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西沙傲虎
杜同被丟出了謫仙居,動靜之大,立馬吸引來了巡城的黑甲。
當一隊黑甲快跑靠近,又看到一個橙袍黑炭從酒館裡頭走出來,也就紛紛停下了動作,再度去執行巡街任務去了。
黑甲們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回頭,心裡頭痒痒,想看看城主如何痛毆這不識趣的傢伙。可到了最後,黑甲們依舊是走遠,沒有折返。
街上的行人同兩側鋪子裡頭的人倒也頗有默契,他們圍成了一個圈,將仲西侯同杜同包裹其中。自然,也有幾人同謫仙居的打雜童子一般,紛紛開檔,好是熱鬧。
而仲西侯,也全無一城之主的自覺,還衝著周遭面含微笑抱拳搖擺打起了招呼。
地上的杜同這會兒怒上加怒,一個鷂子翻身,雙腳猛一踏地,踩碎鋪路青石,左臂朝前伸展,手掌朝前,右臂曲折緊貼要不,手握成拳。
仲西侯瞥見杜同準備好了干架,也就不再嘻嘻哈哈,身子微側,含胸收腹,雙臂曲折,拳頭抬到臉頰高度。
仲西侯這姿勢,圍觀人群中不少練拳的武林人士都有些不解,可這人是仲西侯,他們自也只得壓住好奇繼續看戲。
杜同先發制人,一步朝前,右掌攜帶摧城狂風之勁朝著仲西侯拍去。
就在杜同這一掌快要靠近仲西侯擋在身前的雙臂時候,仲西侯身子朝右微微一側,隨後也是朝前一步,右拳握緊,一記擺拳狠狠砸中了杜同的左臉頰。
杜同被結結實實打中一拳,卻只是上身微微朝一側傾斜,下盤依舊穩當。
見杜同挨了一拳不痛不癢,仲西侯不由咧嘴嘿嘿笑。
伴隨著笑,他左拳也是握緊,又是一記擺拳朝著杜同的右臉頰砸了過去。
杜同畢竟不是泛泛之輩,挨了一拳,立馬有了警覺。他右臂一擋,仲西侯的拳頭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肱二頭肌位置。
雖有防備,可又挨一拳,杜同也是不自覺朝一側退了幾步。
不等他調整身子,仲西侯一個衝刺步追來,一頓組合拳,雨點般砸在了杜同的身上。
枉費杜同以力服人,這會兒卻是被仲西侯這奇奇怪怪的拳法給打得節節敗退,也是心裡頭憋屈。
不過兩三息的功夫,仲西侯已經砸出了百來拳,打得杜同身上或是淤青或是凹陷,樣子更為狼狽。
暫且停頓,仲西侯拳頭鬆開,手指活動:「你這廝,身子倒是不錯,挺經打的。」
這句話若是演武場上的黑甲們聽了,定能樂呵上好幾天,這是城主在誇自己。可聽入杜同耳中,無異於罵娘般的羞辱。
杜同本該惱怒,可不知為何,他反倒心神沉靜,頗為空明的模樣。
仲西侯也好,圍觀人群中一些頗有能耐的江湖人士也好,看到杜同這模樣,都是驚嘆。
「這糙漢,竟是武夫四品,煉神境。」
聽得有人認出了自己的武道境界,杜同不由咧嘴哈哈大笑,扭動脖子,看向仲西侯的眼神,也有些不屑:「死黑炭,看爺爺我捏爆了你!」
這話勉強算得上挑釁,可聽入仲西侯耳中,他卻眉頭緊皺,雙目帶火,牙縫之間蹦出幾個字:「你罵誰黑炭?」
西地子民都頗為明了,你可以說城主不俊美,也可以說城主浪蕩子,可不知為何,就是唯獨不能調侃城主這黝黑的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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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些外頭進來不夜城的人也明白了,敢辱罵仲西侯是黑炭的下場,有多凄慘。
仲西侯身影一閃,七八步的距離轉瞬即到,同他身影一同到來的,是他的鐵拳。
這一拳砸向了杜同的面門,杜同來不及躲閃,只得雙臂擋在身前硬挨了這一拳。
拳是擋下了,可鑽心疼痛,怕是他的小臂骨,被一拳打斷。
仲西侯的怒氣並非一拳能解,他的拳頭再度如同雨點一般砸向了杜同,奇怪的是,這西地黑蠻一邊快速出拳,一邊嘴中不斷叨叨著「烏拉烏拉」。
就這般,又是一頓來自不夜城人熱情的招呼,杜同,徹底倒下了。
他張著嘴,雙眼翻白,好似不省人事。
「這,這,四品煉神境的武夫,竟在不夜城主的拳頭下,撐不過三十息。」
「這仲西侯,究竟什麼境界?」
「五品活血境么?一個大境界,竟然連三十息都抗不住么?」
「你們怕都是忘了,這位城主大人,是位劍客。」
圍觀人群中有人驚訝於仲西侯的武道修為,自也有人因為賭了檔輸了銀子而憤憤。而仲西侯全然不管這些,他走到杜同身邊,就開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這時候,那個贏了不少銀子的謫仙居打雜童子不樂意了:「城主,這買路錢以往不都是給我們這些見到的人么?」
仲西侯也不回頭,直接丟來一句:「孤只取一件東西,剩下的金葉子,都是你們的。」
