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魔池】
『第二十五章』【天魔池】
湘堯的伏魔劍還在月魔的手裡,他把劍丟給了湘堯:「你還沒有發揮這柄劍的三成功力,離真正的伏魔天神還遠得很。」月魔道。
湘堯靜靜的聽著,他的劍也靜靜聽著,良久,他才道:「你是魔嗎?」
這個問題似乎牛頭不對馬嘴,可月魔卻很鄭重地回答道:「是,我殺了很多該殺的人,也殺了很多不該殺的人。」
湘堯用劍指著他道:「你雖是魔王,但伏魔劍卻不攻擊你,這就證明你是一個不稱職的魔頭。」
月魔嘆氣道:「當年也是這柄劍指著我,說過類似的話。」
「是天南前輩嗎?」湘堯問。
「除了他還有誰,他說我心中有愛,無法成為魔,只能做個人,還讓我死了報仇這條心。可惜,我還是辜負了他的勸誡,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不歸路已經毀了,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不歸路了。」周郁在一旁道。
湘堯也點頭,道:「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不歸路,路有兩頭,不是往前就是往後,你不想往前走,那就回頭吧。」
「我已無法回頭了,回頭就是死。我不怕死,可我怕再也見不到月兒,也再也報不了仇。」月魔嘆道。
「有人說仇恨有時是前進的動力,可現在我卻覺得它是狗~屎~」周郁冷冷道,「在仇恨里的人都幾乎瞎了眼。」
月魔不說話了,誰也不說話了。婉怡見氣氛尷尬就乾笑道:「快正午了,都餓了吧,我去做飯去。」
「我不吃了,我還有點事。」月魔道。「爹!」月娥帶著強烈的傷感。
「您就留下來吃一頓便飯吧,我想這裡所有的人都希望您這麼做。」婉怡道。
「是啊,我還有些話和前輩說。」湘堯也道。只有周郁沒說話,他只望著他。
「那……好吧。」月魔知道自己終於戰勝自己的心意。
「太好了!我這就去做飯!」婉怡歡快地飛奔而去。月娥的臉上也滿是笑容。
一頓飯不需要很豐盛,也不必極可口,只要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吃就可以心滿意足了。
桌上的菜幾乎都是素菜,可在月魔的眼中卻比山珍海味都可口百倍。婉怡做的飯菜並不是完美,而是溫馨,從一片菜葉一棵蘑菇里逸出來的溫馨。吃這樣的菜才能稱得上讓神仙都羨慕。
沒有酒,可所有人都已醉了。
湘堯笑著對祭月道:「天南前輩看到你從邪魔手中奪回伏魔劍一定會很感激你的。」
「他從來都說感激的話,他只表現在行動上,在你最需要他幫助的時候幫助你,這比一千句感激還要有用,還要困難。」
「都怪我太弱,辱沒了伏魔劍的威名。」湘堯道。
「你還年輕,還有許多機會,莫要錯過了。」祭月道。
「湘堯謹記。」
「我們很快就會有一個機會了。」周郁道。
「什麼機會?」月魔問。
「天、魔、池。」
「什麼!」祭月呼啦一下站了起來,「誰讓你們去那的?」
「百草生石前輩。」湘堯道。
「胡鬧!那地方太危險了,你們去生的希望不到一成!那個老傢伙腦子秀逗了!」祭月厲聲道。
「他會來接我們去那的,這些話你留著和他說吧。」周郁道。
「我必須阻止這個瘋子,他這樣做幾乎會讓伏魔劍絕後的!」祭月道。
婉怡的眼中閃著晶瑩的淚光,她轉過身,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滴。月娥的眼圈也紅了,她好不容易有了兩個好朋友,卻又要失去他們了。
湘堯笑道:「多謝您的好意,我看不必了,這件事是我自己決定的。石前輩曾經和我說過,他讓我選擇,一條天魔池,另一條是天界兵馬大元帥。我選擇了第一條路。」「那你為何不去選第二條,想成為兵馬大元帥不容易,當天界的兵馬大元帥更是難上加難。這三界中可以輕輕鬆鬆讓你成為天界說一不二的,連神帝都要客氣的兵馬大元帥,恐怕只有百草生和佛尊這兩位了。」祭月道,「而你竟然拒絕了,你是不是被那個老瘋子傳染了?」
湘堯道:「我不想做兵馬大元帥,哪界的都不當。」
「為什麼?」祭月問道。
「因為我不適合。」
「你沒當怎麼知道你不適合?」
「我不喜歡讓那麼多人聽我一個人的,我也不喜歡看到屍橫遍野的場面,而且那場面是因為我的時候。」
「那你知道另一條是什麼路嗎?」
「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別人為我而死,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自己去死。」
「看來你真不是那塊料。」
「我哪塊料都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料,我甚至都不是東西。」
