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月獵人

春是花博士，酒是色媒人。

月季花酒，飄香十里，借著微醺的暢快，兩人也是聊了許多，有幾日不見的瑣碎事，有明日的月光，更多的是花澗的嬌娘子。

還有正事要做的兩人吃喝完未多做停留，便向雲夢樓而去。

已是晌午，周邊酒館驛站都熱鬧起來，酒香肉味還有夢庭湖的湖風拂面。

排著的隊伍依舊沒有減少，這情況還會延續半月，直至端午的前一夜。

前些年，黃七俠為了做賞金更好的出行購置了款小四輪，尚且夠用，距離雲夢樓不過百米，便沒有開車。

「你說我去青螺島把閃電買了如何。」

「你有錢嗎？」

「暫時還沒有。」黃七俠思索著：「不過有令在手，錢不是隨隨便便得事。」

黃七俠一直想要購匹快馬，這樣才符合他大俠的身份，大俠就該快馬馳騁於江湖，青螺島便是雲夢澤最大的馬場，悠悠平原草場，坐落在夢庭湖的中央。

前後兩人去過不少次，閃電便是黃七俠看中的一匹黑馬，售價500金，心心念念已經快一個年頭了，這次拿到夜月令，更是心癢難耐。

馬兒在這裡絕對算的上是奢侈品，如汗血寶馬售價能達到數萬金，最便宜的馬兒也得100金，這是尋常人一輩子也夠不著的數字，500金的閃電，在青螺島只能算的上勉強中等的行列。

這些年黃七俠做賞金也是賺了不少錢的，每個初級賞金任務大都是1金，加之殺人越貨的賞金中，總會有些灰色收入，雖然為了防止暴露獵人一般不會如此做，若是暴露了，獵人夜也不會管這些初級獵人，畢竟不是自己人。

「你這些年賺的錢呢。」佘也問道。

「都花了。」

「花哪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沒了。」黃七俠攤手無奈道。

「你就沒好好算過？」

「算過，你看啊，三年賞金我賺了約300金，購車用了十金，每月的房租，水電，出行，吃喝就得1金。」

「算你50金，然後呢？」

「人情花費大啊，基本每月都有兩個酒席要去，這就兩金了。」

「那還有百來金呢？」

「那不是還有花澗的人情嘛。」

「你特么三年嫖了百金！」佘也不可思議到。

「說什麼呢，花澗的事能叫嫖嗎，那是夜的狂歡，是無上的指引，是黑暗的微光，是人類學習進步的巨輪，直達精神深處。」黃七俠說道激動處不忘邪魅一笑，很是陶醉：「你說，學習交點學費，怎麼了，你知道嗎，我聽說，花澗過幾日會來些西域的學習資料，到時候咱兩去一人買一套，如何？」

「你可真是對得起你老黃家的姓。」

「那你去不去嘛。」

「一套哪夠，我那麼愛學習的，西域文化我一直是很嚮往的，先來三套。」兩人平常沒少廝混，深諳此道，可謂興緻相投。

「這就對嘛，下次記著少說些b子話。」黃七俠會心一笑。

「你買單。」

「嗯？嗯。」

說話間，便到了雲夢樓樓防前，樓下共有三個門洞，中間為正門有看守，身著古式鎧甲，手持長槍，非重大事件不得過人或車，平常車走右門，人走左門，隊伍便是排在左門處。

兩人直接去往右門處，此時正有一輛小車準備進入，被看守攔住，出示后出入證後方被放行。

黃七俠未直接進入，而是找到看守的領頭，將其拉在一旁耳語一番，悄悄給他看了夜月令。

領頭看到令后心領神會，對看守示意一番，兩人便被放行。

夜月令在雲夢澤的各個場合是絕對好用的，畢竟賒月酒館的起源就在岳州，與高層都有接觸，只是夜月令不好隨意示人，容易被人惦記，得藏著點。

過了樓防門，雲夢樓的全容便展現在眼前，與其後的夢庭湖相印，如雲上宮闕，一股古檀香隨風入鼻，心曠神怡。

雲夢樓內則是整個雲夢澤的核心，領葯處則是在旁的偏殿，殿前掛有牌匾，是為『清心』；雲夢樓另有兩偏殿及一後殿，兩偏殿分別供養著龍王，地仙；至於後殿，雲夢人知之甚少，進去過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兩人行至殿前，便被侍女接引至殿內後堂。

路過前殿，排隊的長龍這已是終點，佘也瞧見，此時正是那抱著小女孩的老者排在第一位。

「3號間出來了，過去吧。」接待的侍女對老者說道。

老者轉頭看了眼佘也，方才轉身向另一邊的3號間走去。

「這不會就是你說的小女孩吧？排隊的時候就見你盯著他們。」

「沒事，走吧。」

佘也未多說什麼，步入內堂，空間極大，上方主位擺了張太師椅，順眼而下擺了兩排座椅，已是坐了不少人在等待，後方更是有圍簾擋住的客間，旁邊都有隨從守候。

兩人在主位之下，隨便找了個位置坐在。

「兩位公子，這是兩位的試紙。」領路的侍女拿來兩片試紙遞給二人。

試紙一端有根細小的銀針，將其在指尖紮下，鮮血便會順澤染透試紙，只需少許便可。

侍女將試紙拿走後便是等待分配了。

周遭的眾人大都錦衣華服，儼然都是富貴之人，且大多互相認識，不少正在寒暄，佘也與黃七俠兩人一個穿著現代簡裝，一個黑袍顏面，在此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易家小姐昨日於南津湖遊玩，被人給綁走了，可曾聽說？」

