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蕎路遇黑店
「小心點,別嚇著那兩娘們兒」
「知道了,旁邊那個男人是我的」
「一個病秧子而已,給你睡幾天我再把他殺了」
「呵,那兩個女人我到時候一定要把她們賣去青樓」
「賣什麼賣?先讓老子睡夠了再說」
外面壓低的一男一女聲音在黑暗裡響起,挺刺耳難聽的,但也說明了這兩人並非夫妻倆。
「老子看過了,那輛大馬車一時打不開,小的那個啥也沒有」
「大馬車裡肯定有好東西,過後用斧子,我就不信打不開」
兩人一分為二,男人來了雲蕎她們房間,女人去了蕭璟房間。
男人邪笑著搓了搓手,便要打開房門,卻在這時脖子一涼,還沒反應過來人就死不瞑目了,那邊女人瞪大眼,看著隱在黑暗裡那個嬌小的人影,張大嘴巴就要叫,但連聲音都沒發出來,胸口一沉,一把匕首穿心而過,「咚」的一聲倒地,響在這黑夜裡是如此明顯。
雲蕎冷冽的聲音傳出:「劍姑,去把樓下那人也處理了」
只聽一陣風聲吹過,門外沒了劍姑身影,只是地上多了兩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第二日
蕭沁坐起來,拍了拍腦袋,覺得有些暈。
見雲蕎已經坐在桌邊喝茶,蕭沁晃了晃腦袋,邊下床邊道:
「雲姐姐,你起得好早」
雲蕎額首,給她倒了杯茶:「陌生地方,不太睡得著,便乾脆起了」
蕭沁走過來,將冰涼的茶水一飲而盡,才覺得好受了些。
「這裡是我睡的第二個地方,應該是不挑地方,所以我睡得蠻好的」
雲蕎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一同下樓,等在門口的劍姑進去將茶壺茶杯都帶上。
蕭沁徑直下樓,並沒有看到地上那兩大灘血跡。
雲蕎低眸冷冷看了一眼,微提裙擺下去。
坐了一會兒,樓下除了他們帶來的人,老闆一家三口都不在,蕭沁感到奇怪。
「這都卯時了,老闆他們還在睡嗎?」
雲蕎笑而不語,蕭沁忽地起身提著裙擺又往樓上跑。
「咱們還要趕路呢!哥哥居然還沒起」
還未上去樓上,先看到地板上有兩大灘暗紅色乾涸的痕迹,蕭沁皺了皺眉,心想這客棧也太不幹凈了,連地上都不處理乾淨,幸好她們昨夜上樓沒有滑倒。
敲了敲門,沒有動靜,知道皇兄在這種地方是與他們一樣合衣而眠,蕭沁乾脆直接推門進去,還沒進去就看到皇兄還緊閉雙眼睡得很熟。
「皇兄?咱們要趕路了」
蕭沁喊了兩聲,但不見回應,心裡一慌,趕緊跑了過去。
沒事,但是身體也熱得厲害。
這種情況,蕭沁自己搞不定,火急火燎跑出去,邊跑邊喊:
「雲姐姐不好了,我皇兄他發高熱暈過去了」
蕭沁沒有完全下樓,只是站在樓梯口神色焦急的看著雲蕎,或許是想讓雲蕎幫她想辦法。
雲蕎也沒讓她失望,朝喬叔看了一眼,然後兩人一前一後上樓。
蕭沁不知道什麼意思:「雲姐姐,他……」
雲蕎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蕭璟,臉都紅了,可見確實病的不輕。
「喬叔懂些醫術,讓他先給六皇子看看」
蕭沁自是不敢拿皇兄安危開玩笑的,她也知道現在除了相信雲蕎,她別無他法,所以雖然著急,卻也只能看著喬叔動她皇兄。
「身子太弱,不適應這兒溫度,夜裡著涼了」
蕭沁走上前迫切詢問:「該如何做?」
喬叔沒有回答蕭沁,而是看向雲蕎,得到雲蕎點頭后徑直走了出去。
「他去哪兒?」
雲蕎耐心回答:「我馬車上各種藥材都有,喬叔去拿葯來煎食給六皇子服用」
蕭沁也記起她有在雲蕎馬車上隱約看見不少藥包,便也放心不少。
「賤人,你們不得好死」
「還我兒子兒媳,殺人償命,我要去報官,你們一定會得報應的」
樓下傳來咒罵聲,蕭沁皺眉不喜,轉而看向面不改色始終帶著微笑的雲蕎。
「雲姐姐,樓下是老闆他父親嗎?」
雲蕎點頭又搖頭,也不回答,而是背對門口說道:
「劍姑,把他帶上來」
不一會兒,那個老者就進來了,不過是被劍姑隔著門扔進來的,連本就不結實的門都給砸破。
老者頭髮凌亂,滿嘴乾涸的血,藏青色交叉衣領處也有,看他抱著腿哀嚎的樣子,左腿似是也受了傷,總之很狼狽,卻也更可怖了。
「賤人,我要告你們」
他一開口,蕭沁就明白了他為什麼滿嘴血跡,還有衣領上血跡的來源。
門牙都掉了,不流血才怪。
蕭沁不是傻白甜,也不是真單純,畢竟在深宮中長大的孩子,除了父王寵、母家有能力愛的人能保持七八分童真外,哪一個不是歷經勾心鬥角出來的?更何況還是她這種從小沒有母家照拂、父王也不疼愛的人呢?
猶記得四五歲時,劉貴妃女兒三公主為了捉弄她,便假意對她好,待她真的相信后,三公主便將她帶去一處假山,指著那個假山一處洞口告訴她那兒有好東西,她特意給她準備的。
蕭沁多相信她?歡天喜地叫了她一聲「三姐姐」,然後毫不猶豫跑了過去,卻從裡面掏出了一小塊馬蜂窩,她被嚇得半死,三公主卻早已帶著她的人跑開。
如果不是她自小被欺負慣了懂得水性,及時跳進假山後小水池,只怕她早就沒命了,即便她被人發現上報給父王了,也只會被當成骯髒物扔在一邊不聞不問,任由她自生自滅。
冷靜下來后,又想起自己睡醒後為何會覺得頭疼,還有外面那兩灘暗紅東西,其實並非是什麼沒打掃乾淨的痕迹,按照這人所說,那是他的兒子兒媳。
忽然慌道:「那我皇兄他……」
雲蕎搖頭:「昨晚之後端上來的湯有問題,你皇兄確實喝了,他昏迷不醒或許有那湯的緣故,但並無其他原因」
比如說被這一家三口如何傷害!
蕭沁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她是自小被欺負,在陰暗中長大,但皇兄總能讓她感受到溫暖,而且那處宮殿平日里也無人踏足,殺人甚至差點被殺是第一次發生在她眼前,所以她這會兒腦袋有些空。
「所以這處客棧其實是黑店,而我們也險些遭遇不測」
雲蕎沒說話,讓她自己想。
蕭沁指著地上老者:「他們究竟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