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校場之爭

盧德雕、楊弈倆人進入拉鋸僵持戰，又近百回合，仍是勝敗難定。

場下盧笙、李輝倒著急了起來，叫道：「楊兄，加油！堅持住！鄭雅萍姐妹倆，躲在人群中看著呢！」

楊弈分了下神，心想前幾天倆人還鬧過彆扭。

就這一眨眼功夫，盧德雕揮槍猛刺，發起總攻。楊弈突發神力，亂揮一片只管擋住，震得盧德雕虎口微麻。終究還遠不如，他大哥都虞候的火侯，被楊弈擋住，錯失一個良機。

楊弈這幾天吃好睡好，精力充沛，越戰越勇，又近百回合。正如葉曉藝所言，盧德雕體力上漸漸落下風，想用絕招速勝，怎奈這楊弈打法怪異、身手敏捷，幾回落空。

楊弈趁機大喝一聲，幾大刀接連劈下，忽而壓身雙手一翻，就勢沿著槍柄，刀鋒滑下盧德雕左手腕，盧德雕一驚松出一手。卻被楊弈一怪異刀法，挑飛長槍，趁勢猛砍。（比武用槍無尖頭、刀不出鋒，並且用類似蹴鞠的材料包裹，但也難免傷身）

盧德雕又輸一局。

人群中看見，鄭雅萍和她表妹鄭雅姿站在一起，拍手歡呼，笑意盈盈。

姐妹倆站在人群之中，好比倆灣和田碧玉，鑲嵌在沙石瓦礫之間，秀麗奪目，襯映著從社林松濤、楊柳樹梢上斜射而來，秋日溫柔的陽光，遠處藍天邊上隱約匯聚著，朵朵還未燃放、黛粉銀紅的火燒雲層、霓波。

鄭雅萍年方十八歲，正是待嫁年齡，長得柳眉彎月、柔荑白皙，粉裙薄紗，氣若幽蘭，身材豐盈而又見苗條，頭系白色綢帶，隨著長發迎風飄動。

鄭雅姿摸約十五、六歲，身穿青翠蝶衣、百水羅裙，臉色晶瑩、十指青蔥，身段窈窕，似笑非笑、氣若精靈、蒹葭初發，頭系青色綢帶，隨著秀髮迎風飛揚。

連盧笙都有一點色色的，看呆了好一會兒，似有嫉妒，心想：霓雪兒也蓄有這樣一頭秀髮，就更美了。

都傳說楊弈與鄭雅萍，處對象著呢，只是芳心未許、若明若暗。

伊婭下意識的，理了理衣襟和頭髮，挺起胸脯。說真得，在場眾多女子當中，忽略額頭上那塊逼真的胎記，也只有伊婭能與這姐妹倆媲美。

接下來一局，對於李輝等人來說，無關痛癢，反正三局兩勝制。

抽籤抽到射箭，葉曉藝一伙人，平時學得都是自製粗糙的弓箭，在射箭一項上，明顯吃虧。射擊一局，盧德雕勝出。

比賽結果，有人掃興，有人高興。

正當處州團練使胡大人，起身開口，宣布比賽結果時。

以縣府都頭為首，包括緝私隊、族長、里正積極附和，表示對比賽結果有異議，理論道：「現如今，領兵打仗，除了拳腳兵器，別的方面更重要，畢竟這個廂兵總隊長，下頭有好幾個分隊，有幾百號人。與金人作戰，是正面大規模作戰，不是在山背上過家家。如騎馬術、馬上射擊、兵法陣法、器械操作等等都很重要。」

環顧了下眾人反應，接下來說：「強烈建議加賽幾局，以便公正、客觀的評選出最合適的總隊長，上了正規軍，不能輸給、只能超過，來自其他地方的募子廂兵。」

台下有工匠，應聲道：「器械操作，我們小楊弈，從小玩木工、鐵器。」

趙傑等一些新晉作坊、二代商販，也起鬨表示：「別搞這些空喧頭，這些個陣法、器械，只要有條件，不要多長時間就能學會。」

總族長站到台前來，竭聲說道：「諸位，靜一靜，聽我道來，想當初我盧氏先祖，跟隨後周皇帝，東征西討，力敗胡虜，與宋祖也是平起平坐的同僚。當初我盧氏先祖，文韜武略，運籌帷幄，豈止於拳腳、刀槍之術，而能統領千軍萬馬，協助後周皇帝，大敗凶奴。」

「在當時天數，百年戰亂之中，唯我後周皇帝及盧氏先祖，以大局為重，不只貪圖中原江山，搶攻南唐。而是擬定『先驅胡虜、再平內亂』的策略，『攘外再安內』；可惜周世宗，一心只為漢室江山，疏忽自身、勞累過度，功虧一簣，只差最後幾場征戰，就可平定北方胡虜，卻是英年早逝......」

「趙氏宋祖，只不過，得了個現成便.......。」

上陽盧氏三支系族長，連忙大聲咳嗽制止，免得總族長言辭過頭。

處州團練使胡大人，當眾宣布：因為本次徵兵，已經超過原定計劃好多天了。不再勞師動眾，另加比賽。對於各方意見，一時難以統一。經商議，總隊長先不選舉，進入最後決賽的優勝者，只要人品不過分，皆可當選為分隊長。並擇日張榜公布。

