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月山後
青山鎮是天南國一座很聞名的小鎮,提起這個鎮子,十有八九的人可能都知道。因為鎮子旁邊的日月山,那可真是聞名四海,聲動九州。
日月山為什麼會如此有名呢?原來這日月山是一座塵世中的仙山,山上住的都是大羅神仙。
日月山就坐落在青山鎮的西北,分為日山和月山兩山,日山居陽,月山居陰。兩座山,一年四季草木不凋,山花不謝。瀑布從兩山中間落下,說不出的清幽邃秘,氣勢磅礴,仙氣繚繞。
遠處來望,雲霧繚繞,層林青翠,古木森然,時有玄猿來往,常見白鶴翥飛,樵子歌響雲霄,隱士棋分春秋,真是仙家洞府,上界玄都。
這日月山的來歷還得從幾百年前說起,在兵荒馬亂的時節,天下各處戰火紛飛,生靈塗炭。青山鎮雖地處偏遠,又有高山阻擋,未能受戰亂波及。然有外地逃難之人,無家可歸,見此處山清水秀,物豐民安,遂起了居住之意,怎奈本地百姓性情嗇吝狹隘,排斥外來之民。
兩方相持之下,就動起了干戈,誰想這一紛爭,竟持續一百年之久。兩方人氏互存仇恨,把一個世外桃源,葛天之境,活生生的弄成了殺人戰場。眼見此處勝境要毀於一旦。
恰在這時,來了一位雲遊的道長,止住了兵戈,化解了紛爭,救了地方,又怕再起禍端,遂於鎮旁高山結廬而居。
后數十年,道人在此地廣施甘霖,普度眾生。附近之人感其靈驗,集資與他築了座觀宇,取名太玄觀。這太玄觀就是如今太玄宮的前身,第一代觀主就是日月山太玄宮的開山祖師,太玄真人。
太玄真人本是雲霞山腳下的一個樵夫,每日只知道執斧伐木,賣柴糊口,那裡知道什麼道法玄妙,不老長生。忽一日砍柴深山之中,偶遇一位金眼銀須的仙長,贈他三卷《太玄經》,告訴他拿此經書,刻苦研讀,他日功成,好撥濟蒼生,普度芸芸。於是,太玄祖師跪受了天書寶卷。
臨去之時,太玄真人也曾問仙長名姓,那仙長笑道:「吾乃崆峒山元陽洞靈寶老人矣。」言罷,化清風而去。靈寶老人,就是玉清元始天尊門下,昆崙山玉虛宮金仙之一的靈寶大法師。
太玄真人雖目不識丁,但他天資聰穎,悟性超群,看經書之上的字,確是個個都似故人一般,過目不忘,盡數領悟在心。如此勤修數年,自覺身輕氣清,飄然有神仙之姿。再後來,索性就戒了酒肉,在自家屋后打坐修行,如此又過了四十年,真人已能驅鬼降妖,騰雲駕霧,身可伸縮,點石成金,幻化萬物。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一晃真人在故鄉修行了五十年,已把三卷《太玄經》盡數參透,修為大增,離舉身飛升就只差三千大善,五百小善。於是,真人辭了親鄰,騎著毛驢東出鄉門,要在這紅塵俗世中做盡三千大善事,五百小善事。
過了數十年之久,真人已做完大善二千九百九,小善四百九十八。只差大善一件,小善兩件,便可白日飛升,神入八虛。這日真人來到青山鎮,見兩幫百姓在山下弄兵鬥武,心中大喜,想著今日勸解刀兵,化解冤讎,實乃大善一件。急忙催驢上前,用自己廣大神通與眾百姓化解了百年仇恨。
後來,就在此地修行,收下弟子二百多人,更有八大親傳弟子隨身伺候一時也是風光無限,如今已過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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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年。山上已有九宮八院,非初時可比。
如今日月山總主持長清真人更是被天南國國主加封為國師,賜號「妙通先生。」並讓他總領天下道教事。日月山本就鼎盛,得此加封,香火欲盛。不論達官貴人,黎明民百姓,盡往日月山燒香禱拜,祈求安平。
日月山分為九宮八院,日山七宮六院,月山二宮二院。前邊為宮,後邊為院。宮中是供奉眾聖神殿,院內是道眾住宿的地方。日山上是乾道,月山上是坤道。正所謂,一陰一陽謂之道。
天色漸暮,月輪東升。在日月山的後山,有一個影子飛速的穿過竹林,徑往聽濤岩去了。此時,夜色正濃,人都留戀在夢鄉中,誰也沒有差覺到異動。
在聽濤岩上,一人正在橫簫吹奏,此人身穿青色道袍,頭戴逍遙一字巾,面容清朗,神情俊美,一副慵懶的樣子。就聽簫聲應和著濤聲,又夾雜著風聲,讓人聽了,心中起了慕怨之情。這簫聲好像與青年道士的身份極不相符,一個捨棄了紅塵羈絆的世外之人,怎麼會這樣哀愁婉轉,凄婉動人。
只聽一曲簫聲罷了,那道士口中喃喃道:「再吃不上肉吃,我就得下去偷雞吃了,這一天天的過的什麼日子,天天吃素,我都不知道雞鴨魚肉是什麼樣子了。」
這個俊郎青年道士名叫李慕玄,字可道,道號,鶴鹿子。是日月山總主持,天下道教總領長清真人的小弟子,更深的一層身份是天南國國主的七皇子。這層秘密身份,除了長清真人,日月山其它人一概不知。
這位皇子在帝都是過於風流放誕,不拘束服,數次犯過,更是屢教不改。國主無法,只好將他送到日月山,拜在長清真人門下,修身養性。誰知他上山之後,喝酒吃肉,尋滋鬧事,把個日月山整的天翻地覆,人畜不寧。
