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鬼神圖讖
圖讖薄如蟬翼,手掌般大小,飄入佘也手中,一股清涼之意舒適全身。
圖讖之上,一隻人首龍神的凶獸威嚴昂首,脖頸與兩肩處的鬢毛白如雪,飄逸在空中,如同一對翅膀。
凶獸栩栩如生,伴隨著絲絲白霧,就像在圖讖之中起舞一般。
佘也點燃一支火把,照張三所說將其擲於火上炙烤,不多時,便有一股奇特的味道飄出,很是濃烈,似炁非炁,說香不香,但聞了令人神清氣爽,想要多來一些,甚至看著圖讖有想要一口吞掉的衝動。
聚魂袋中的東叔及那在雲毓身上收集的黑霧死炁都蕩漾起來。
「有趣,解釋解釋。」佘也看著張三說道。
「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這圖讖名為鬼神,此乃其中一卷中的分層,此殘卷共分三層。」
見張三確是不知更多內情,也不多話,揮手就是一縷白霧竄出,將其包裹捲入聚魂袋之中。,暫時擱置不予理會。
望著火上的圖讖,除了有氣味散出外,並無任何變化。
而這氣味除了勾起人的感官外,好像也無益無害,實在不知其作用,但有一點猜想,這氣味只有亡靈及亡靈道中人才能嗅到,因佘也感應到自己的感官是由魂魄主導而出的,若非亡靈及專修亡靈道法之人,斷難做到。
暫時未有收穫,至於張三所說的通天亡靈,倒是引起佘也極高的性質,不過在這之前,尚還有事情要做。
佘也取出先前在雲毓身上取出的死炁,一團黑霧,浮於面前,雙指輕點在黑霧之內。
瞬間黑霧如找到歸屬般,將佘也的雙指包圍住,一片黑暗侵襲腦中。
突如起來的變故使佘也觸不及防,按理死炁本該無攻擊力可言,在雲毓身上之時便是如此,可現在竟然在嘗試佔據自己的大腦。
佘也趕忙應對,卻已經是睜眼黑,腦中也虛無一片,所有術法不論門派,若要使用並成型,就必須在腦內精神世界構建雛形,以精神之力向外拓展施放,亡靈道更甚,如今大腦被佔據,佘也力不從心,能想,但無法在腦中集結精神,不成畫面。
哪怕是盲人,都會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先天盲人亦有常人不知的世界。
習武之人雖然也需要精神為主導,卻在此情況可憑藉肌肉記憶,做出粗略的反應,顯然佘也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也怪自身修為不足,若是高深者,定會在黑霧入體的一瞬間,給出反應,不論是自身、肉體、還有精神上的,絕不會落得如此地步,若是沒有很好的反制手段,恐怕自身就要淪落成一具傀儡。
就在佘也痛苦的在腦中與虛無對抗之時,聚魂傘、聚魂袋分別自主的飛到佘也雙手中,入手的一瞬,感官傳來的是歡呼的慶幸。
佘也憑藉肌肉記憶,在一片虛無之中,將聚魂傘舉在頭頂,右手摸索到聚魂傘的系口,兩指緩緩撐開,一股白霧被釋放出來,沒有了術法的加持,便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操作了。
好在聚魂袋具有一定靈性,白霧便是其中之靈,出來的瞬間便向著佘也體內席捲,從指尖毛孔處,鑽入血脈之中,順著血脈直衝雲霄頂。
佘也感到腦中一陣衝擊傳來,嗡嗡聲振的特別難受,實在疼的受不了便倒在了地上,好幾次差點疼昏了過去。
白霧與黑霧在腦內各占乾坤,佘也也是漸漸能勾勒出一些東西,睜眼也能看見殘缺的畫面。
「啊!」佘也痛苦的捏著手中聚魂袋,用盡全力將聚魂袋拍在自己腦門之上,又將聚魂傘扶正,手中憑藉記憶和殘缺的畫面開始畫印,幾經疼痛顫抖,卻都咬牙挺下。
