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祖師洞的日子

第四章 祖師洞的日子

李慕玄被天成子趕去做飯,這可難壞了他,自小就錦衣玉食,凡事何曾親力親為。

他進了廚房,一臉的懵,根本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沒辦法,為了活命,只好硬著頭皮上了,一會撥弄一下鍋,一會兒把瓢拿起又放下,拿起塊蘿蔔放嘴裡,把白菜剝的只剩下芯兒,搗鼓了好多時辰也沒弄成早飯。天成子餓的實在受不了,就去看看這傢伙在幹什麼。

進廚房一看,天成子鬍子都氣歪了。整個廚房就想被匪徒洗劫了一樣,地上都是菜葉子和碗碟的碎片,牆被熏得又黑又臟,案板上的菜刀也缺了好幾個口,變成了鋸子。最可恨的是,李慕玄還拿著擀麵杖在鍋里攪著什麼,看身影的搖動,還挺得意。

天成子走近一看,一腳就把李慕玄踢到了牆角,原來啊,李慕玄把養在山上的雪雞放在鍋里熬著呢,沒殺死,毛也沒拔,就整個在鍋里,天成子的火啊,一下子涌到了頭上,直氣的雙眼迸出了三四尺火。天成子把李慕玄抓出了廚房,綁在梧桐樹上,隨手找了個棍子,劈頭蓋臉的就往下打。

李慕玄被踢的暈暈乎乎的,人事都不知了,這會又被打的疼的醒了過來,睜眼一看,見自己被綁在樹上,天成子在那裡揮舞著棍子往自己身上招架。

眼看棍子就要落在身上,急得李慕玄大喊一聲:「師叔祖且慢,弟子有話要說。」

天成子聽他喊停,棍子就落在他身邊三四寸地方,等他言語不合己心,還要揍他。

李慕玄說道:「師叔祖,弟子好心給你做飯,你為何毒打弟子。弟子辛苦為您老人家做飯,您不體諒弟子也就罷了,還打我,如此蠻橫,我心有所不服。」

說完,一副你打死我吧的無賴樣子。

天成子見他耍無賴,不氣反笑道:「貧道一生也算閱人有方,似你等這樣的潑皮,實屬少見。沖你今天的骨氣,暫且放你。但是,不許吃早飯,要與我去葯圃除草,再有差池,兩罪並罰,定不輕饒。」

說罷,天成子用手一指,李慕玄身上去了繩索。也奇怪,雖被天成子打了數十棍子,這會卻是不疼,只是一種玄妙的舒服。李慕玄正在疑惑,見天成子已經拿起葯鋤走了好遠,也顧不上多想,扛了把葯鋤,急忙追趕天成子。

走了近有一兩里地,轉過了一個大青石,就看見一個平整如削的山谷,一眼過去,儘是平地,兩旁的山,老木森幽,老藤攀岩而上,中間鳥雀呼晴,哀猿凄鳴,乳虎嘯谷,山泉汩涌,松樹上還有幾個小松鼠跳躍往來,說不出的生機盎然。又聽一聲鶴鳴,李慕玄抬頭一看,幾隻仙鶴排空沖霄,引頸長鳴。此地雖不比海外三山,足抵神州五嶽。

山谷上飄著雲霧,罩在葯圃上,顯得葯都有了靈氣,葯圃開著各種花,白的,粉的,紅的,黃的,紫的。見過的,沒見過的,應有盡有,數不勝數。李慕玄也是見過世面的,天南國的御花園,什麼奇花異草他沒有見過,但到了這裡,也是膛目驚舌,一臉痴獃。

天成子見他立在那裡,想是被自己的葯圃給驚到了,心中傲然道:「立在那裡幹什麼,還不過來除草。」

李慕玄答道:「就來,就來。」

說完,就進了葯圃。這一腳踏入,又是一天成子的一場劫難。

天成子在前面除草,給李慕玄指了塊地方,讓他除草。李慕玄長在深宮,知道什麼是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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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是葯。拿起鋤頭,不論藥草,皆都除掉。天成子自己忙著給自己的草藥除草,葯鋤離草藥好幾寸遠,生怕把草根傷了,他乾的太投入,也沒回頭看李慕玄。幹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李慕玄,急忙回頭一看,大半片的草藥都被李慕玄給嚯嚯死了。

天成子顧不得心疼草藥,大聲喝到:「孽障住手。」

李慕玄聽天成子喊他,停了手裡的活,轉身笑道:「師叔祖,弟子不累,不用歇。」

說完,又揮起了鋤頭,急得天成子大喊孽障,憤怒之下,掌心雷就發出去了,不偏不倚,正好劈在李慕玄身邊的葯圃上,又毀了一片。李慕玄正在揮鋤,就聽耳邊一聲霹靂,轉頭一看,見身旁的草藥被雷劈成了焦炭。

李慕玄不解地問天成子:「師叔祖,弟子能鋤完,您不用幫忙。」

一句話,氣的天成子氣血翻滾,咬牙切齒的看著李慕玄,好像不殺了他,不足以解恨。就只見天成子揮舞著鋤頭就跑了過來,李慕玄見天成子滿臉怒容,想是自己又犯了錯,想去認錯,但見天成子舉著鋤頭過來了,也不管腳下踩壞了多少草藥,嚇的調頭就跑。這一老一少,一早上什麼也沒幹,就圍著葯圃跑圈。