「你不是東西?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說出這種話,太讓我意外了。」月魔笑道。湘堯自嘲道:「人有時候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月魔又笑了:「你很有趣,我想我再也找不到比你還要有趣的人了。」
「多謝,你也找不出像我一樣的東西了。」
「你不是不是東西嗎?」月魔大笑,彷彿快要把剛才吃的都要笑得吐出來似的,湘堯也笑了,他的笑很憨,很醇,很迷人,很帥,你如果看到這樣的笑也會認為他不是東西。
他不是天南也不是地北,更不是東西,他只是一個孩子,很可愛的孩子。
……
百草生永遠是一個守信的人,他站在第一次見到湘堯和周郁的草原上,那匹有著兩個頭的怪驢溫順地在他身邊吃著草,它吃的很慢很仔細,生怕吃壞了肚子一般。百草生凝視著地平線上的身影,湘堯、周郁、還有月魔。
「你也來了。」百草生對月魔道。
「我是來勸你的。」他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瘋子?」百草生道。
「知道就好。」月魔道。
「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瘋了,可有時候我卻覺得我比誰都清醒。」
「那這一次呢?你是否清醒?」月魔問。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百草生道。
「瘋子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當時是清醒的,比任何時候還要清醒。」
「那你還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我都是為了他好。」
「你知道那裡有多危險嗎?沒有人可以從天魔池裡全身而退,普天之下恐只有佛尊這等次真境界的人才可以做到。」
「你有沒有試過?怎麼知道只有次真才可以呢?」百草生的笑容似是在嘲笑。
「天魔死後留下的疫氣化為了天魔池,他沒死前就已經可以殺死戰神和劍尊了,屍解之後,建立自己的領域,在其領域裡相當於和兩個當年的天魔大戰,有誰可以勝?要不是有佛尊的婆羅門佛珠封印,他早已重生為禍人間了!」
百草生笑了,「天魔雖然很強,但境界不夠,縱使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超越同輩。戰神和劍尊比天魔還不堪,一個驕傲自滿,一個好高騖遠,一對活寶!他們自不量力,妄想憑一己之力降服巨魔,要不是天南和佛尊出手,他們幾乎要被天魔收去當傀儡了!他們自認為到了超神很了不起,可他們和千年前就已超神中期的天魔比起來就好像是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一般。」
月魔也嘆氣道:「如果沒有這兩個魯莽的傢伙,天南就不會受重傷,就不會負傷去赴邪龍王的約定,他也就不會死了。」
「天魔的實力被婆羅門佛珠壓制著,最多能發揮出封神前期的力量,而且還有我看著,不會有危險的。」百草生道。
月魔道:「最好這樣吧。我很期待,當他經過天魔池後會變得怎麼樣。」
「我也很期待。」百草生道,「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魔,你一點都不像。」
「那要怎樣才像?」
「我也說不上來。」
「那不就得了。」
月魔走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百草生喃喃道:「我只看著,除非天魔逃出來,否則我不會出手的,他們死了我都不會出手,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他的聲音很輕,一旁的湘堯和周郁並沒有聽見。
「大哥,我們就此分別吧。」湘堯道。「那好,等你天魔池一行結束之後,就去玄門宗找我,我會閉關一段時間。」周郁黯然道。
兩人默默地看著對方,他們心中都已把對方放在了一個很高的位置。
冰魄宮依然回到了冷清的生活,月娥和婉怡的心卻再也沒有平靜過。
「月兒,為什麼我覺得無法回到以前的心境中去了呢?」婉怡看著一湖嬌而不艷的粉色荷花幽幽道。
「因為你的心裡闖進了一個人,你想再關上門就已經不行了。」
「那我該怎麼辦呢?」婉怡不知所措道,「去找他吧。」,「那冰魄宮呢?」,「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況且他們兩次都吃了大虧,不敢再來了。」
「謝謝你,月兒。」婉怡的聲音更咽了。
婉怡走了,帶著她的希望走了,她想看看這個大千世界,也想再找到湘堯。
「你一定要幸福啊,姐姐!」月娥帶著無限的祝福,她似乎已決心把青春留在這冰冷的地宮裡了。
冰宮冷,但更冷的是冰宮女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