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暴前的寧靜
和二人作別之後,傑拉爾德擠進人潮順著道路向著「新紐約市」西邊走去。
此時正是黃昏傍晚,黑夜逐漸露出觸角的時間,路燈一盞盞亮了起來,人聲嘈雜,熙熙攘攘。
街邊的小酒館剛剛開始營業,服務員把街角的廣告牌點亮,霓虹一閃一閃,彷彿與和平繁華的過去無異。
在街邊的另一側,有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喂著身旁的鴿子,白色的身影一跳一跳,憨態可掬。
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和諧而美好,就好像「血月驚變」不過是噩夢一次,世界依然和平安寧。
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哪怕經歷了再痛苦和絕望的悲傷,如同太陽照常升起一樣,剩下的人們依然努力倔強地活著。
遠遠的,傑拉爾德看見天邊有煙花升騰而起,最終在天空高處盛放,綻開或紅或藍或是繽紛多彩的花火。
那是紀念「血月驚變」逝去人們的煙火。
自從「新紐約市」重新建立秩序之後,每到傍晚總會有煙火,也總有很多人默默看著煙火落淚,或許還有人會對著煙火祈禱,至於他們祈禱了些什麼,就沒人知道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傑拉爾德從布萊克口中聽說來的,布萊克對「新紐約市」十分熟識,就像是在這裡居住了十分漫長的歲月。
傑拉爾德只是稍稍駐足,便繼續向前走去,沒有記憶的他始終對於那些感傷和曾經發生過的慘劇有著一種疏離感。
他走了很久,久到人潮變成人流,再到街上只剩下三五個人,最後整條街空空蕩蕩,僅剩下他一人默默地走著。
此刻,伴隨他的街景也早已從還算繁華的燈紅酒綠變城如同廢墟一樣的蕭索破敗。
「新紐約市」是一座環形城市,越遠離城市中心,便會越發荒涼破敗。
其實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傑拉爾德和她妹妹的住所在「血月驚變」之前絕對算是好地方,這裡和曼哈頓島隔水相望,透過窗戶就能遙遙看見自由女神像。
只不過在「血月驚變」之後的世界里,水面下有著太多未知的危險,出於對未知的恐懼,人們不自覺的遠離這裡。
沒過多久,曼哈頓島基本上便再無人問津,周邊的區域自然而然也就就逐漸衰敗,最終成為了類似城區和貧民區分界線一樣的臨界區域。
不過話說回來,也是拜此所賜,在支付了海拉那昂貴不堪的醫藥費之後,傑拉爾德還剩下少的可憐的薪水剛剛好能夠付得起這裡的房租,好在「遊騎兵」有著豐厚的物資保障,否則二人怕是要喝西北風過活。
傑拉爾德沿著石板路快步走著,感慨良多,兩周多的時間了,好久沒有回來過了,他十分想念自己的妹妹。
說來奇怪,傑拉爾德的記憶存在著太多的空白,但是就像是計算機底層運行指令一樣,他牢牢記得自己要保護好照顧好妹妹,哪怕其實他對於妹妹的記憶是同樣的殘破不堪。
必須依賴輪椅生活的海拉·路易斯就像是籠子里的小金絲雀,離開傑拉爾德就連自己穿衣吃飯之類的小事都有困難,傑拉爾德幾乎是她的一切,因此海拉像是黏人的小貓咪一樣,總是纏著她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哥哥。
就這麼走著走著,傑拉爾德走到了道路的盡頭,在他的前方,是塵土飛揚的道路,說是道路,其實更像是比較平坦的土地,就連鄉村裡面的土路都遠不可及,在路旁有這一塊標識牌,上面寫著「郊區邊緣」。
雖然明面上寫著郊區邊緣看起來仍然屬於郊區的一部分,
但幾乎是個人都知道,這裡是城市的分界點,再往前便是貧民區。
傑拉爾德左拐擠進了一條小巷,輕車熟路的在巷子里兜兜轉轉,很快便來到了三四條街道之外的地方,這裡是一個小廣場。
鵝卵石砌成的廣場中心有一個小小的噴泉池,只是池中早已乾涸,就連池子本身都有些崩壞。
傑拉爾德坐在噴泉池旁邊幾乎要斷裂開來的長椅上,歇息了一下。