臨近中午的時候,天成子餓的實在是跑不動了,停下來喘著粗氣道:「你站住。」

李慕玄也喘著粗氣回道:「您別追我啊!」

天成子道:「貧道不追你,但我問你,我讓你去除草,你為什麼把貧道的葯給除了,是不是對貧道吊了你一夜,又打了你,你懷恨在心,故意報復。」

李慕玄聽了委屈道:「弟子那敢報復,只是弟子不知道那些是草,那些是葯。」

天成聽了,怒道:「你為何不問?」李慕玄苦著臉道:「

您老人家就是個丙丁火,行走之間就有炎光,我那敢問呢?」

天成子聽他這樣說,火氣頓時下去了一半,想著這也不能全怪他,怪我什麼都沒說,才釀成這樣,罷了。天成子反思了一下,道:「這次就怪貧道沒有與你說清楚,下次有事,但聽貧道安排。今日就到此處,回家吃飯,明日再做安排。」

說罷,荷鋤而歸,李慕玄跟在後面,一併回了山。

在以後的日子裡,李慕玄可謂吃盡了苦頭。劈柴燒火,挑水澆花,磨葯鋤草,種桃栽李,每一件都是第一次干,乾的不僅笨拙,還很吃力。把一個金枝玉葉,龍子鳳孫,做了打雜的奴役,受苦的下人。自幼兒未曾干過的活,在這裡都幹了個遍,無數次的立木墩,無數次的失敗,挑水桶壓的肩膀疼痛,李慕玄楞是沒有叫過一聲苦,由此可見李慕玄並非是繡花枕頭,富貴閑人。

經過多日的歷練,李慕玄已能熟練的干好每一件活,天成子對他的態度也是大有改觀,不在責打他,也開始給他傳授一些東西。發現他對岐黃之術頗有天分,就讓他背起了湯頭歌,到了晚上臨睡又給他傳授些兵法戰略,陣圖機要,陰陽易理。閑暇之時,又傳他法術武藝。

過了近三月,李慕玄好像脫胎換骨一般。把五行遁術,迴風劍法,都練的精熟,已能隨心所欲,收放自如。與天成子討論兵法戰要,也能有別出心裁的見解,幹什麼活,好像干過多年一樣,都能信手拈來。

每日茶餘飯後,還與天成子手談幾局,雖說一盤未贏,天成子也贏得有些吃力。李慕玄的棋招讓人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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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初始看似一片狼藉,子與子之間並無聯繫,好像不會下棋的人都比他下的好。但到後來,竟然有無窮的後勁,越殺越沒退路,最後自己就走投無路了,但到了最要緊的一步,對手卻能柳暗花明,起死回生。

原來啊,李慕玄從開始就布局,每走一步都顧及到了全盤的局勢,最後一步就會失勢,不知是故意,還是自己疏忽。但其眼界之高,步局之巧,胸懷之大,志向之遠,就是與天南國里眾國手來比,也是少有敵手。

天成子那裡知道,李慕玄曾跟天南國大國手黃月天學過一段時間,棋藝天分之高,令黃月天驚奇。然,他每次下棋,卻未曾贏過一回。其中緣由,實在是讓人費解。黃月天也曾問過他,李慕玄總是笑而不答。

他倆下了幾局,李慕玄一直輸,天成子就失去了興趣。悠悠地說道:「你小子,每次下棋都輸,不知道你藏著的是什麼鬼心思。」

李慕玄抬頭看著天成子道:「師叔祖,這世間有輸贏嗎?」

天成子回道:「沒有輸贏,下棋幹什麼?」

李慕玄站起來,走出亭子,站在山岩邊,回頭對天成子道:「我們能駕馭這世間山水風月,不是因為我們在山水風月中,而是我們能超越山水風月。就像下棋一樣。是我們操縱棋子,而不是輸贏左右我們,難道不是這樣嗎?」

說完,背手立在山岩上,任風吹動他的道袍,在天成子眼中,他好似吸風飲露,餐霞食雲的神仙一樣。

好一會兒,李慕玄道:「師叔祖,弟子的見識,是否在你之上。」

天成子一聽,怒上心頭,對李慕玄剛才的形象一下子無了蹤影。心想,你小子才多少年歲,竟敢與我比見識,真是螢蟲不識日月之輝,溪河難知滄海之闊。天成子罵道:「你才多少道行,竟大言不慚,敢與貧道比較。過來,貧道要與你見一見高低,論一論短長。」

李慕玄見天成子要與他比試,心上高興道:「這老頭兒,不激一下,還不給我展現他的真本領。」

李慕玄笑道:「比試可以,只是題目得由我出。」

天成子笑罵道:「你這小子,心裡儘是彎道,隨便你,貧道還會懼怕你不成。」

李慕玄巴不得他這樣說,接著他的話口道:「師叔祖教弟子的陣圖,弟子學得不全,斗膽與師叔祖斗陣圖,不知師叔祖心意如何?」

天成子道:「好,就斗陣圖,你先擺陣我看。」

李慕玄聽了,在地上揀了幾塊石頭,步了個三才困水陣,步完,問天成子道:「師叔祖,弟子陣圖已完,還請師叔祖指教。」

天成子出了亭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布的是三才困水陣,陣圖雖然步的周全,但在正北上獨缺了阻水的己戌土,馬腳已出,破陣只在眼前。天成子靠著亭柱子道:「此陣雖然周全,正北上卻少了己戌土,破陣易矣。小子,貧道所言非虛吧!哈哈」

說完,哈哈大笑。

李慕玄聽他這樣說,往正北去看,卻是如此。汗顏道:「師叔祖慧眼如炬,弟子佩服,也請師叔祖布一陣,待弟子來破,弟子如果破不了,甘願認輸,不然,弟子口服心不服。」

天成子聽他這樣說,站正身行,走到竹子旁,折了幾根竹枝,隨手一灑,成了一陣。李慕玄在旁邊仔細看著,卻不識此陣,但不知天成子布了何陣,還有待深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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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鹿奇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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