程家了。」
……
就如程母所說的那樣,晚上宴會程家人果然是人群中心。
程嘉銘不愛應酬,程父也縱著他,當著眾人的面,讓他去找朋友們玩,其他老總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紛紛應和,說他是真性情。
程父程母像遊走於人群中的花蝴蝶,被捧得不自覺飄飄然,朗笑間話里話外都是馬上就要和葉家訂婚的事,又說到時候由沈家主持,希望諸位都來參加。
一時間兩人當真是風光無量,連那些看不起他們的老闆們,也捏著鼻子上前攀交情。
沈家這種龐然大物,哪怕不能合作,也絕不能得罪。
能在商場上混的人都是人精,心裡自有思量。
與煙雲閣一樓的金碧輝煌、燈火通明不同。
「煙雲閣」二樓,被落地大窗包圍起來的包間內,幾個人影在單面玻璃后,漫不經心的看著樓下熱鬧嘈雜的一幕幕。
水晶吊燈散發著朦朧光輝,包廂內只開了氛圍燈,邊緣一圈閃爍的燈光,依稀於玻璃上映照出綽綽黑影。
姜筠饒有興趣地晃著酒杯,看著底下的一男一女,「不會吧,這以後就是你家的親戚了?」
於庭斯文的擦擦眼睛,又看了一眼,說:「看來我沒瞎,應該就是了。」
與他們坐在椅子上的模樣不同,沈時站在窗邊,他穿的還是正裝,挺括利落的襯衫馬甲,勾勒出挺拔而優越的身形,他低頭長時間的盯著一個地方,眸色黑沉,像一頭狩獵前、找准獵物的野獸,慢條斯理地要將獵物撕下來一塊血肉。
許文跟在他身邊,想到他提前吩咐下去的安排,只覺得心頭冰涼。
姜筠和於庭本就是來看他笑話的,如今見他這副不說話的模樣,也覺得無趣,順勢起身走到窗邊,同樣往下看。
於庭來之前做了功課,他目光在場內隨意一掃,看見一個角落後,「咦」了一聲,與此同時,場內的氣氛也迎來了一個高峰。
……
程嘉銘聽見那頭對程父程母恭維聲,有點厭煩的抿了口酒。
他不太想仗著學長家裡的名聲在外頭行走,這讓他有一種微妙的、不平等的感覺。
幾個狐朋狗友坐在他身邊,和一星期前看他笑話的心情不同,這一刻,他們再去看程嘉銘那張臉,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失衡。
誰能想到這二世祖娶個男人,最後居然捧回家個金娃娃。
來宴會前,他們的父母叮囑過他們,繼續跟程嘉銘打好關係,原先和他們一樣被人看不起的程嘉銘,如今一躍成了青年才俊,將他們遠遠的甩在身後。
角落處沙發柔軟,席面就在跟前,酒水、食物都很充裕。
燈光昏暗,照的不太清,營造出舒適的氛圍。
「嘉銘,」有男生勉強笑笑,先整理好情緒,說:「這一個月都沒怎麼見你,現在還真在家安心準備結婚了?」
程嘉銘撇撇嘴:「還不是我爸媽,管著我不讓我出來,我老早就想約你們出來喝酒了。」
狐朋狗友眼睛一轉,立刻說:「你也沒去見葉然?」
提到葉然,程嘉銘面上就落寞,一點勁也提不起來。
不知道葉然是不是生他的氣了,自那天見家長以後,便沒怎麼搭理過他。
他也去找過沈時,提出想見葉然的要求,但那氣場強大的男人坐在辦公室內,聲音很溫和,不急不緩的,拒絕了他的請求,甚至還對他說,讓他暫時別來找葉然。
全然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程嘉銘煩的不行,還想問的話被男人隨意一瞥,便訕訕的憋回嘴裡,回家就摔了盤子,氣的在家裡耍了通威風。
「昂,沒怎麼見。」他悶了口酒。
他這副模樣可一點也不像即將就能順利訂婚。
幾個狐朋狗友心裡彎彎繞繞一大堆,忍下嫉妒與惡意,不經意的再次說道:「那這葉然也真是……太不懂事了,畢竟馬上就訂婚了,你還給他們家投資那麼多資金。」
程嘉銘一頓,想到葉然這些天對自己的冷待,也壓下了解釋是自己嫁進葉家的心思,默不作聲地聽他們說話。
直到幾個狐朋狗友越說越難聽,他才冷著臉放下酒杯,不耐煩的瞪他們:「我學長想怎麼對我就怎麼對我,你們逼逼什麼?」
幾人:「?」
程嘉銘心氣順了點,繼續耍渾發火:「我說了別在我面前說學長的壞話,你們都聾了不成?」
幾人氣的渾身發抖:「你……」剛才怎麼不說,這會兒在這馬後炮?