就在黑霧作萬靈撲食狀向白霧襲來之時,佘也一口鮮血噴出,顫抖的手也是再也頂不住疼痛跌落下去,若是此一擊讓黑霧得逞,白霧定將不敵,危在旦夕之際,佘也輕蔑一笑,而後徹底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突然,只見佘也胸前,先前凌空而作的聚魂印,在佘也的一口鮮血的噴洒下,染上一層紅妝,在其身之上旋轉,絢爛無比。
黑霧此時也似受了強大的牽引一般,一條條紅色的血鏈自黑霧身後而其,困住一個個其幻化的亡靈,亡靈猙獰的向前抵抗著,卻不得再向前一步,白霧如有神助,開始扭轉局勢先黑霧逼近。
隨著聚魂印轉速加快,血鏈之上的聚魂之力噴涌運轉,黑霧大軍終是抵擋不住,一個接一個的被拉扯而出,被聚魂印收入其中。
岳州南城郊一片竹林之中。
「嘻嘻,真好玩。」
馬車內,本在睡夢中的小女孩突然坐起身來,笑得很是開心。
「夢見什麼好玩的了。」老者被驚醒,忙問道。
小女孩卻是不答話,又到頭睡了下去,老者摸了摸小女孩的額頭,便也睡下。
片刻后,老者響起微微的呼嚕聲,小女孩這才睜眼,偷偷起身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殊不知,老者此時正倚在一旁喝著老酒。
轉眼已經是後半夜即將天亮,佘也逐漸清醒有了一絲感覺,痛苦揉了揉雙眼,緩緩睜眼看了看身旁的環境,思緒好一陣整理,才回想起所發生之事。
檢查了所有東西都無誤后,佘也望著聚魂袋中的黑霧,正被白霧包裹,很是安靜,卻讓佘也后怕,那種虛無的感覺,是再也不想體會了。
但,君子有仇,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先前大意著了道,這次可是要找回場子,白霧包裹著黑霧漂浮在空中,這次可不敢再撤去白霧,雙指點在白霧之上,一道意念直指其內的黑霧。
「嗯?」
等了片刻,不見黑霧有絲毫動靜,佘也不免有些疑惑,按照以往的經歷,此時黑霧就該在佘也周身一丈內,飄向其真身所在的方位。
想著可能是黑霧比以往都要強大些,佘也右手畫印,一道凌空聚魂印再起,成型瞬間將其拍在左臂之上,聚魂印的能量順著左臂刺入黑霧之中,黑霧微微顫抖了幾下,而後東南西北的到處亂竄,佘也望著很是詫異,以往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情況。
黑霧竄了幾圈后,便又在正中心處停住,一動不動的漂浮在佘也面前。
佘也殊不知,在他的面前,漂浮著的不止那黑霧,還有小女孩。
小女孩歪著頭,笑得很甜,好像很久沒有這麼開心的玩耍過了,剛剛黑霧的亂竄,便是小女孩在四處亂竄,故意兜著玩。
黑霧是小女孩的本體,自然還是會追尋真身的,而佘也的聚魂傘袋未能察覺到小女孩的存在,則是另有乾坤。
佘也盤坐在地上,手撐著下巴,苦惱的思考著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小女孩則坐在對面,輕輕向黑霧吹了口氣,看似毫無變化,實則小女孩彷彿擺脫了一般,可以隨意的走動,黑霧不再跟隨。
小女孩好奇的看著地上的陰陽六十四卦盤,牆上的瓶瓶罐罐,差不多了就跑到樓上四處看看,蹦蹦跳跳,歡快洒脫。
想了許久的佘也實在想不通,便也暫時放棄了,一切收拾完,準備上樓吃點東西,再出門先處理那張三所說的亡靈。
自佘也修習亡靈道,睡眠便成了一種可有可無的事,常人的睡眠是為了身體及精神得到休息,從而能夠更好的運作。
