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山腳宅邸

第九十五章 山腳宅邸

蘇望亭點頭:「我那名叫毒郎中的朋友曾說過,以毒淬體若是不超過半年,他還是有法子讓身體擺脫對那兩種毒藥的依賴的。若是未超過三個月的,他還有信心讓你的容顏恢復原貌。」

「當真!?」韓時松撲到了蘇望亭的身前跪下,對其連連作揖,「可否讓您的這位神醫朋友幫幫在下?我…我實在是受夠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蘇望亭將韓時松扶起,笑道:「這有何難。我自修書一封給你帶去,你速速去幻煙閣尋他便是。對了,還有件事告訴你,你也許會高興。」

「何事??」

「我已答應了潘在興,允許他重建白虎堂。待你擺脫了對毒藥的依賴,可回新羅去尋你的主子,重歸白虎堂。」

「撲通!」

韓時松聞言再次跪了下去,抹著眼淚說道:「多…多謝您的大恩大德!!」

蘇望亭輕嘆一聲,淡淡道:「起來吧。一個大老爺們老跪著說話,不好看。」

可韓時松卻堅持跪地不起,只是垂頭抹著眼淚,片刻后,他突然抬起頭問道:「萬未料到您不但饒了潘在興一命,並且還允許我們白虎堂重建,您這是…放下了曾經的恩怨么?」

「不!!」

蘇望亭面色一沉,泛著寒意的目光將韓時松盯的是渾身發毛。

「我只是…暫且相信了他的一些話。待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我若是發現他有半句謊言,你們白虎堂,必定死絕!!!」

韓時松聞言是被嚇得面色煞白,呆望著地面喃喃道:「我也並不知他與你說了些什麼話……老天保佑,只望您這輩子,可千萬莫再變為血修羅。」

「誰說不是呢。」蘇望亭苦笑著甩了甩頭,再次將韓時松攙起,「好了,不說這些。適才聽他們說季無常的女兒是新婚燕爾?」

韓時松點頭:「對,說是成了婚。」

「說是…成了婚?只是聽說?」蘇望亭不解的瞪著他,「她既是你們的主子,成親這種大事你們這些做屬下的沒有去幫忙?」

韓時松搖了搖頭,再次對著花田啐了一口:「那姑娘謹慎的很,從不允許我們進入她的宅子,就連成親,也只是發了些喜錢給我們,酒席什麼的一概全無。話說回來,我們見她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她只偶爾現身來給我們送毒藥,並且每回現身都是滿頭滿臉的的遮蓋著,根本看不清她的相貌。所以說到現在若要問我們的主子是何人,我們也只能說是個女人。」

蘇望亭笑道:「既然她是季無常和丁白露所生的,那想必比她娘老子還要丑些,所以才不敢露臉。那她的名字,你們可知曉?」

「丁亦玉。」

「哦?她不隨她老子姓?」

韓時松聳了聳肩:「我們也不知她為何隨娘家姓。但我們從為她擇婚期的道士那裡聽說,為其測字時,她曾透露她娘丁白露原本是長的極美的,如花似玉;取『亦玉』二字,是希望她也能如她娘年輕時那樣的美貌。」