一直冷眼旁觀的阿明終於嗤笑一聲,抬手招了個侍者來,對俯身的侍者說了番話。
侍者上道的點點頭,迅速離開。
阿明道:「行了,今天出來是來玩的,別把氣氛弄得那麼緊張。」
程嘉銘不吭聲了,幾個狐朋狗友即便再氣,也知道這檔口惹不得程嘉銘,只能勉強的賠禮道歉。
氣氛依舊不怎麼好,沒過一會兒,剛剛離開的侍應生帶了幾個女人來,這種級別的宴會,都會有一些漂亮的、願意往上爬的姑娘來當侍者,一場宴會下來,喝大了的老總們總能順水推舟,來場艷遇。
酒店不負責善後,一切各憑本事。
昏暗的光線籠罩在幾個穿著開叉旗袍、盤著溫婉髮髻的女人身上,皮膚嫩的能出水,腰肢纖細,腿也長,一舉一動行雲如水,都經過基礎的禮儀教育,聲音更是溫柔。
「各位少爺,這是今晚宴會的主推酒水,從法國莊園空運過來的,釀造工藝有上百年的歷史……」
幾個狐朋狗友眼都直了,被「煙雲閣」宴會裡女性侍者的容貌、身段勾的直吞口水,果然還是越高級的宴會廳越厲害,當真不是一個級別。
阿明也是一愣,他們幾人出來玩,固定都會點幾個侍者來陪酒,只是沒想到這次的質量這麼高。
沒忍住,他勾過來一個姑娘,抱在懷裡:「叫什麼名字?」
姑娘嬌笑。
他最先動作,剩下幾個狐朋狗友都把女人們摟過來,在這氣氛持續發酵的小角落,心照不宣的做些隱秘的事。
唯有程嘉銘還沒什麼動作。
阿明瞥他一眼,「嘉銘,你現在倒真是為了你的學長守身如玉了。」
程嘉銘撂下酒杯:「是啊,以後出來玩別點人了,這可是酒會,我爸媽還在那邊呢。」
「怕什麼,」狐朋狗友笑道:「他們又不知道咱們在哪。」
這「煙雲閣」實在適合各種場合,不愧是華庭頂級的宴會廳。
程嘉銘還是沒興趣,「你們玩吧,我出去透透氣。」
見他要走,那隱在暗處的一個小姑娘手上一滑,半酒杯的紅酒頃刻灑到程嘉銘身上,程嘉銘被潑的一驚,胸前透心涼,他不是好脾氣的人,冷著臉就去看那笨手笨腳的姑娘。
小姑娘慌張的低著頭,手裡連忙抽出紙巾,半張臉在光影下若隱若現,竟是分外的漂亮、嬌嫩,在喜歡上葉然前,程嘉銘交的三任女朋友,全是這個模子。
一剎那,程嘉銘心底的怒火無縫轉為恍惚,他晃神片刻,直到被那柔軟的手掌摸到胸前,才倒吸一口涼氣,反應過來。
「你——」
他狼狽的揮開小姑娘的手,動作有些迴避,偏偏小姑娘雙目含淚的看著他,弱不經風的,像是一推就會倒。
阿明看熱鬧不嫌事兒,慢悠悠說:「嘉銘,怎麼這麼對女人?你這還沒結婚呢,就被管這麼嚴啊?」
「就是就是,你要是不喜歡人家小姑娘,也不至於把人推這麼狠吧,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了?」
程嘉銘惱火的瞪他:「你別胡說八道,我……」
他莫名身上心裡哪哪都不得勁,小姑娘嫩的能掐出水,眉清目秀的,跪在地上柔柔的掉眼淚,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輕輕瞥他一眼,不住的道歉。
程嘉銘呼吸一窒,靜了會兒,倉促的轉頭,擺擺手:「行了行了!別哭了,我又沒讓你賠。」
「哦——」
幾個狐朋狗友起鬨。
小姑娘也羞紅了臉,眼波楚楚,端著酒杯靠近,說:「程少爺,那……那我喂你喝杯酒吧。」
那張臉徹底顯露在光線下,柔軟的眼波令程嘉銘又是一陣恍惚,他心臟跳的急促,想移開視線,卻聞到了女人身上的清香,鬼使神差的,他張開口——
「嘉銘!」
程父低沉含怒的聲音陡然傳來。
程嘉銘一個激靈,看見了那頭怒不可遏、甚至還有些驚惶的程父程母,他頓時像被潑了盆涼水,從頭涼到腳,臉上也瞬間沒了血色,回神的剎那,猛地把女人推開,不顧她的痛呼,大步朝程父程母走去。
「……爸、媽。」他手足無措。
「你這孩子!差點就被那些想攀龍附鳳的女人纏上了,」程母僵硬地笑著,死死擰著他手背的肉,溫聲囑咐他:「以後可一定要提高警惕,然然還在家等著你呢!」
