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奸商和鵝毛筆

翌日，賈瓔決定去這京都最大的榮寶齋詢問一番。

走進店鋪，櫃檯后的掌柜看賈瓔雖然穿著素樸，但長得朗目劍眉，身姿挺拔，兼之神態自若，當下收起輕視姿態。

「公子您好，不知想買什麼毛筆？是湖州的？還是太倉的？宣筆還是象筆？

我們店中的毛筆可都是有著數十年經驗的老師傅做的，絕對的手藝精湛。」掌柜上前開口介紹道。

「不知掌柜貴姓？」賈瓔看著眼前碩大的身影問道。

「免貴劉福全，敢問公子尊諱？」那掌柜回答。

「在下賈瓔，想詢問劉掌柜一些事情。」賈瓔拱手一揖，畢竟是有求於人。

那劉福全聽聞姓賈，當下有些驚訝道：「莫不是那一門兩國公的賈府？」

賈瓔點了點頭，道「不過是旁支罷了。」

「不知是賈府公子，失敬失敬！」劉福全連忙施禮，只是那肥膩的肚子阻擋住他的動作。

看這人前後差別，賈瓔感覺自己有一種拉大旗作虎皮的感覺。

口中問道：「不知店中可有那種非削制的硬筆？」

賈瓔知道古代有硬筆，就是那種簡單削出筆的形狀，把一端磨尖，醮墨書寫的竹錐筆、木筆等等。

但缺點是筆尖太硬，賈瓔寫話本的紙張質量很差，用這種筆一不小心就會劃破。

掌柜的聽到賈瓔的問題，頓時眼睛一亮，「公子您真是識貨，我們店中還真有這種。

雖然價格比較貴，但用著的確方便，而且極易攜帶，公子不妨隨我去看看。」

劉福全那胖的都有些下墜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招呼著賈瓔向樓梯走去，心道「總算是有人要買這筆了。」

樓梯在掌柜腳下發出吱吱呀呀的哀鳴。

「公子，您稍坐，我這就取出來讓您過目，看看合不合您的意。」

賈瓔應聲坐了下來。

片刻，掌柜的拿出來一個精緻的木盒，上面用一塊紅布覆蓋著，顯得神秘兮兮的。

「公子，請您過目。」

劉福全坐下打開盒子，雙手推到賈瓔面前，同時做出請的姿勢。

賈瓔看著盒中放著的兩根鉛筆，再看看那掌柜那一臉的鄭重的表情，不禁強忍住嘴角的勾起的笑意。

那掌柜的看賈瓔表情凝滯，也不說話，便開口解釋道：「公子，這筆名叫「鉛槧」。

是我們店裡的老師傅，根據古書記載，自己琢磨出來的。

說用的是一種古法，做出來的筆，筆桿堅固，筆頭韌勁。

書寫時，只需將筆桿削去一些……」

聽著掌柜的吹噓，賈瓔目光有些揶揄的看著劉福全。

看到這人還在繼續口如懸河般吹捧，賈瓔急忙打斷了掌柜的話語。

「停…停，劉掌柜，既然您說這鉛槧如此珍貴，那這筆我還是不要了吧！」

說完，賈瓔看著愣住的劉福全，拱了拱手站起身徑直離開。

這人分明是想宰他一刀，看來只能靠自己想辦法了。

等劉福全反應過來，扭動著肥碩的身軀追出來，哪裡還能找到賈瓔的身影。

迎著今天的最後一抹餘暉，賈瓔提著一袋新鮮的鵝毛回到家中，準備做鵝毛筆。

…………

第二天上午，賈瓔洗凈羽毛，用針將羽毛管內部疏通。

接著在屋外的空地上用牆壁上落下的碎石架上鐵鍋，鍋下赤紅的火苗熱情的舔著鍋底，鐵鍋中湯水滾沸。

賈瓔坐在旁邊，用蒲扇維持著火勢，看著那些羽毛在鍋裡面旋轉跳躍，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

感覺過了大概一刻鐘，賈瓔把羽毛撈出控干水分。

這製作羽毛筆的第一步：脫脂就完成了。

接下來要等到明天這些羽毛完全乾燥才能進行。

第三天，還是同一個地方，同一口鍋。

只是鍋裡面加熱的換成了細沙，要把這些細沙的溫度提高到能夠將紙引燃才行。

「烘」，隨著細沙上面的紙張燃燒，賈瓔把鐵鍋放下了。

那些脫脂后的羽毛被一支支插在滾熱的沙子裡面。

這天下午，這些鵝毛筆總算是要完成了。

賈瓔每一支都拿在手裡試試，從裡面挑出手感舒服的，用剪刀和小刀做成鋼筆筆尖的樣子。

回到屋內，沾上已經磨好的墨汁，在紙上唰唰的書寫起來，只見紙上寫著：

「天亮之前有一段時間是非常暗的，星也沒有，月亮也沒有。」

又是重新在鎮紙下鋪好紙張，在上面寫道：

聊齋志異卷二

金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