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城

斑駁的城門，倆士兵斜靠在城門上。手中的長矛像拐杖似的抱在懷裡，頭一點一點的，應該有人進出他們都不知道。

這不前方一老者趕著牛車，旁邊坐著一個七八歲的稚童，孩童雙目緊閉，一臉愜意的吹著笛子。笛聲伴隨著老黃牛那隆隆作響的腳步聲緩慢走著。

還有的青壯彎腰駝背的挑著擔子，鼻孔中喘著粗氣，扁擔隨著他們的走動吱吱作響。

臉上的汗水滴滴噠噠的砸向地面，一個個卻都神情堅毅默不作聲的走著，一步步走進城門。

甚至有個農婦打扮的婦女，正哭哭啼啼倉皇向城門跑去，腳上的一隻鞋子早就不翼而飛。

農婦後面有一高大男子，滿臉橫肉，凶神惡煞嘴裡不時罵罵咧咧的追趕著。

就這樣的吵叫聲也沒能驚醒這兩將軍的美夢。

…………

黃昏時分有個少年衣服破破爛爛，滿臉的污漬，背上背著一破漏不堪的麻袋，杵著一根枯木樹枝一瘸一拐的迎著城門走去。

「站住。」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叫住了少年。

一腳剛跨進城門的少年停下腳步，東張西望的尋找聲源。

「往哪兒看呢？這兒」少年看去，一士兵抬起頭睡眼朦朧的看著他。

接著問道「哪裡人，進城幹嘛。」

少年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裡人，自幼便四處流浪，進城沒事，天晚了想去尋個落腳處。」

那士兵上下打量了一遍少年，見少年渾身破爛，污濁不堪料想來不能是什麼大家子弟，更不像山上仙人，就是一落魄的叫花子。

不耐煩的說道「去吧，去吧，進去不準偷盜，要是哪家大人丟東西了我保證剁了你手。」

「你怎麼知道就是我偷的。」少年不憤問道。

「哼，就你這樣的什麼事做不出來，別廢話大爺要不是見你年齡不大，早給你轟走了。」

少年倒也沒繼續和他扳扯轉頭就走了，沒走兩步小碎了一聲「狗眼看人。」

少年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街道兩邊有酒館，有布行，當鋪，各種小攤。

第一次見到城鎮的少年已經被這兩側滿目琳琅的商品深深吸引，一直遊走在大山之間的少年還沒見過眼前的壯景。

這時疲憊早就被少年忘到九霄雲外了，小攤的商品徹底征服了他的心臟。

他沒有了前幾日都還存在的戀戀不捨，他駐足在商品旁，貪婪已經寫在了他臉上。

可是總有人要將他的貪婪扼殺。

一聲喝道「滾滾滾，臭要飯的，一邊去別影響我生意，你又買不起，有什麼好看的。」

「我不是要飯的，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我買了。」少年驕傲的說道

「你買？行啊掏錢出來我看看。」商畈用手指扣了扣耳朵。

「掏就掏。」說著少年解下麻袋，就將手伸進去。

剛剛神進去一半少年愣住了。他想起來了，錢是什麼？他不知道啊。

見少年愣在原地，商畈得意洋洋的撇嘴說道「怎麼？沒錢是吧，叫花子就叫花子裝什麼裝。」

少年對商畈的嘲諷沒太在意只是有點尷尬的問道「錢？錢是什麼？」

「什麼？你不知道什麼是錢？滾，滾，快滾，我還以為是遇見叫花子了，沒想到是個傻子，晦氣快滾。」商畈先是驚住了，接著一邊說著，一邊動手對少年推推搡搡。

從商畈那裡離開的少年運氣似乎並沒有變好，每個商畈都問他要錢，他們對他又打又罵。

他見天要黑了，拉住一個青年問哪裡能落腳休息，青年給他指了指對面的一家酒店。他剛走到門口，便被幾個壯漢丟了出來。

幾人對他吐著口水，罵罵咧咧說著「臭要飯的，沒錢滾滾滾。」

他嘴饞了想去吃點東西，別人拿著棒子攆了他幾條街。

邊攆邊在後面說道「沒錢還想吃東西，咋不去餓死。」

他不是不給你錢，他是不知道什麼是錢。

他於是拉著人問別人能不能給他點錢，他們又對他拳打腳踢。

他連忙改口問道，什麼是錢？人們停止了對他的毆打，很溫柔的朝他吐了吐口水說道「傻子。」

天黑了，這個傻子還在街上遊盪。他倒是不餓，也不是說不能睡到露地。相反他早就習慣了天地為被，只是他發現這地方露地都不能給他一塊。

見天快下雨了，他想找個屋檐避雨。可是他剛剛走到屋檐下，惡狠狠的狼狗又開始對他狺狺狂吠了。

他只能走在街上，雨下了。很大很大，淋濕了他的頭髮，淋濕了他的衣服，雨水好像灑進了他的心靈。

不知走了多遠，好像是到了盡頭。四下燈火已經熄滅，只有不遠處的轉角處還有星星燈火。

少年徑直從門口走過。

有人叫住了他「客官，要不要住店。」

少年回頭見一少女身著紅色的衣服，伊立門口，微微探出腦袋。

「我沒錢」少年木訥的回了句，轉身繼續走了。

走了大概六、七步，少女聲音再次傳來，「不要錢，你進來吧。」

少年頓住了，轉頭滿臉懷疑的問道「不要錢？」

「不要錢。」

少年轉身走向了客店。

作者說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