程嘉銘疼的喘不過氣,也不明白自己剛才是怎麼就鬼迷心竅了。
他訥訥點頭,喉嚨乾澀:「……我記住了。」
「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走的飛快,背影也極為狼狽。
胸前還滿是污漬,眾人看在眼裡,卻都沒有多問。
角落裡,阿明回過神,正要替他承受美人恩,再一抬頭,那小姑娘已經沒了蹤影。
……
無形的大網正式在此刻張開。
密不透風的,將無知無覺的程嘉銘裹住。
只要他敢在以後的日子裡生起一點異心,在暗處蟄伏、死死盯著他的野獸,將露出森然獠牙,咬碎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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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了一場好戲的於庭摸著下巴,和沈時認識這麼多年,某些狠辣、一擊必中的手段充滿沈氏風格,他實在不能再眼熟。
如今看著程嘉銘心不在焉、無意識的回了兩次的頭,他笑眯眯的,探究的去看沈時。
「你什麼意思?測試他對你那弟弟的忠心程度?」他挑眉問。
沒必要吧。
手伸的那麼長,連人家小情侶的私事都管。
場內的戲份已經告一段落,沈時隨意收回視線,他彷彿沒有察覺到於庭話里的潛意思,漫不經心的道:「沒必要。」
於庭:「?」
沒必要你還干這麼陰的事。
他們這個級別的圈子,很少有男人能警惕生活中的一切勾引,那程嘉銘能頂過這一次,勉勉強強還算及格,等再來那麼三次四次,於庭都能看見他的下場。
一直遊離在外的姜筠終於聽懂了他們的意思,「等等等等!」
他撂下酒杯,震驚不已:「什麼意思?那男的是沈時——」
「弟妹。」於庭回答。
姜筠倒吸一口涼氣:「卧槽,這幸虧沈時提前試了試,等日後真進公司了,多應酬那麼幾次,這男的還不被那些女的爬床爬穿了。」
生意場上的臟事多了去,沈時位高權重,再加上潔身自好,這麼多年對女色毫無興趣,淡漠的不像個正常男人,就這都被下過幾次套,暴怒之下當真發了狠,才把那些琢磨著給他送女人的老總們,換成給他送煙酒。
現在沈時拿這些年自己被設計過的手段用到程嘉銘身上,這不是……地獄級難度嗎?
真就嚴以待己也嚴以待人?
於庭和姜筠對視一眼,頭一次不明白沈時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不明白歸不明白,該提的醒還是要提。
姜筠說:「行了,你也別在這光看著,趕緊提醒你那個弟弟,讓他小心點。」
雖然還沒見過葉然,但姜筠和於庭已經把葉然當作自己人。
能被沈時護成這樣,想來也是個好孩子。
「告訴他幹什麼。」沈時的聲音忽然響起。
正琢磨著什麼時候讓沈時把人領出來見一面的姜筠一愣,茫然的看向他。
落地大窗內,沈時半邊身影隱匿在黑暗中,他身姿挺拔,優雅而雍容,不緊不慢的看著下面恢復熱鬧的場景,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他幽黑的瞳仁,卻在一閃而過的光亮中,映出了那雙眼睛里令人心驚的漠然與平靜。
「識人不清,」他語氣再自然不過,淡淡道:「是該吃點教訓。」
作者有話要說:大沈在這嘴硬呢
下章然然就出來了,這兩章埋伏筆,以後就沒程嘉銘的事了,都是然然和心狠手辣老男人的戲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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