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染坊對聯

女人裊裊婷婷的走前面，屁股一扭一扭的。那身材恰到好處，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廋。偶爾有男人打招呼，女人都是熱情回應。

此女姓張，名翠媛，背地裡所有人都叫她張寡婦，很有錢。不到十年，張翠媛就死了三個老公，都是病死的。街坊鄰居都說此女克夫，是***人。

她那染坊，是其父母年輕時候就經營起來的，家裡還算富裕。未婚時的張翠媛，雖然算不上大家閨秀，也可說是小家碧玉，嫁的自然是富貴人家。老公死了，遺產自然歸她了，嫁三個男人，一個孩子都沒有。

在涪水城，酋長也沒有她的房子多。加上開染坊，為人處事和氣，生意特別好。寡婦門前是非多，在她那似乎不存在，有魄力。

涪水城，除了酋長趙明春，張翠媛是最有錢的人。窮的男人望而卻步。生活富裕的男人不敢娶，怕被剋死。

三個人走了一盞茶的時間，轉到街尾，有一棟寬敞，稍有點舊的房屋前停了下來。張翠媛打開房門，把兩男人讓了進去。「公子，你看這裡可以吧，做生意怕是不行，這邊少有人來，開私塾是完全可以的。」

「行，大姐，你說一下要多少租金。」朱光明比較滿意，在外面就注意打量了一番，旁邊還有很寬的菜地，可以用來做院子。地方依山傍水，前面不遠處就是涪水河。

張翠媛說道：「公子，你用來開私塾的話，我也不要你多，一年十兩銀子，外面的菜地給你做院子。那菜是別人種的，我讓他們把菜弄走。」

「行，就十兩銀子。不過，大姐，你要給我們張羅一下，人生地不熟的，沒人信任我們。」文志盟從懷裡掏出十兩銀子，遞給張翠媛，這點銀子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麼。

張翠媛接過銀子，微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按月付呢？給現銀的話，這租金高了一些。以後有事，你們就說一聲，我保證辦好。至於張羅的事嘛，在我染坊外面貼一張告示，我給你們介紹學生。」

文志盟和朱光明看完了樓下，又上樓打量了一番，對房屋還算滿意。朱光明說道：「志盟，我不回思南府了，需要的貨物，你現在就去給我買來。」

「行，你覺得能住下來就好。」文志盟匆忙離去，朱光明找來掃把，忙著打掃衛生。屋裡有一些常用的傢具，朱光明忙活了半天，擦洗乾淨，樓下算是勉強可以住人了。

文志盟大包小包的扛來一大堆，開門七件事一應俱全，還有筆墨紙硯。「少爺，事不宜遲，筆墨紙硯買來了，告示現在就貼出去。」

朱光明忙著磨墨，回頭說道：「志盟，你忙的話就回去吧，這裡不用你操心了。」

「你行嘛？我不放心把你留在這裡。我一個人回去，老顧他們會罵我的。」

文志盟略帶愁容，以前的朱光明丫鬟侍女一大堆，從來沒有單獨生活過，突然留下他一個人，自然不放心離開。

「我又不是小孩了，有什麼不放心的，不早了，你回去吧。」

朱光明硬是把文志盟推了出去，繼續忙著很專註的寫告示。這告示的字就是招牌，要是沒有一手拿得出手的好字，怎麼可能開辦私塾呢。

文志盟被推出門沒有走，怎麼都不放心把朱光明一個人留在這裡。打量著遠處的山岩，覺得這地方夠偏僻，朱光明不可能有危險，適合他在這裡隱居，仇人不可能找到這裡來。想了半炷香的時間，文志盟回頭看了一眼，快步離去。

傍晚時分，張翠媛在後院整理布料，五六女人都在忙，從竹竿上把布料收下來，把同一種顏色的布料整理成一卷。

後院很寬敞，有十幾口染缸，每一排布料都相隔一定的距離，防止未乾的時候，布料被風一吹攪在一起。

朱光明從外面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用紅紙寫的告示，微笑著喊道：「張姐，你還在忙啊，要不要我幫忙呢？」

「不用了，公子，你的告示寫好了？」張翠媛抱著布料過來，很熱情的招呼，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另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女人，見來了一個帥小伙，知道老闆娘要忙著接待，把布料接了過去，放在桌案上一卷一卷的弄好。

「寫好了，張姐，這告示貼在哪裡好呢？」

朱光明看了一遍場景，忙不迭的跟在後面，本想給染坊推薦顏料，隨即又釋然了。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思南府開有貨行。