頓了頓,韓時松譏笑道:「究竟那面具下的真容是個什麼樣子,那也只有鬼知道了。不過我猜那張臉肯定比我們好不了多少,不然好端端的為何戴著面具?」

蘇望亭冷哼一聲,道:「管她容顏如何,我只知若想將黑澤還給六彩門,必定只有將她趕走。」

「那倒是。」

「你可知她的宅邸在何處?就在黑澤之中么?」

韓時松點頭,指向花田說道:「往西穿過花田再行五十來里,便是黑澤的中央。中央有些山丘,她的宅邸便依山而建。」

「對,黑澤的中央有山!」一道聲音突然從花叢中傳來。

二人扭頭一看,原來是阮玉龍自花叢中探出了腦袋。

「如何?已解決了他們?」阮玉龍警惕的盯著韓時松,未敢越過籬笆。

蘇望亭擺手道:「不必驚慌,此人是我的一個舊相識。你身上可帶了紙筆?」

「有!」阮玉龍低頭在隨身挎著的布包內翻找。

蘇望亭眉頭一挑:「嗯?還真的有?你們蠱師隨身帶著紙筆做什麼,又不是書生。」

「嘿嘿,你有所不知。我們外出尋藥材或蠱蟲之時,若是碰著不認識的種類,便要記下其生長的環境及大體方位,然後帶回去抄錄進《見聞冊》之中。」

說著阮玉龍掏出一隻短小的毛筆和一張皺巴巴的紙,殷勤的雙手奉上。

蘇望亭將紙攤在手心之上,提筆迅速的寫了兩行字后,將紙交給了韓時松。

「你速速去幻煙閣尋毒郎中為你解毒。」

韓時松小心的將紙摺疊好收入了懷中,又千恩萬謝了一番,這才運起輕功向花田相反的方向掠了出去。

「啊呀!!」

遠處傳來韓時松的慘叫聲。

這廝的一條腿陷入沼澤之中。

「哈哈哈哈!!」阮玉龍捂著肚子大笑,「枉你在此處做了這麼久的惡人,竟不知在黑澤內著急忙慌的趕路是大忌么?」

韓時松運氣抽出了腿,回頭瞪了阮玉龍一眼,再次掠了出去。

「啊呀……」

慘叫聲再次遠遠傳來。

他再次陷了進去。

「哈哈哈哈……這廝……倔強啊!」阮玉龍已是笑的直不起腰。

「笑你大爺……」韓時松的罵聲遙遙傳來。

不過這次自沼澤軟泥之中抽出腿后,他沒再用輕功趕路,而是老老實實的一步步的向遠方走去。

「笑夠了么?」蘇望亭無奈的瞪著阮玉龍。

「笑夠了。」阮玉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

「笑夠了繼續帶路可好?」

「黑澤中央山丘?」

蘇望亭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廢話!!」

「走、走走走,咱這就走……」阮玉龍捂著屁股沖入了花田。

在花叢之中趕路,速度倒是不慢,二人竟直接運起了輕功在花間穿梭。

畢竟這片花田是選在一大片硬土之上種植的,所以不必擔心陷入沼澤之中。

可自西衝出花田之後,二人再次恢復了且行且停的行進節奏,不然的話,極可能如韓時松那樣慘叫連連。

待看見黑澤中央山丘之時,已近黃昏。

山丘規模不大,只五個或高或低的山頭相連。

山丘也不很高,最高的山頭目測也不過百來丈。

這些山體遍布黑褐色的泥土卻未見一花一草,偶爾可見一些黃白色的石塊自覆土中顯露出來。

在一處山腳下,可見一座大院依山而建。

二人摸至山腰偷偷俯瞰之,只見這座大院內空蕩蕩的,只一座東西兩開間的屋子緊依山腳而建。

蘇望亭暗自忖度著,只一間屋子如何能成為宅邸?

況且,這諾大的院內僅建了一間房屋,也是十分的不合理。

而更令蘇望亭奇怪的是,有三人在院內來回走動著。

機械的、不知疲憊的一遍遍來回走動著。

「那三人,不知累的么?咱都看了兩炷香的光景,就那麼來回重複走動著。」阮玉龍輕聲問道。

蘇望亭微微頷首:「的確奇怪。從未見過有這種看家護院的方式。」

阮玉龍又眯眼俯瞰了片刻,問道:「看上去只不過一間屋子和三個人而已,不如我們直接入院查看?」

「也好。就算有埋伏,量那間小屋也藏不了多少人。」

話畢,二人自山腰迅速掠下。

蘇望亭輕聲走近院門,試著推了一下。

「吱呀~~」

院門竟開了!!

嚇的二人迅速閃到了院門兩旁,只探出腦袋向內張望。

只見大院中的那三人,仍是自顧自的來回走動著,彷彿對這尖銳的「吱呀」開門聲充耳不聞。

「聾子?」蘇望亭擰起了眉頭。

「我來試試他們……」阮玉龍掐起了指決。

三隻紅色的蠱蟲自其寬大的袖口中飛出,悠悠向院內飛去。

成功的附著在了三人的頸間。

可令阮玉龍感到詫異的是,那三人任憑蠱蟲的啃咬卻無任何反應,而且也無絲毫中毒跡象,仍然是來回重複的走動著。

蘇望亭譏笑道:「我看你這蠱蟲是一回不如一回了。先前你暗算花田中的那人時,好歹還能讓人家伸手撓撓,這回,竟連癢都不癢了?」

「不……」阮玉龍緊盯著那三人,緩緩搖頭,「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

阮玉龍伸手指向院內:「人。」

蘇望亭冷笑道:「不對勁?我看他們是故弄玄虛!」

話畢,只見蘇望亭大步跨過院門,坦然現身。

「喂……」

蘇望亭對著三人叫喚了一聲。

毫無反應。

三人仍是自顧自的垂頭來回走動著。

「還真是聾子??」蘇望亭回身望向阮玉龍。

「三個聾子?」

說著阮玉龍壯著膽子也跨過院門,深吸了口氣,對三人大聲喊道:「滾出黑澤!!!!」

蘇望亭被他這突然的一嗓子嚇的一跳腳,耳朵是被震的嗡嗡作響。

「你大爺的,別在我耳邊叫啊!!」

可阮玉龍這一聲吼出去,似乎起了效果。

只見距院門最近的一人,停止了來回走動。

「這是,聽見了?」蘇望亭緊盯著那人。

阮玉龍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若是聽見了,可這廝為何只是垂頭望著自己腳下,也不扭頭來看我們一眼?」

於是那人果真扭過了臉來!!

「噫!!」

二人同時倒吸了口涼氣。

只見此人的雙眼如弔死鬼一般的向上翻著,只見眼白,不見眼黑。

其面色泛青且面容枯槁,極不自然的保持著僵硬的獰笑,呲著一口森白的牙齒。

而嘴角,有涎滴落。

「哼~哼~哼~哼~~~~~」

滲人的哼笑聲不緊不慢的一聲聲從其喉中發出,那張臉上的可怖表情仍是一成不變,彷彿一張面具。

「你們是何人?」蘇望亭沉聲道。

「哼~哼~哼~哼~~~~~」

那人緩緩轉過了身子,邁著機械的步子向院門走去。

望著那怪異的面容,蘇望亭竟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你不會說話么?」蘇望亭再次問道。

「哼~哼~哼~哼~~~~~」

那人依舊沒有答話,只是一聲聲的怪笑著,呲著牙一步步走來。

「我就說人不對勁吧?哪有正常人會翻著眼珠的,跟弔死鬼似的。」阮玉龍輕聲道。

蘇望亭的手,緩緩扶住了腰間的刀柄。

怪異。

是在太過怪異了。

且先不提此人那表情固定的面容和完全無法交流的狀態。

可既是察覺到了自己的闖入,為何那另外兩人卻仍在自顧自的來回走動著??

難道他們是傻子么?

可誰又會派三個傻子看家護院?

這三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

雖然他們看上去,的確是人。

可蘇望亭的心中此時卻隱隱感到,他們,已不是人!!

「哼~哼~哼~哼~~~~~」

那張可怖又稍顯滑稽的笑臉,越來越近。

那個「人」,繼續邁著機械的步子向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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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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