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百家招魂
佘也拉住黃七俠要走的步伐,轉身對牛青說道:「你要多少。」
黃七俠皺著眉頭但未說話,他需要錢,佘也是知道的,但這次事件主要還要佘也亡靈道手段的功勞,佘也既然開了口,不明白用意,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五成。」牛青頭也不抬的說道。
「不可能。」佘也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又周旋道:「最多一成。」
「好。」
這番讓佘也兩人很是詫異,怎麼會這麼爽快,獅子開口想吃肉,最後就為了聞個味?
雖然知道事必有妖,但也不好直說,只待牛青自己開口。
佘也先管好自己的買賣,指著地上黑衣人的屍體說道:「這得交給我。」
「可以,需要交換。」
「怎麼交換?」
「招魂。」
牛青本有獵犬一隻,陪伴多年,極具靈性,以往任務都跟在身邊協助,生活中也是形影不離,就在月前的一次任務,追蹤目標到一處老宅時,獵犬開始狂吠不止,牛青欲翻牆入內,留獵犬在外吸引注意。
可待牛青剛踏上古宅的圍牆之上,便感覺刺骨的寒意自牆體而生,傳入骨子裡,在外看還雕樑畫棟,翠柏林立的古宅,瞬間褪去鮮活,變得枯黃破爛。
牛輕強忍著寒氣,跳下圍牆,古宅此時再看彷彿已經荒廢了許久,爬滿乾枯藤曼的的牆體,更顯滄桑。
這世界有魂魄的存在,這牛青是知道的,還有各種的術、法、技,讓人防不勝防,但牛青一手一力降十會,倒也不懼手段,可怖的畫面亦是經歷過不少。
但那天在古宅內,卻什麼都沒有見到,除了那股無孔不入的涼風以外。
一圈下來未有搜獲,推開打開正要邁出。
就見獵犬正立在大門前不遠處,張著大嘴,嘴角還留著口水,向著大門作吠狀,卻一動不動,牛青走近了查看,獵犬已然沒了心跳,只有眼神里的堅毅,帶著一絲恐懼。
曾找到組織里的『大眼』,便是雲毓所提到過的那位修鍊亡靈道之人,可大眼來瞧了一眼,便搖搖頭轉身離去了。
黃七俠後進入獵人夜,組織自然是對黃七俠做了詳盡的調查,知曉了其身邊有佘也這樣一位人物,牛青有屈清給的消息,這才特意找了上來。
交易達成,已是深夜,黃七俠將佘也送至住所方才離去。
一個不大的院子里,栽有兩顆樹,一顆是金桔,另一個也是金桔。
現在正值金桔長果的季節,尚未成熟,也有一股清香。
房子不大,兩層小院,地處夢庭湖的淺灘邊,是上輩留下來的,早在大戰之前便是這般磨樣,多年來也未有改動。
房內算不得整潔,典型的男人獨處環境,物盡其用。
一樓小間內有個暗道,通往地下層。
地下密室就十來平,很是空蕩,中間地上擺有一處圓盤,刻畫著陰陽魚與易經六十四卦。
向西擺有一張長桌,牆上掛有一眾瓶罐,瓶罐之內都有一株慘白色的花朵,浸泡在內。
佘也從聚魂袋裡取出黑衣人屍體,放置在長桌之上。
接下來便是招魂的工作,招魂自古便有之,諸子百家,各家多有涉獵,各家手法不同,如道家中的內、半、外三術,佛家咒法、瑤族架橋、侗族隔門、雲夢魂兮歸來、蠱族紙人術、巫族跳魂等,已經民間相傳出處不詳的招魂詞,其道義均是相通,重在溝通魂魄。
多數招魂術對於魂魄會有所損益,尤其是在無媒介或媒介能量極為薄弱的情況下更甚。
關於魂魄,魂,是能離開人體的精神,如果收到驚嚇,魂就會離體,讓人精神恍惚,甚至大病一場,也叫『掉魂』;魄是依附人體的精神,死亡時便會離體,與魂化為一體,形成飄蕩的魂魄。
而人死後,體內會有殘留的魂魄,因此各家招魂法術中,最好的媒介便是被招魂者本體,長期使用的物品會留有『炁』,而炁可溝通魂魄,故而物品也是能夠招魂,只是難度極大且對雙方均有代價。
魂魄在使用魂魄之力時,會消耗魂魄精元,便是生前的炁。
因此佘也能通過那石子追蹤到潛逃的匪人。
佘也的招魂術,全是自聚魂傘而來,說來也不知為何,大戰之後的醫院裡,聚魂傘就在他身邊,攜帶在旁幾個年頭后,便經常能做一些奇怪的夢。
夢裡面,聚魂傘像個活物一般,雖不能言語,可四處飛舞,向佘也展示著自己的奇特功能,夢裡見得多了,也學習到了些皮毛,某天偶然間佘也走到一處墳地旁,聚魂傘表現得格外興奮,一個勁的給佘也感應,佘也便照著夢裡學的樣子,在墳地里作陣,真就吸收了數條魂魄,佘也能感覺到,聚魂傘對此很渴望。
漸漸的便也輕車熟路了,佘也不斷的在各地收集魂魄,也感覺到聚魂傘會因此而壯大力量一般,夢境里的聚魂傘更顯神韻。
