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舞弊案(二)
夜幕時分,燈火漸起。蘇州最大的雅舍繪春院中,笙歌曼舞,好不熱鬧。
這是舒宜第一次進秦樓楚館,事事新奇,手持摺扇東張西望地看熱鬧。胤禵帶著她往樓上走,一撥又一撥的勾欄美人沖著二人撲過來,香粉氣直衝舒宜的天靈蓋,她抬手捂住鼻子,才好吸了一口氣。
胤禵回過身看到舒宜滿臉怨懟,伸手牽著她的腕子,美人們面面相覷,識趣地四散開去。
有一女子嗤笑道:「有這癖好,還來我們繪春院做什麼?」
舒宜聽著,不禁笑出了聲。
「怎麼了?」
「我現在可是男兒裝扮,你拉著我的手,難免讓人誤會。」
胤禵攏了攏袖子,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看到他二人牽著手,笑著對她說:「怕什麼!」
舒宜笑問:「咱們這是往哪去!」
「有錢人自然往高處去,今日有花魁在樓上獻舞,咱們也去看看」
舞榭樓台之上,一胡人打扮的蒙面女子正在跳舞,身姿曼妙,餘音繞梁,在民風閉塞的清朝還真是少見。
胤禵正低頭品茶,餘光瞥見舒宜正在看他:「你怕我看別的女人?」
舒宜趕緊別過臉去:「我可沒有。」低聲嘀咕道:我又捂不住你的眼睛。
一曲舞畢,台上女子面向座上賓客言道:「今日是小女拂柳初次登台,得知有幾位鄉試榜上的才子在此,遂出了一個上聯,今日能工整對出下聯之人,便能與小女共度春宵!」
樓下賓客紛紛起鬨,一副紅底大字至樓頂鋪展開來,書著「煙鎖池塘柳」五個大字。
此次進舉頭名吳泌站起身來,揚言:「就這,姑娘今晚就隨了小爺吧!」
那女子眼含笑意,柔聲道:「還請公子先對上聯!」
吳泌一展摺扇,緩緩道:「我對『醉卧美人懷』!」
此言一出,在座賓客哄堂大笑,舒宜皺眉:「這完全是個草包啊。」
胤禵道:「就這草包還考了個頭名,真是貽笑大方!」
吳泌根本不知道眾人在笑什麼,高聲嚷著:「我這對的不好嗎,你們笑什麼,笑什麼?」
一旁有人解釋道:「吳兄難道沒看出這上聯的絕妙之處嗎,暗藏著金木水火土五行變化,豈是平仄和韻就能對上的!」
吳泌不忿地嚷道:「那你們來對,小爺倒要看看今日誰有這大才!」他身旁的另一個舉子程光奎笑言:「就這,直接對個金木水火土不就得了!」
一行伍之人拍案而起,驚得眾人側目:「從前聽人說江南之地才人輩出,不想都是浪得虛名,這鄉試的舉人竟然都是這般水平,實在是可笑,鄙人來對一句:『煙鎖池塘柳,鐵橫沙場烽』!」
拂柳點評道:「這一聯現在可排頭名,只是意境和平仄上差了些,還有人要對嗎?」
「他們二人如何能代表我蘇州府,我來對!」一個青衣少年人站起身來:「煙鎖池塘柳,燈撒錦繡城。」
「這句意境尚可,可格律又差了些,還有嗎」
繪春院內,眾人都開始苦思冥想如何對這個下聯。
胤禵問舒宜:「我不精於詩文,六百年後,這一聯可有絕對?」
舒宜搖搖頭:「現代人都說白話,不擅長鑽研這個,對的只會更俗不可耐,不過我記得資料里有一句『桃燃錦江堤』,好像還不錯!」
正說著,他們旁邊桌上有人質疑了吳泌、程光奎的舉人身份,直指二人舞弊之嫌。
這兩個人本就是這蘇州城有名的惡霸,心中自然不快,雙方眼看就要動起手來。那吳泌扔了一個杯子,被罵他的人躲開了,徑直往舒宜的方向飛過來,胤禵眼疾手快將舒宜護在懷中。
胤禵扶著舒宜站起來,冷著臉對吳泌說:「二位是嫌剛剛丟人現眼的不夠嗎?」
那吳泌一臉囂張,上前諷刺道:「你們二人如此親密,恐不是有斷袖···」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胤禵一腳踢中腰際,跌在一旁的桌子上!痛的毫無還手之力,大嚷著讓其他人幫他報仇。
拂柳在台上勸言道:「各位都是貴客,若因為這一副對子鬧起來,小女子倒成了罪人了。不如大家各自歸位,小女子願意摘去面紗,再獻舞一曲!」
吳泌扶著腰指著胤禵:「你給小爺等著,等我看完這美人再收拾你!」
弦音起,那女子摘下面紗,舒宜總覺得似曾相識,轉頭問胤禵:「你就不好奇她長什麼樣子嗎?」
胤禵放下茶盞,緩緩道:「她是楊鸞!」
舒宜細看幾眼:「怪不得我見她熟悉!」轉念一想:「所以,這是你安排的局?」
查了一整天的案子,舒宜累的腰酸背痛,懶得趕回他們的府邸,與胤禵在就近的一處客棧歇下。
子夜之時,舒宜被搖醒,胤禵用手指掩在嘴邊,示意她噤聲。
舒宜困意正濃,半睜著眼睛問:「怎麼了,我好睏啊?」
「掩住口鼻,有人在放迷煙,趕快穿衣服!」
舒宜用帕子掩住口鼻,一邊穿外衣一邊低聲抱怨:「誰這麼無聊,那兩個舞弊的舉人?」
「他們哪來這麼大膽子,來的是想殺我們的人?」
舒宜聽到「殺人」二字猛然驚醒:「殺人,誰要殺人?」
「現在蘇州,除了親信,知道我們身份的人。」
「你是說那個欽差張大人,他哪裡來的膽子!」
「他確實沒有,這隻能說明他身後之人有!」
「身後還有人···」舒宜一時腦子轉不過來。
「你躲在床底,我怕一會打起來傷著你。」
「哈?我才不要當縮頭烏龜呢!」
「聽話!」
「不聽!」舒宜說罷,將自己的蒙古金刀拿了出來,刀刃閃著寒光,她湊到胤禵耳邊說:「我要與你並肩作戰!」
此時,門栓做響,舒宜借著盈窗的滿月,看著那門栓被人用刀慢慢挑開,心裡陡然緊張起來,這古代的防盜措施果然還是差了些。
胤禵眉心微皺,對舒宜說:「你躲好,他們既然放了迷煙,人應該不多,我能對付。」
說罷,他提劍往門邊去,舒宜抱緊了金刀躲在床腳。待房門大開,胤禵的劍鋒已從第一個進門毫無警惕的黑衣人的脖子上劃過,頓時鮮血狂涌。
身後的幾位黑衣人已然驚住了,不知道這人為何吸了迷煙還醒著,只能硬著頭皮上。幾人提刀踏入房門的剎那,胤禵的劍已貫穿了後面那人的胸膛。
身後的三個黑衣人進到屋內,與胤禵纏鬥起來,舒宜借著月光看的心驚膽戰,眼見著有一人的刀即將落到胤禵手臂上,嚇得驚呼一聲,被黑衣人發現了她的蹤跡,竟提刀向床邊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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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應該會改改前面的文~也可能會改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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