每次有人告到長清真人處,真人只讓他面壁。他可倒好,面壁不到時候,就又出來犯錯,真人也不重罰,還讓他面壁,次數多了,也就沒人去告他。因他無人拘束,越加放縱,好在他所犯之事都是微不足道的事,眾人也就任他去了。
近日長清真人因山上的事務纏身,沒有與他布置功課,他越發的閑了,那多日為解的酒癮又犯了,想到喝酒得有肉,他就盯上了山上的梅鹿,玄雞。因此,早早在黃羊溪旁設下陷阱,乘晚上眾人睡熟,來到這裡捕獲獵物。見月明風清,心中喜悅,就吹了一曲《月明星稀》。
吹罷,扔了竹簫,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往聽濤岩下的黃羊溪走去。不一時,就到了黃羊溪,乘著月光,找尋著白天做的記號,順著標記,一路摸索到了陷阱旁。看到陷阱已經陷落,想是有獵物落網,心中大喜,想到今晚又能美餐一頓,心裡就舒服的不行,急忙近前去看,卻是發現陷阱中是空無一物,陷阱好像被人破壞了,獵物也被人拿走了。
李慕玄心裡大為掃興,怒氣沖沖的沖著溪頭大罵,罵了好一陣,罵累了,就抓起地上的竹子,在溪邊以竹為劍,舞起了長清真人傳他的二十四路迴風劍法。
見他起了個勢,先來了一招蒼松迎客,又來一招流風回雪。李慕玄雖說平日放蕩鬆散,但長清真人教他的經文法術以及劍法,確是刻苦學習,未曾懈怠。因而,這二十四路迴風劍法舞的有模有樣,氣勢凌人。
李慕玄舞罷,放下竹枝,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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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休息。忽聽上流有人說話的聲音,心裡十分好奇,如此夜深人靜,怎麼會有人在此,肯定有什麼陰暗之事,想到這裡,就悄步過去,想看看是誰在夜裡不睡覺,反在這裡幹些不正的勾當。
李慕玄移步走到上流,將身隱藏在草叢中,偷聽著這人說些什麼,離近一聽,竟然是一個姑娘的聲音。李慕玄用手撥開草葉,看到一個美貌的姑娘在對一隻幼鹿包紮,口中還說些:「下次一定要小心,可別再落入壞人的陷阱。」
聽到此話。李慕玄早就怒髮衝冠了,跳出去就要質問姑娘。這姑娘被他這一跳嚇到了,以為遇到了妖物,隨即抽出鞘中寶劍,直向李慕玄劈來。李慕玄被劍劈出了一身冷汗,邊躲邊說,好一陣,這姑娘才停了下來,用劍尖直指李慕玄,厲聲問道:「你是何方妖孽,敢在日月山上放肆,從實講來,不然,貧道收了你。」
李慕玄聽她自稱貧道,心裡不覺好笑,這日月山對門下弟子也太苛刻了。假裝正經答道:「道友莫要誤會,貧道乃日山太玄宮道士,道號,鶴鹿子。不知道友何人,何以劍鋒相對。」
那姑娘聽他說是日山上的道士,才放下心來,收了寶劍,聽他說道號鶴鹿子,又提高了幾分警惕。這李慕玄。還真是臭名昭著啊!姑娘聽他過問,忙打稽首道:「貧道月山太清宮道士,道號,雲機。不知師兄夜晚不在院房歇息,來後山所為何事?」
李慕玄聽雲機問他來後山做什麼,剛準備回答他是來後山狩獵來的,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一本正經的答道:「貧道因師父所傳的劍法未曾精熟,怕師父責罰,故夜間來此苦練,不想遇到師妹,但不知師妹來此作甚?」
雲機聽他是來後山練劍,對他又佩服了幾分,答道:「貧道因白日和幾位師姐來此遊玩,不小心丟失了師父傳給我的雲色素光帕,特來此找尋,不期得遇師兄,擾了師兄用功,實在罪過。」
李慕玄聽她溫聲細語的說話,偷眼看了看這個小道姑,見她身穿素色道袍,頭上挽個道髻,眼含秋波,面傅粉黛,高高鼻樑,小小嘴。站立似谷中幽蘭,行動若水裡芙蕖。又如嫦娥離月宮,恰比神女舞雲端。
雲機見他有問無答,痴痴的盯著自己看,心上猛然想起平日師父的教誨,在日月山上行走,務必小心一個道號鶴鹿子的人,那人是個天造的色鬼,地成的淫魔。一下子對李慕玄態度大變,滿臉含霜,道:「夜色已深,貧道要回去了,師兄要是沒有什麼事,也請早些回去吧。」
說完,祭起雲色素光帕,把那隻幼鹿收起,手裡折了根樹枝,往前一扔,駕木遁走了。李慕玄見她忽然翻臉,不明所以,剛要開口問她,卻見她走的迅速,只落了個無趣,抓了把土,準備駕土遁,忽然想起來,五行遁術他根本不會,就訕訕步行走了。真是無能之輩,連個土遁都不會。
二人走後,樹后就走出來一個微胖,留著八字鬍的中年道士,見他滿臉奸笑,口中道:「你李慕玄平日仗著主持真人包庇,無惡不作,今日還敢勾引月山師妹在後山幽會。不想被我貧道給抓住,貧道定要公之於眾,看你的尾巴再給我往天上翹。」
說完,哈哈大笑,借風遁而去。看來,這個道士也是有根行的,已經能御風而行,比起雲機的遁術,又高了一點,就是不知李慕玄福禍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