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強者邏輯

留襁褓中的嬰兒活口，不是出於仁慈。而是襁褓中的嬰兒不會對這場屠殺有任何印象，自然而然，長大之後不會報仇雪恨。

除此之外，林皓的目標是雄霸藍血星球，需要大批為他開疆拓土的士兵。

作為利己主義者，他這樣做，沒有任何不妥。

何況，我們從地球返回的藍血族和在藍血星球上土生土長的藍血族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為了能夠存活下來，我們唯有發展壯大。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血腥的屠殺沒有因為暴雨的降臨為改變。

對於身經百戰、驍勇善戰的士兵來說，處置區區幾百個手無寸鐵的老弱夫婦，不費吹灰之力。

我不忍直視這殘忍的一幕，便迫使自己躲在屋子裡。可哀鳴聲不絕於耳。

我是一個懦夫。

我是一個沒用的懦夫。

不然，那些在我走投無路時給我一條活路的小鎮居民的生命受到威脅時，我不會只有無助。

眼淚，是我無助的體現。

暴雨並未持續太久，但足以將鮮血沖刷乾淨。

我們告別了雨水中淹沒的屍體，踏上了與林皓大軍匯合的征途。

方致遠身體不便，溫將軍特定命人趕製了一輛馬車。其餘人，一率騎馬而行。

大軍一路向南，所處之處皆是荒漠，時不時有幾隻沙虎竄來竄去，偶爾也能遇到幾隻呼嘯而過的野兔，還有神出鬼沒的狐狸。

安琪兒心情大好，一路上哼著小曲，那些慘死的小鎮居民彷彿是她的仇人。

我們互不理解。

我不理解她為什麼可以如何絕情絕意。

她不理解我為什麼會為那些藍血星球上土生土長的藍血族而悲哀。

夜幕降臨時分，我們終於趕上了林皓率領的大部隊。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幾日前大軍進入荒漠向南征程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了我生活的小鎮。在探明小鎮情況之後，林皓便派溫將軍率領幾百士卒屠掉小鎮，自己則繼續率領大軍南征。

林皓和我記憶中的模樣截然不同。

記憶中，他面相儒雅，文質彬彬，身材偏瘦。

再次見到他，他已經變的粗獷豪放，身強體壯，野性十足。

「知道我聽到你還活著的消息時，是多麼開心嗎？」他將我緊緊擁入懷中，爽朗的說著。

他的力氣太大，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還是那個情感細膩的我，面對突然之間豪放不羈的他，一時之間，竟不知所措。

安琪兒嫉妒林皓對我的熱情，狠狠地推開我，將自己貼入了林皓懷中，幸福的依偎著，嬌滴滴道，「林大哥，我也還活著，您想我嗎？」

這一刻，她可能忘了自己曾經被林皓的妻子欺辱的事情。

也可能，她早已不再是以前那個她，這個時候的她完全有能力護自己周全。

「哦，是你啊，溫將軍信中說了，我看到了，活著就好，」林皓象徵性的拍了拍安琪兒的肩膀，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將其推開了。

他拉起我的手腕，朝著躺在馬車裡的方致遠走去，邊走邊向我打探道，「聽說，也是在那個小鎮遇到的？真是緣分。有緣就是這樣，千里迢迢也會來相聚。」

我聽著有些迷糊，不知道他所指的有緣是誰和誰？

他和方致遠？

我和方致遠？

我和方致遠是有緣無份。

我們雖然生有一個女兒，女兒也正靜謐的躺在他懷中，而我也近在他咫尺，但我們已經不存在再續前緣的可能性。

不僅僅是因為我有了丈夫，也因為他在被送往極熱之地后和一個年長她十歲的女人組建了新的家庭。在他參軍之時，那個女人已經身懷六甲。

就算我的丈夫再也不會出現，他的妻子難道就能同樣再也不出現嗎？

林皓打量著方致遠，欣慰的點點頭，沖他肩上重重一拳，又沖他伸出手。

方致遠坐起身來，輕輕一笑，伸手握住那隻友好的手。

他們緊緊地握著彼此的手。

「我們兄弟兩並肩作戰，一定能夠把那些土著們打個落花流水，用不了多久，整個藍血星球就是我們的了，」林皓豪氣衝天道。

「我願意追隨你，」方致遠言簡意賅道。

「為了我們的族人，為了我們的後代，我們別無選擇，」林皓解釋道。

方致遠認可的點了點頭。

聽到這話，我心底無比壓抑。

我羨慕那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如果有選擇，我也希望自己生活在和平的年代。最糟糕的年代，莫過於戰亂年代。因為，戰亂年代生如螻蟻，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