小廣場四周除了兩條小巷連通,便是早已破敗的建築,像是被城牆圍成的堡壘,傑拉爾德偶爾會坐在這裡的長凳上看著天空思考,用布萊克的話講這就叫發獃。
傑拉爾德十分焦慮。
他不明白那謎一樣的男人為何出現,又是為了什麼找到了自己身上。
他有些猶豫,也許應該爽約,或者是把這一切彙報給娜塔莎,再讓她知會「遊騎兵」高層。
可是他隱約覺得,那個男人或許能解決一些自己的疑惑。
就像是一把打開潘多拉盒子的鑰匙,打開或者不打開都很痛苦,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抓住機會痛苦一時,丟掉機會痛苦一世。
這大概就是他此時複雜的心情。
很快,他幾乎看不清暮色天空中飄蕩的雲彩了,小巷入口處也亮起了昏黃色的街燈,雖然這裡早已落敗,但是「遊騎兵」依然還在維持著這裡些許基礎設施的運轉,雖然資源投入遠不及內城,但好在至少還有一些街燈依然能亮,就是要比正常時間晚了許久。
天色不早了。
傑拉爾德起身,向著來時不同的小巷走去,這條小巷極為狹窄,或許是周遭違規建設的情況,又或者是建設中途設計師才想起來這裡有一條通道的原因,小巷極為狹窄,甚至可以說是「初極狹,才通人」。
傑拉爾德走的很快,很快便穿過小巷,小巷的盡頭,他看見了熟悉的海景,藍色的海水靜靜的,遠處的天空,月亮已經掛在雲上,在那下面,是孤零零的自由女神像。
他記不清現在的自由女神像是第幾次重建的版本,但不知為何,人們始終執著於她的修復。
無論她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變成什麼殘破的樣子,人們樂此不疲的一次又一次的修復,彷彿只要她依然靜靜地佇立在那裡,就一切都好。
但是不論如何,過去的那些歲月,再也沒法回來了。
傑拉爾德拐了個彎,在左手邊第三間房子的門口停了下來。
房子裝潢十分樸素,除了一個一米多高的窗子之外,便是一扇有著半圓形門洞的黑色木門。
門上刻著燙金色的Louis,雖然是租來的房子,但是一定程度上的改造還是允許的。
木門兩側的小燈籠沒有點亮,透過窗戶看去,裡面黑漆漆的,月光靜靜灑下,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留下一片銀白。
傑拉爾德取出鑰匙打開門。
門后是一條短廊,短廊的盡頭是一扇閉合的棕色木門,門邊則是鞋架和衣帽架,鞋架上有著三五雙女式的鞋子,雖然看起來有些老舊,但是款式都很好看,那是海拉專門讓傑拉爾德放在那裡的,因為她說這能讓自己想起還能行走的日子;衣帽架上掛著一條長長的黑色圍巾,那是去年聖誕節海拉親手給傑拉爾德織的,是傑拉爾德人生中屈指可數的聖誕節禮物。
傑拉爾德從鞋架下方拿出拖鞋,換好鞋向里走去。
輕輕推開木門,鋪好的床上空無一人,傑拉爾德皺了皺眉,向前望去,只見輪椅靜靜地停靠在陽台旁邊,窗戶開著,有微風吹來。
傑拉爾德搖了搖頭,走向輪椅,輪椅之上,少女正安靜地睡著,睡相很好,優雅而美麗,像極了童話中的睡美人,不用猜也知道海拉·路易斯將來一定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唉,又在這裡睡著了,會著涼的。」
傑拉爾德說著就彎腰去抱她,海拉很輕,或許是病弱的原因,她的身形格外的纖細,弱不禁風,傑拉爾德並沒有費什麼勁便把她公主抱了起來,走向床邊,輕輕把海拉放在了床上,幫她蓋好了被子。
海拉似有所感,輕輕抱住了他的手臂,眉頭微皺,像是在說夢話一樣「哥哥,不要走。」
傑拉爾德心裡暖暖的,雖然海拉不說,但是想必這段時間她也一直在擔心他的安危,他緩緩把海拉的手放進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我不會再這樣離開你了。」
隨後傑拉爾德把自己的被子鋪在地板上,在衛生間換好衣服之後躺了下去,伴隨著微涼的晚風,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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