總隊長人選可在以後，入伍操練、行軍中，評定。

聽到最後一句，想再一睹校場風彩的圍觀群眾，表示很掃興。

有意見的各方，見這話在理，也無話可說。

就此，回家的回家，看戲的看戲，串門的串門，想趁此再熱鬧聚一晚上。

天色剛剛一入夜，葉曉藝、楊弈等人在李輝家聚會。為了表示慶祝，李媽媽早就燒好一桌子菜。李爸爸看著一幫孩子都有出息，也挺高興的，就和這幫俊後生坐在一起喝酒。

盧笙這酒量也是遺傳的，沒喝多少，就醉趴下。伊婭耳語葉曉藝說：人家來那個了，肚子不舒服，陪我早點回家吧。

葉曉藝只好起身告辭。一伙人，起鬨著說：倆位，幾時請我們喝喜酒啊，別讓我們等太久哦。

曉藝、伊婭倆人都上了酒勁，漲紅臉蛋，煞是好看！

出了門口，葉曉藝又轉回身，囑咐說：「楊弈，這幾天最好不要外出，等校場張榜結果。」又轉向其他人說：「無聊的話，我們幾個人家裡會會面。」

李爸爸讚歎道：「曉藝這孩子，早懂事。」

楊弈、陳浩酒量大，說去村口再打一壺酒，順便去戲場買些好吃的，總不能只讓李媽媽請客。

李輝，把陳浩拉住說：「你家不比咱家，如果當我是好朋友，只管坐著吃；我陪楊兄，去買就好了。」

楊弈、李輝倆人買了酒菜，見戲台上，正在上演《千里走單騎》，紅臉的關公掛了帥印，與曹操不辭而別，帶上嫂子家眷，投奔劉大哥而去。

卻見人群外，許多人笑著往正街上涌去，說道：「去盧氏總祠堂看看，現實版的忠義之士，桃園結義，盡忠報國。」

聽了此言，楊弈、李輝倆人都心癢得很，就跟上前去。

只見廳堂上，盧德亮及其母親，盧氏總族長夫婦，威嚴有加地坐著。

盧德雕、盧德恪等堂兄弟幾人，半袒著上胸，單膝下跪，盧氏總族長說道：「我們今晚酒宴時，聽聞諸衛將軍，說起往日征戰事迹。」

「開德十三戰時，結交了一位河南安陽籍的勇士，當時新加入宗澤、忠簡公麾下。上陣殺敵、勇不可擋。一日激戰中，宗相身陷重圍，盧德亮盧大人亦身受重傷，拚死相護。」

「在危懸一線之間，一員白盔小將，即此河南勇士，手舞雙鐧，力大無窮，沖入重圍。與盧德亮盧大人一起，把宗相救出重圍。」

「河南勇士身中數箭，盧德亮盧大人為其拔箭療傷，卻見鮮血染紅的背脊上，赫然刺著四個大字『精忠報國』。」

「問其因由，原來靖康元年，目睹金人入侵后，人民慘遭殺戮、奴役；河南勇士，發誓投軍救國，其慈母姚氏，積極勉勵，從戎報國；並親手在河南勇士的脊樑上，刺上四個字『精忠報國』。以此為訓，牢記教誨。」

盧氏總族長，停了一下，呷了口茶，接著說：「據說這位河南勇士，因為武藝高強，奮勇殺敵，一路升遷，從當時的一個修武郎，不到二、三年升任為神武后軍統制。其率領下的一支以河南相州人氏，為基礎骨幹的軍隊，近年更是風聲鵲起，大有繼統宗相之勢。」

「聽聞盧德亮盧大人，此等事迹，我等族人，都是萬千憾慨；為此，趁今晚二祭宗祠先祖之時，為此次應徵入伍的優秀盧氏後生，也刺上幾個字，以表忠義，奮勇殺敵，建功立業，為我上陽九支盧，光宗耀祖，繼承後周皇勛盧氏之威儀。」

「只可惜我兒盧讖，無端命喪，方臘賊伙，列祖列宗在上，為何要讓我老夫如此命苦......」

又是泣不成聲，總族長夫人，見此情景，也是淚盈滿眶，卻連忙叫人，把總族長扶到一旁，別誤了正事。

總族長夫人寫得一手好字，一邊拭淚，一邊在各位後生的左膀上，題字。為了有別於河南勇士，刺青八字「九陽盧氏、盡忠報孝」。

示意盡忠報國，驅除外強之後，都能榮歸故里，報孝家人。

有倆位進入本次比武複賽，鎮上異姓後生胡曠、陣晟，以及柳嘯暘，見此等情景，也都單膝下跪，異口同聲說：盧德亮盧大人在上，我等願與盧德雕結為異姓兄弟，上陣殺敵，同生共死。

三人左膀上也一樣刺青「盡忠報孝」四個字。

看得李輝、楊弈倆人，熱血沸騰，摩拳擦掌的。但接下來的儀式，在他倆人看來實在繁鎖無趣，就往回家走。路過一個轉角時，聽見弄堂里有人說：「呵呵，盧德亮盧大人，這次為咱村咱鎮爭臉面了，又帶出一大幫後生，去建功立業。」

有人介面說：「那個楊庚的大兒子楊弈，倒真看得起自己，明明人家讓著他嘛！還想娶鄭氏倆姐妹，什麼，別去當炮灰，就算命大三年五載回來，這倆個大美人……」

「噓！別說下去。」接著幾人一陣嘻嘻哈哈，猥瑣不清的笑語。

李輝連忙拉住楊弈，說：「別瞎聽這幹人，跟這干二溜子較真，不值得。」

再說，曉藝、伊婭倆人回到家后，葉曉藝問：「伊婭，江姐是誰？」

「江姐？」伊婭睜大眼睛：「誰啊？」

剛才在李輝家吃飯，席間，伊婭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江姐，這菜燒得真好吃。」

鄰座的李爸爸、陳浩聽到了，愣了一下，沒在意，因為早有耳聞：伊婭腦子有點那個、失憶的「田螺姑娘」。

伊婭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用力一拍腦門，說道：「哦！對了，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