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名為卡爾·西弗勒斯的男人

面對邀請，傑拉爾德沒有猶豫，快步走向男人，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他隱約覺得面前的男人就是昨天突然殺出的神秘人，只不過看著此時的男人，傑拉爾德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男人身著深紫色絨面西服，左胸口上別著一朵白色薔薇，雖然一眼就能看出西服是比較老舊的款型，但是勝在整潔且品相極好，搭配男人修長的身形和從容穩重的一舉一動，像極了老倫敦正米字旗的「OldMoney」，只不過男子好似未經打理的黑色長發肆意地搭在肩上，和這一身格格不入。

傑拉爾德注意到黑色長發下男人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呢，形容枯槁，垂垂老矣，還是老態龍鍾？傑拉爾德一時間不知道這三個詞中哪一個更為準確，如果不是男人帶給傑拉爾德宛如猛獸蟄伏的危機感，傑拉爾德甚至很難把面前之人和昨天鬼魅般的神秘人聯繫起來。

仔細看去，能夠看見在男人嘴角處有著彷彿針線縫合的疤痕，蒼白的臉上，鮮紅色的嘴唇十分瘮人，抬頭一看，傑拉爾德見到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正死死盯著自己，眼神閃動之間，男人也在打量著他。

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傑拉爾德看不透男人，他的眼神就像是深潭一般寂靜，只是傑拉爾德卻能隱約感受到那眼神之中有著什麼，像是有著什麼被壓抑在深處，或許會是某種瘋狂？

傑拉爾德有些遲疑。

像是結束了試探一般，男人笑著開口。

「歡迎，我的朋友，不要在意她的態度，如你所見，就連我這個老闆她都不放在眼裡，作為一名女服務員，她要學的還有很多。」

「啊對對對，我尊敬的老——板先生。」

墨洛珀正好端著冰拿鐵過來，一臉嫌棄地把咖啡放在了男人面前，特意把老闆這個詞拉長來說，彷彿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接著她也給傑拉爾德拿了一杯拿鐵「要知道，我可是你的老婆，一般的服務生做得到嗎？」

一邊說著她一邊有些憤憤不平地回到了吧台。

男人聳了聳肩，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如你所見，她是我的內人兼本店服務員，墨洛珀·西弗勒斯（MeropeSeverus）。」

傑拉爾德回頭看了看墨洛珀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眨了眨眼睛，這是鬧哪出？老夫少妻？雖然他知道八卦這些不好，但是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仍舊讓他十分好奇。

似是看出他的所想，男人笑著搖了搖頭。

「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其實才剛剛過了二十四歲生日不久。」

傑拉爾德有些震驚，男人的樣貌與其說是二十四歲，不如說是八十四歲，甚至可能八十四歲的人看起來都要比他年輕一些。

傑拉爾德意識到了不對，從進門開始，他就感覺到一種違和感，這家咖啡店怪怪的，儘管一切看起來都和普通的商鋪沒有區別。

但是傑拉爾德總是能聞到一種好像發霉了的味道，就像是這裡早已衰朽，所見只是時間長河中短暫停留的幻影。

「你的嗅覺還真敏銳呢，畢竟咱們的「能力」十分相似。」

男人笑了笑，慘白的臉上彷彿多了一絲血色，顯然他意識到傑拉爾德注意到了什麼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卡爾·西弗勒斯（CarlSeverus），如你所見，是這家咖啡店的老闆，

曾經是「遊騎兵」的一員，只是很久之前就被開除了。」

「被開除了？」傑拉爾德逐字咀嚼著這句話。

據他所知，除了「血裔計劃」這種他生平僅見強行要求加入的奇怪計劃，「遊騎兵」的開除，意味著死亡，或因公或因私。

卡爾臉上浮現出笑容，笑容幅度很大，嘴角誇張到有些怪異的上揚讓人很不舒服。

「不用擔心，我可是貨真價實的活人，如果能算是活著的話。」

傑拉爾德心中一凜，壞了，他現在十分後悔沒有拉上娜塔莎和布萊克一起過來。

「不說這些奇怪的事情了，來聊聊你的「能力」吧。」卡爾啜了一口咖啡。

「什麼能力？」傑拉爾德試探性的問道，眼前的男人顯然不能讓他信任到和盤托出。

「該怎麼形容呢.......我記得「遊騎兵」對於你們的定義是擁有名為「聖痕」的特殊部隊吧。」

卡爾用食指輕輕撫摸著鼻子，淡定自若，看起來像是了解很多。

傑拉爾德沒有回答他，他猶豫了一會「你......調查過我？」

「不不不，我只是恰好知道一些關於「血裔計劃」的事情而已。」卡爾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放輕鬆，不用對我這麼防備，我知道的不多，但是這些比較基礎的內容還是清楚的，比如說你擁有著出人意料的神奇「能力」。」

傑拉爾德聞言注視著卡爾的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丁點的動搖。

直覺告訴他，眼前人要比想象中了解「遊騎兵」而且貌似值得信任。

「你是指「聖痕」嗎？」

「呃......」卡爾有些猶豫，眼神有些複雜「如果你真要這麼叫它的話，也不是不行，雖然我更愛叫「能力」就是。」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露出回憶過去的表情「畢竟在真正的「聖痕」面前，那隻不過是拙劣的模仿品。」

「可是我還沒有掌握「聖痕」，我甚至都沒有想好我的「開關詞」。」傑拉爾德雖然面上表現十分平靜，但其實他心裡早已思緒翻湧，卡爾的話很難讓人不在意，他隱約覺得，面前的男人知道很多事情，甚至是「遊騎兵」不想讓他們知道的一些事情。

「不不不，天賦異稟者的「能力」很難操控，甚至有人終其一生都沒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你就是其中之一。」卡爾回過神來，眼中神采飛揚。

「舉個例子。」

一邊說著，他抓起桌上喝剩下的半杯咖啡丟了出去。

「嘭」的一聲，咖啡杯結結實實撞在牆壁上，碎片迸濺，咖啡灑落一地，甚至卡爾的西服上也沾上了幾滴褐色的污漬。

「其實在你我交談的時候，你無意識之間已經留下了「錨點」。」

「那是什麼？」

「類似船舶靠岸停留下錨留下的標記點，「錨點」是一個可以用特殊方法引導去向的坐標，簡單理解就是各類遊戲的存檔點。」

存檔點？傑拉爾德一時語塞，露出了一幅「你TM絕對在逗我玩」的表情，一種生活在遊戲中的不真實感油然而生。

「而你，缺少的是引導回到「錨點」的能力。」卡爾說著打了個響指，幾乎是同時，那杯灑落一地的咖啡重新回到了卡爾桌上，半滴不少，迸裂的瓷片，灑落的咖啡全然消失不見，就像剛才的一切全都沒有發生。

「就像這樣，我們回到了「錨點」所在的位置。」

傑拉爾德有些驚訝，但是很快便冷靜下來，這樣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全部都可以解釋清楚了，不自覺之間留下的「錨點」救了三人一命。

「看來你逐漸理解了這一切。」

卡爾點了點頭，神情輕鬆，眼神中有著讚許。

「我的「能力」是「時流」，一定程度上能夠干擾時間的流動。而我可以教你如何引導操縱「錨點」從而控制自己的能力。」

傑拉爾德敏銳感覺到這一定不是免費的午餐。

「條件是什麼？」

「幫我殺一個人。」卡爾看著傑拉爾德有些微妙的表情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心，是一個你不會拒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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