亡靈道修習,會將自身與亡靈道逐漸同化,直到極致,雖然人還是人,亡靈還是亡靈,但可做到二者隨心御之於一身,既魂魄離體,同時肉身能享有到魂魄的益處。
魂魄靠吸收日月精華為核心供養,故亡靈道修習之人,僅靠晒晒太陽,吹吹月亮,便可生存,無需睡眠與進食。
佘也尚未大成,仍須進食,因感官尚在,肚子會餓,嗅、味、視覺也不會允許他錯過美食,每日休息一兩個小時足矣,幾日不休息也無事。
上來看了看時間,已經近五點,東邊的天空已經微微有些亮光要突破蒼穹而來。
打開冰箱的瞬間,佘也傻眼了,懷疑是自己看錯了,搖了搖腦袋。
可再看還是那般,冰箱里空蕩一片,僅剩幾顆桃核的殘留,自己明明幾天前才進的貨,向下看去,冷凍層的肉食也均是被洗劫一空。
「這特么招賊了?」佘也不敢相信的說道。
說完趕緊跑到卧房內,在床下拉出一個木箱,只見裡面雜亂的擺放著一些小物件,有小玩偶、木馬、棋子等,看著就像是小孩子的玩物。
佘也鬆了口氣,將裡面的物件一個個摸了遍,眼神里滿是喜愛。
小女孩在一旁吃著薯片,一邊看著佘也。
「切,我都不玩玩具了。」小女孩吐槽道,可這番景象佘也確是瞧不見,也聽不著。
小女孩只要想,可將任何東西帶入自己的境界,這樣旁人便是瞧不著了。
佘也又在房間內查看了一圈,雖說沒有什麼之前的東西,可裡面都整齊的很,不像是有人翻過的樣子,又在其他房間找了找,都是如此,丟失的便只有冰箱里的食物及客廳儲物櫃里的零食。
「還碰上餓死鬼了。」佘也無奈的撓了撓頭。
「你還餓死鬼呢,你全家都是餓死鬼!」小女孩氣憤的叉著腰聳著肩,故作生氣狀,可佘也見不著,從小女孩身上穿透而過,氣的小女孩只能幹瞪眼。
「哼~」
見無傷大雅,佘也便出門而去,臨走時留了個心眼,在屋內放有一縷白霧,再將東叔安置在其內,也算是看家護院了。
「看你哪個不長眼的小賊還敢來,嚇不死你,東叔,交給你了。」
說罷便向著外城區而去。
開車共享汽車來到外城區,天已經微微亮,角落裡不再那麼黑暗,依稀的輪廓可見,街道上還只有三兩位打掃衛生的大爺,和早市的店鋪,佘也路過順路買了兩塊燒餅。
來到沒有路燈照射的僻靜處,佘也取出鬼神圖讖,擲於火堆之上。
圖讖在火堆上起舞,飄飄蕩蕩,一股誘人的氣味隨之散發出來。
一隻流浪貓經過身旁,不受任何影響的跳走了,周邊樓內的居民也沒有受到影響而起床圍過來,這也證實了佘也的猜想,這東西對亡靈道之外的一切物種是沒有影響的。
佘也在火堆旁藏有一圈白霧,並作好聚魂印伏於地表,聚魂傘繫於火堆上方的木枝上,自身則躲在一旁的灌木叢中,只待有亡靈上前,便一舉催動,將其收入袋中,仍他多能通天的亡靈,佘也都自信其無法逃脫聚魂三件套的手段。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也漸漸明亮。
「怎麼還不來,莫非那小子框我?」佘也吐槽道,聚魂袋現在沒在手中也沒法質問,想來張三也可能不清楚情況,手裡的燒餅瞬間都不香了。
可吃著吃著就感覺不對勁了,怎麼自己沒怎麼吃,這燒餅就少了一大塊。
有所猜想,但佘也也未聲張,雙指在眼前一抹,裝作揉眼睛的樣子,靜靜的盯著火堆,斜眼偷瞄著手中的燒餅。
果然下一刻,燒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少了一塊。
佘也轉頭望去,只見自己對面正蹲著小女孩,嘴角上還有燒餅的殘渣,張著嘴準備再咬一口。
四目相對,都是驚駭,小女孩自然是瞧出佘也已經看到了自己。
天真一笑道:「你是在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