「自然是知道，隨從車夫都被殺了，拔去衣服丟在南津湖內。」

「手段狠辣至極，縱使岳州州府再有雷霆手段，那位易家小姐怕是凶多吉少，完璧之身定是難保了。」

「可不，綁人者我看像是儡囷的野狗所做，手段一致。」

周遭兩位中年男人正交談著，易家乃是雲夢澤四大家之一，儡囷則是在西北方的三不管地帶，出惡匪，無惡不作，常在儡囷周邊地區攔路搶劫，殺人越貨，且常有收了贖金還撕票的舉動，若是女人落入他們手裡，定受摧殘。

「我在差所那聽說，他們也是這樣認為的，目前正在追尋，沒想到如此畜生竟然出現在雲夢澤，可恨之極。」

「這次他們可綁錯人了，易家已經發布了懸賞，若能找到並救出易家小姐可得五千金，若能將賊人抓活的，每個可得五百金。」

「你還不知道吧，這是昨日出事時的賞金價格，今兒個清晨已經是萬金了。」

「。。。。。。」

黃七俠在一旁聽到萬金時，再也坐不住了，一拍椅子便向外面跑去：「也，葯你拿著，我先回去一趟。」

佘也趕忙上前攔住他：「我知道你想去幹嘛，易家之女，易家和州府都如此重視，高手如雲，綁人的也是窮凶極惡之人，你覺得你行嗎。」

「我黃七俠就沒有不行的時候，你放心，這次賞金肯定是公開任務，任誰都可以接的，完不成也沒有風險的。」黃七俠知道佘也在擔心什麼，獵人夜的賞金任務若是接了完不成，那可是有代價的。

「既然你一定要去，那你隨時聯繫我，有問題隨時聯繫我。」

「嗯，放心。」黃七俠拍了拍佘也的肩膀，便跑了出去。

當佘也聽到萬金時，就猜到了黃七俠一定會去的，而且會拼盡全力去拿到賞金，黃七俠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這佘也是知道的。

放任黃七俠離去，佘也領完清心丸便走了，出來時也未見抱著小女孩的老者。

徑直回家，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需要準備些東西。

獵人夜，位於賒月酒館的地下層，一個獨立的酒堡，裡面燈光昏暗，形形色色的獵人齊聚於此，喝酒攀談。

黃七俠匆匆趕來，穿過酒堡長廊，行至吧台旁的小門進入暗室。

暗室不大，且空蕩，只有一個沒有圖案的圓形石盤樹立在側面的石牆之上。

石盤正中有個圓形的凹陷處，正是機關所在，夜月令則是鑰匙。

黃七俠將夜月令按入其中，左三右半的旋轉三圈半后，一陣轟隆聲響起，石盤緩緩的向外敞開，露出裡面真容。

石盤之內，獵人夜的核心所在，一小型地下泉流淌，形成一個水塘，水塘正中還有水流在向上翻滾著，顯然泉眼就在下方。

對岸有個石台，黃七俠掏出一顆石子，貼水面扔去，石子在水面上飛行，打起數個水漂，黃七俠縱身一躍，一步跨出數米遠，腳尖點在漂水的石子之上，借力再躍，方上得石台。

石台之上立有一碑，碑文是古文字，黃七俠也看不懂，昨日帶其進入的組織管理者文牙也未告知。

石碑之後，有一深洞，穿洞而過，引入眼帘的可謂水月洞天。

碩大的石窟，石窟三面為石頭，西面則是一片水簾，水簾用陣法隔絕，水簾之外，便是夢庭湖了，能看見夢庭湖內的景象，魚兒在嬉戲。

石窟之內，兩邊設有不少小道，可通往密室，每個持令的夜月獵人都可以擁有一個私人的密室，中間則立有一圓形石柱，圍繞石柱而建的便是一圈實木圓台，這就是接待處了。

這裡相較於獵人夜的外層可是安靜了許多，除了黃七俠和接待處的女子外，再無他人，夜月獵人除了來看看賞金任務，一般都不會在此逗留。

接待處的女子名叫屈清，一頭烏黑的披頭長發，有幾分溫文爾雅，就是常拉著臉，不愛笑。

「我要易家的賞金任務簡報。」

黃七俠直奔主題，屈清也不言語，從台下抽屜拿出一個金色的錦囊遞於黃七俠。

獵人夜的任務共分白，綠，紅，紫，金，五個等級，其中白色既是初級賞金，只在外層才有；綠，紅，紫方是內層常有賞金；金色分純金和彩金兩種，純金的則是公開賞金，人人皆可領取，誰先完成便算是誰的，而彩金則是專屬賞金，由組織內部派發。

「謝了。」

黃七俠拿上錦囊便去了自己的密室。

錦囊擁有封印，黃七俠對著錦囊吹了口氣，封印立解，解開繩索，錦囊內是一顆不大的水珠，晶瑩剔透，還很濕潤。

黃七俠將水球放在手中，接著一把將其拍向自己的腦門，水球頓時破裂開來，倒也沒有四濺，而是依附在腦門皮膚上，一點點的被吸收。

而此時黃七俠的腦海里也已經出現了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