「就貼在門口好了，來我這裡買布和染布的人不少，我都給你介紹，相信用不了幾天，就可以給你介紹來幾十個學生的。」

張翠媛幫朱光明把告示貼好，怎麼看都感覺那字寫得特別好看，就像印上去的一樣，那麼渾然天成，字裡行間排列很整齊。

內容很簡單「光明私塾招生，一年學費兩百文錢，可賒欠，各位鄉鄰，請相互轉告。」

「公子，想不到你的字寫得這麼好，這是我見過最好的字了，這學費也太少了吧？。」

欣賞著朱光明的字，張翠媛很興奮，就是覺得學費太少了。通常給人幹活，一天二十文錢，也就是二十個銅板，一年的學費十來天的工錢就夠了。如果賒的話，很難收帳的

朱光明微笑道：「張姐，您就別笑話我了，這字只能說不算難看，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吧？至於學費嘛，不能太高，不然，貧困人家的孩子讀不起書。」

「那好吧，暫時就這樣收費好了，以後再說。公子，你給我寫一幅對聯，我給你減一半的房租，行嗎？」

張翠媛看著眼前溫潤如玉的年輕男人，眼裡很真切。面對朱光明這樣帥氣的男人，一個風華正茂的寡婦，怎麼可能不喜歡呢。但也只能到喜歡為止了，深遠的事不去敢想。

「張姐，你就別難為我了，我不會寫對聯。你也不要叫我公子了，我叫朱光明，你叫我小朱就好了。」

朱光明不敢看張翠媛那美麗的臉龐，目光看著店裡的布料。張翠媛願意給他減一半的房租，五兩銀子的對聯不好寫，人家要的不光是字，而是什麼樣的對聯。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可沒有人願意花五兩銀子買一幅對聯的。

張翠媛笑道：「好吧，小朱，對聯的事，你一定要給我寫，明天就給我寫好，房租全免都行。對了，你今天晚上就住在那裡了嗎？」

「是的，我就住那裡。張姐，我的私塾短時間內可能開不了，你給我張羅一下，做點小生意，閑著也很無聊的。」朱光明不想閑下來，打算做點事，忙一點才充實。

張翠媛問道：「真的？小生意可不好做啊，我看你不缺錢嘛，要不你來我這裡幫忙行嗎？」

「張姐，我就是閑不住，你的染坊我幹不了。就算賣豬肉都行，你就幫我一下吧，我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什麼都做不了。」

朱光明覺得和一幫女人攪在一起不好，還不如去賣豬肉呢，不圖賺錢，賺的豬肉吃是沒有問題的。

張翠媛美眸含情，笑道：「那好吧，你明天早一點來我這裡。就去賣豬肉，你宰不了豬，直接去坐攤就行。」

當晚，朱光明一夜沒睡好，第一次在異地他鄉，一個人住一棟房，睡得好才怪了。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想起張翠媛要對聯的事，人家給幫忙介紹學生，自己寫一幅對聯是應該的。

初春的夜晚，咋冷還寒。黔中地區的氣候，夜晚有些冷，掛在牆壁上燈籠，發出暗淡的光。朱光明起床穿好衣服，一邊磨墨一邊想對聯的內容，提筆一揮而就。

一清二白給我還你五彩繽紛。

笑迎八方來客歡送四海嘉賓。

橫批是：張氏染坊

朱光明看著內容，覺得不是特別好，多了一個字，怎麼都不好改。但比較適合染坊，將就可以用一下。

張氏染坊，他看過了對聯，都是春節前的迎春對聯，沒有染坊該有的對聯。如果橫批不是張氏染坊，有的人也許看不明白上聯的含義。

一大早，朱光明一大早就等在那裡，染坊都還沒有開門呢。天剛蒙蒙亮，張翠媛就來了，不是來開門的，是領朱光明去攤位賣豬肉。

「小朱，你這麼早就來了！」張翠媛見面就說道，她沒有想到的是，朱光明一夜沒睡好，早就來等著了。

「張姐，我也剛來。你要的對聯，我給你帶來了。」朱光明指著門外的桌案上，由於是晴天，桌面很乾凈，他的對聯就放在那桌案上。

桌子有些破爛，堆放布料的時候，要另外鋪一層布。好的桌子是不會放在外面了，註定一晚上就被弄走了。

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偷盜，但也啥時候都不缺乏小偷小摸的人，通常很多人都會防著一點。

「太好了，我先看看。」張翠媛沒有去開門，先看對聯了，她雖不是出生書香門第，但也認得字，很敬重文人。

張翠媛看著對聯，高興的心花怒放，臉上桃花朵朵開，如同在清晨里綻放的百合，很高興地說道：「哎呀，太好了，簡直就是為我這染坊量身定做的嘛。就是誇張了一點，哪有四海嘉賓可以歡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