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仁清大師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魚肚白似的天空了,微弱有力的清晨陽光,從狹**仄的窗子里透過來,將房間灑的星星點點的斑駁的碎小光點。
我的頭依舊沉重的發疼,但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很多,視線也清明起來,只是身子依舊軟弱無力,我掙扎著下了床,打量一下四周。
這是一間很狹窄的房間,屋頂掛著幾處蜘蛛網,四周的牆壁也乾裂的掉起了牆皮,露出裡面磚紅色的瓦磚,房間里很陰暗,看的出來之前是堆放一些東西的,現在被挪走了,所以有的牆壁上下左右的顏色褪的不一致。
再一看房間里,狹窄的空間只硬擠著放了兩張床,幾乎沒有太多可以走動的空間。
我走動幾步,又坐回床上,扶著床沿,微微喘著氣,我怎麼會在這裡呢?我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很無力。
另一張床上,老四在呼呼睡著,四叉八仰的把薄被子摟在懷裡。他沒察覺到我醒來。老四就是這樣,以前在宿舍也是,他睡著了打雷都喊不醒。
我拽了拽他摟著的被子,拽不動,便放棄了,拿了我那床的薄被子過來,給老四蓋上。
我只記得昨天下午採藥的時候暈倒了,什麼時候到這裡,怎麼到這裡的,我已經不記得了。腦海里只記得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我好像夢見了鳳凰,又夢見有人給我打針,夢見有人爭吵再次提到鳳凰。
不過我一想這些,腦子就疼,從昨天到現在的記憶,好像出現了斷層,就像幾十頁的幻燈片,突然黑了一大半,一些回憶斷斷續續零零碎碎的。
我推開門走出屋子,一股爽冽的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讓我冷不丁打了一個哆嗦,后槽牙也冒著絲絲寒意。
現在是六月末,山上的空氣較為稀薄,海拔升高,溫度也會相應的有所降低。
「啊!」「呀!」兩聲驚呼相撞,我躲避前面甩過來的東西,下意識後退半步,抬起胳膊往前擋著。
「三哥,對不起,對不起啊。」張妙妙拿著臉盆,先是驚訝,而後不好意思地說道。
臉盆在往下滴著水珠,滴滴答答,剛剛張妙妙就是在端著臉盆潑水。
這是一溜三間房屋的設計,自南向北,張妙妙站在中間屋子的門口,而我和老四的房間則是最北邊那一間。再往北,就是空地和山崖峭壁了。
張妙妙就是往北邊空地潑水的,但她沒想到我會正巧出門,因此差點潑到我身上。
「沒事沒事。」我連忙擺擺手,表示問題不大,只是衣服上濺濕了一塊,我用手撣了撣,便要進屋去找尋一下其他衣服,來換上一換。
回到屋裡,這才意識到,我和老四這間屋是光禿禿的,根本就沒有我們的行李和物資,於是便又出來,張妙妙已經回屋了,略過中間的房間,最南邊還有一間屋子。
相比較於另外兩間的整齊,這間屋更加顯得簡陋,而且灰濛濛的,就是那種蓋了十幾年的農村自建小茅屋的即時感,外面的石灰已經掉落很大一部分了,看起來有幾分搖搖欲墜的感覺。
我一推門,木頭的房門便咯吱吱響起不悅的聲音,似乎不歡迎我這個陌生人。
跨進房裡,看到張教授正和一位相貌不凡的男子,盤腿對坐,想聊甚歡。見我來了,張教授起身笑道,「林同學,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我笑著打哈哈,表示問題不大,「已經好多了,昨天,大概是中暑了哈哈哈。」我習慣性撓了撓頭,有點子尷尬。
那與張教授相識相談的男子,也站起身來,目光將我上下打量打量幾下,徐徐開口道,「施主命中禍福相當,青鸞星動,大有紫微之光……」
只見面前這人,聲音如響鐘,鏗鏘有力,堅實踏定。看相貌不過三十有餘,鷹鉤鼻,寬額堂,大方耳,面容清秀,一身粗衣的打扮,頗為異類,但眼神又很古老而智慧,看起來非常有閱歷,然而臉上連一根皺紋都沒有,滿頭烏黑的頭髮,長發束冠,有幾分古代道士的仙姿。
我含糊地點點頭,禍福相當我明白,但青鸞星動和紫微之光,是什麼?
不過這人似僧非僧,似道非道,口中說幾句啞語,也未嘗不可,看來他就是張教授那位修佛的故人了。
那為何卻留著長發還束冠呢?和尚可不是這個裝扮。他看起來更像個瘦骨嶙峋兩袖清風的道士。
張教授笑著招呼我落座,向我介紹,這位高人,法號仁清,在這五峰山帶髮修行,對佛法和道教,都頗有研究。
「哪裡,不過厭倦了世事,尋得一處清閑之地罷了。」仁清大師笑著說道。
我眼神微動,打量周圍一下,只見這間屋四處堆滿了柴火稻草,左前方還有一鍋灶台,顯然是做飯的地方,整間屋子,也是昏昏暗暗的,頭頂的橫樑上,結滿了層層繞繞的蜘蛛網。
這明顯是柴房,或者說,廚房。
張教授繼續與仁清大師談論經緯,說的大多是高深的禪語,什麼雲啊山啊,空道與身之類的。
我對此沒有多大的興趣,而顯然他們倆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聊的正好,倒顯得我是個多餘的無趣的人。
我告辭離開,這一溜三間屋,兩間我都去過了,裡面沒有行李。看來我們的行囊,在中間張妙妙和關荷女生住的那間屋裡。不過此時我身上的汗衫濕的地方,也漸漸風乾了,我便無須去換件衣服了。
出了門,便往那南邊走,看看這裡的風景如何。空氣夾雜著寒意料峭,很是新鮮。
走出一大里路,才發覺,仁清大師住的著三間房,是在一座山接近山頂的一處峭壁上,有點危聳聳的。離得遠看去,只覺得扣人心弦,覺著一陣狂風就能掀翻屋頂。
不知道仁清大師為何要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修行。
往下走的路並不好走,到處都是荊棘和山刺,不知道他們昨天是怎麼上來的,大概另有捷徑或者道路吧。
想到這,我決定回去,這時候老四應該醒了,我需要問問他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