而至於聚魂傘真實的來歷,佘也卻始終不得知。
同時聚魂傘自帶的聚魂袋也是極好的東西,可儲存溫養靈魂,同時也可儲物,只是佘也很少用其儲物,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聚魂袋內除了黑布,還有一個木箱,木箱有鎖,很奇特,佘也百破不得解,多年來也是放棄了。
招魂工作很是順利,幾個呼吸間,便有一股不起眼的青煙自黑衣人體內升起,而後一個灰白色的魂魄便緩緩冒出頭來。
佘也這才看清黑衣人的樣貌,獐頭鼠目,無眉亂須,實在有些不堪入目。
牛青砸碎了其頭,佘也也沒想過拉開面罩,現在看來得虧沒看。
黑衣人看到佘也的一瞬間嚇得立馬想要逃去,可向左右飛了飛,卻是怎麼也突不破牆壁,慌張的縮在一角盯著佘也。
「我問你答。」
「嗯。」黑衣人顫抖的點了點頭。
「你是誰。」
「張。。。張三。」
「嗯?」佘也輕哼一聲,很是不滿意這個回答。
「是儡囷『儡牙寨『的禿鷲兵,此行一共來了三人,一人李四,想必已經被您給收了吧,另一人劉二,昨日去了易家至今未歸。我們兄弟三人前來也是聽了上面的命令,兩位小姐也相安無事,還望大人饒了我啊。」張三說完跪倒在地,連磕了幾個頭,由於是魂魄狀態,倒也沒有聲響。
張三心裡很是害怕,佘也既然能招魂,還是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說明此人深諳亡靈道,對魂魄有著絕對的主宰實力,若是再惹惱了此人,被其打散了魂魄,那可就再無存在世上的可能了,心裡琢磨完也便是極為配合。
「命令是什麼。」
「綁走易家二小姐。」
「然後呢?」佘也怒目相對,顯得很不耐煩。
「綁走二小姐,李四通知易家,要救人去琵琶島,後續再等待上面通知,再沒有了。」
「琵琶島在哪。」
「雲夢澤西北方向,屬巴蜀地區。」
「那便是離你儡囷不遠咯。」
「是的。
「為何把人囚在麻布山。」
「上面只叫我們將人安排在近處,麻布山是早就勘察好的地方。」
「魚呢。」
張三顫顫巍巍的一時竟然未答話,佘也一指劃出,聚魂袋一縷白霧飄在張三身上,將其包裹,白霧之內,張三痛苦的掙扎著,自身的魂魄正一點點的被白霧吞化。
「魚是上面說派來協助我們的,據說是東海對岸來的,事後它便入了天塹,我也不知道它的蹤跡。」張三說話間越來越虛弱,眼看就要扛不住了,佘也這才揮揮手撤去白霧。
佘也在府衙之內曾嘗試過對魚鱗引魂,可絲毫沒有反應,卻也不知為何。
「報信那人可有消息。」
「至今沒有,死後我去易家附近轉了圈,未察覺到他的炁息,易家之內我感應到有強大的御魂師存在,我也不敢進去。」
御魂師,是外界對於亡靈道靈修者的統稱,佘也不喜歡這稱呼,也不想透露自己會亡靈道的本事,便未對外界提過,旁人提起,佘也也是否認。
「想想,還有什麼要說的。」
「啊?那個,那個,我知道的我都說了,大人饒命啊。」
「再想想,再想想。」佘也不緊不慢的點了根煙,靜靜的盯著張三,如死神般漠然俯視。
張三想了好一圈,未有遺漏,該說的都說了,被佘也逼得惶恐萬分,雖然已是魂魄,不會才有汗液,可其還是習慣性的擦了擦額頭。
「你還有汗液嗎?」佘也沉聲說道。
「沒有,沒有。」
「嗯?」
「有,有,有有有,岳州外城區一古宅內,有一可怖至極的亡靈,傳聞其亡靈炁可有通天之力。」
「哦?繼續。」
「大,大,大人,這也是上面告知的,說讓我們辦事的同時,找時間去結交那位大人物,我們一行匆忙,現在又落得如此境地,倒是一直沒能前去。」
「怎樣尋得。」
修習亡靈道之人可互相感應的同時,也可感應到亡靈的存在,但若真如張三所說有通天之力,那屏蔽感應不過是眨眨眼的事。
「有本圖讖,是那大人喜愛之物,我這有其中一章,在夜色時分,擲於火堆之中,圖讖遇火不毀,可散發獨特的氣味,只有魂魄能夠聞到,如此便能吸引其前來。」
佘也手一伸,就靜靜的盯著張三。
張三想耍個聰明,若是現在交出來,怕是就沒什麼用了,不如留著為其帶路,再尋機逃脫。
可還未開口,佘也就先說道:「不用想了,應該是融合在你的魄里了吧,你不拿出來,我就自己煉出來。」
說罷,又是手一揮,白霧瞬間就興奮的飄了出來,圍在張三周身。
「我拿,我拿。」張三看著白霧如看到閻王爺一般,從體內取出圖讖,恭敬的遞給佘也。
就是這東西沒錯了,在屍體上感應到魂魄里的不平常就是因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