聽得仲西侯這句承諾,周遭的人不由興奮,可想想杜同那落魄模樣,也沒幾個人相信這人能榨出油來。是故,湊上來想等著仲西侯結束摸索后尋找買路錢的,也就只有謫仙居裡頭的食客們了。
就在仲西侯的手伸進杜同胸前內側口袋時候,杜同立馬如同被驚醒的黑瞎子,一隻大手如同虎鉗一般一把握住了仲西侯的手腕。
「退下!」
仲西侯立覺不妙,一聲大喝,氣息毫不留情擴散,直接將圍上來的人給撞退了好幾步。
如謫仙居打雜童子那般身子不夠結實的,直接摔到在地,胸口疼痛不已。
而下一瞬,眾人才知自家城主這粗蠻動作,當真是救了自己一命。
本該倒地昏厥的杜同,另一掌直接拍在了地上,只一掌,以他為中心,周遭十米範圍的青石,悉數碎裂。
一隻沙鼠悲催,好好的躲藏在邊緣下水道口的位置,硬生生被這氣勁給震得身子扭曲,死於非命。
而與杜同緊挨在一起的仲西侯,身上橙袍碎裂,萬幸褲衩子還留有大半,這才沒讓他金龍外露,顏面盡失。
這一掌,也是震得仲西侯氣機不穩,險些嘔出血來。
他左手被杜同牢牢握住,右拳立馬掄起,一拳又一拳結結實實朝杜同臉上招呼了過去。
可不論杜同的臉被打得鮮血淋漓,牙都掉落大半,他依舊死死握著仲西侯的左手,使他沒法脫離自己。
仲西侯也是不由微怒,左手握拳,直接一個用力,將杜同從地上給掄起起來,又重重朝地上砸落。
這一回,杜同終於鬆開了手。
擺脫了杜同,仲西侯看去自己的左手手腕,想不到自己的左手手腕,竟被杜同直接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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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出了一個暗紅印子。
仲西侯一聲口哨,十幾個黑色輕甲鬼魅般出現在了他身後。
杜同從地上踉蹌站起,看著衣衫比自己還破爛的仲西侯同他身後那些黑色輕甲,他朝旁吐了一口帶血帶牙的唾沫,咧嘴譏諷:「以多打少么······」
「閉嘴!」
杜同話出一半,卻被仲西侯一語喝住,隨後他舉起右手微微擺了一擺,那十幾個黑色輕甲立馬行動了起來。
四個黑色輕甲紛紛跳到了四邊,而其他黑色輕甲則開始招呼圍觀的人離開此處,避免不必要的誤傷。
等空地從方圓十米擴大到了三十米左右,那四個各守一方的黑色輕甲雙手十指動作不斷,隨後淺黃色流光以四人為出發點,慢慢匯聚,形成了一個淺黃色透明罩子將仲西侯同杜同給罩在其中。
隨圍觀人群一道退後的銀凱女人看到這些黑色輕甲,不由微微讚歎:「西地裡頭,隨隨便便竟會出現四個道家二品高手。」
「姐姐,什麼是道家二品?」
那個躺在板凳上大口喘氣的謫仙居打雜童子拉了拉銀凱女人的破敗紅巾,好奇著。
銀凱女人雖說面無表情,看去冰寒,可童子問了,也沒沉默不語:「修行百家,道家之路最為艱難。一品初塵,與武夫無異,二品清瀾,可擁神仙手段,催用法術。」
女人話語誇張,可她這種解釋,對童子這等尋常人而言,也算最好的解答了。
杜同瞧了瞧這個淺黃色的光罩,還湊上去,用手指敲了敲。敲上去的質地,同發出的聲音,如同銅板。
「你這是準備將爺爺困死在這罩子裡頭是么?」
仲西侯微微搖了搖頭:「交出東西來,孤可饒你性命。」
「我輩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既然你知道我拿走了什麼,那你的身份?」
仲西侯點了點頭:「既然你曉得孤為何人,竊孤之物,當歸主人手中了。」
杜同一聲嗤笑:「可,我家主人,才是這東西的主人。」
說罷,杜同不再廢話,從胸前內側口袋裡頭掏出一物,一塊不及小指甲蓋大的碎玉。
他盯著這塊碎玉看了兩眼,隨後哈哈大笑。
笑著笑著,杜同將那塊碎玉直接拋進了嘴裡。一個吞咽,將之吞入腹中。
看到他這動作,仲西侯不由皺眉,臉上寫滿了嫌棄:「你這般,是要噁心死孤么?」
杜同全不理會仲西侯的話語,他面目猙獰,興奮的雙眼上開始充斥血紅:「聽聞過,你仲西侯是什麼天下十三猛之流,別人喊你什麼來著的?哦,對了,是西沙傲虎。巧了,江湖上的朋友給面子,給爺爺我起了個諢號,叫震山錘牛。今日,就看看是爺爺我這頭蠻牛頂死你這隻病虎,還是······」
杜同話語未盡,眼前突然出現一人,是原本還在十幾米外的西地之主。
仲西侯左手直接按上了他的臉,嘴中一句:「廢話,太多了!」
語甫落,仲西侯身子繼續朝前,手按著杜同的臉直接砸向了淡黃色的光罩。
杜同砸在了光罩上,光罩並未破裂,僅僅是出現一道輕微漣漪,不過幾息,又恢復平靜。
「你娘親沒教過你么?別人的東西,主人沒答應,不能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