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苦遇難終平安,白大福助人得仙緣(2)

李小苦遇難終平安,白大福助人得仙緣(2)

……

「師父!師父!堅持住!前面有個小廟,咱們進去歇歇吧!」

「咳咳!別進!此廟神光早散,隱隱有魔氣纏繞,我們繞過去。我還撐得住,去東北方向,生門在彼處。徒兒你在廟門外設迷蹤陣,引賊人入廟。」

「師父,布陣法器沒了。陣眼用什麼鎮壓?」

「咳,咳……用你大師伯留下的八卦鏡鎮奇門,用我染血的避塵衣做引門。咳咳,別墨跡。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半炷香內布置完。否則,危矣!」

風雪大作。風颳得肆意狂放,雪下得亂七八糟。

兩個人,一道姑,一道童,身形若夢幻泡影般,隱隱約約,其氣息卻如青松、似磐石,更是像久經戰陣卻屹立不倒的軍旗、抗住江水浩蕩反覆沖刷的孤山、飽受千磨萬擊還堅勁直立的綠竹。

只見道童髮髻歪斜、面色緊繃,正念念有詞,以禹步布陣,但很是吃力,額上汗珠不停冒出來。

道姑在旁邊,扶劍側立,髮髻散亂,滿臉血污,神情安靜,細看卻是瞎了一眼、斷了一腿,她剛脫掉染血的白色道袍,用手整理內衫。

嘎吱,廟門開了,裡面沒人,也沒野獸。

道姑回首,蹙眉,凝眸,緩緩將劍拿起。

「師父,陣布成了!」

「換甲馬符,開隱身符、隱跡符,用掃蹤符收尾。快!走!」

一陣風過,廟前無人,廟門嘎吱一聲又關上了。

……

李小苦悚然,這廟裡沒人,是誰在開門關門?

他摸著溫熱的玉符,靠在粗糲的洞牆上,努力把眼睛睜大,想借著柴禾外微茫的雪光,洞穿那浩瀚無邊的黑暗,看見點什麼。

看見點什麼呢?除了落雪,就是牆壁,並無其他。

不過,卻聽見有淅淅索索聲,由遠及近,很快速。

突然,「喵嗚!哇!」,「啊啊!」

一隻肥貓靠近洞口,看見自己老巢被人佔了,頓時怒視李小苦,呲牙,發聲,低頭,弓背,后伏,雙眼放綠光,一副躍躍欲試,馬上攻擊的樣子。

李小苦趕緊用衣袖遮住臉,急忙從洞里出來,並對貓咪說:「對不起,對不起,佔用你的洞穴了,我就藏這一會兒,謝謝哈。回頭我請你吃雞蛋,嘰嘰,咯噠咯噠!」——這是他怕貓咪聽不懂,故意模仿母雞嬎蛋后聲音給它聽。

借著雪光,小苦看到一隻純白的大貓,比平常見到的貓要大三分,胖乎乎的,此時它正慢慢退後,細瞧又似乎帶著一點鄙視的表情。

小苦站起來,頭暈眼花,眼前金星直冒,只好扶著神像慢慢走兩步,心想,若再不找點吃的,估計就餓死了,都有兩日沒吃食了。

「大貓大貓,你知到附近哪裡有吃的嗎?我餓了,想吃點東西。」他故意和大貓說話,一方面是給自己壯膽,一方面也是想安撫大貓,也有那麼一點僥倖,希望大貓能聽懂他的話。

大白貓圍繞他轉了幾圈,扭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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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跳到神像脖頸上的鳥巢里,慵懶地伸個懶腰,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李小苦,徑自給自己理毛去了,卻是一點也不搭理他。

小苦又在旁邊柴禾上,撿乾淨的雪,吃了幾口,再順著牆壁,仔細尋摸幾圈,希冀著能找到一根半根蘿蔔或白菜,可以填填肚子,可惜轉了一圈又一圈,只看到滿地污濁雜物。

「貓咪啊貓咪,我叫小苦,你叫什麼名字?剛剛我做夢了,挺可怕的,見到一個道姑和道童,好像也是在逃命——唔,這倒和我很像了。可惜啊,如今這世界沒有神神鬼鬼的。如果有的話,我也能見到我爹娘呢。你有爹娘嗎?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唔,我叫小苦,你就叫大福吧。」邊說著邊去撫摸它。

「嗚嚕」大白貓舔著爪子,舒服地嗚嗚兩聲,對他不屑一顧,又似放任他作為。

「你同意啦?果然有靈性,大福真乖!大福,你知到哪裡有吃的嗎?饅頭、包子、雞蛋、蘿蔔、白菜都行,如果有炒筍子、糖醋魚就更好,說著我口水都留下來了。大福,你吃了沒?」

前後不知一人一貓交流多久,直到小苦肚子又咕嚕嚕想起來,他便要去打開廟門出去,卻見大白貓突然竄過來,嗷嗚一聲,擋在門口。小苦猜測,這是貓在示警,在告訴他外面有危險,不能開門。

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小苦可謂是從善如流矣。當下不再說話,更把將耳朵貼在門上,細細聽外面的動靜。

閉目,靜心,可聽見:外面有風吹萬物並作之聲、雪落大地蕭然之聲,也有奇怪的笑聲。笑聲如夜貓哭,啞啞然,撓人心扉。卻不知是風吹某物發出的聲音,還是動物發出的聲音,或者是人?

再仔細聽,有腳步聲,有打鬥聲,有罵人聲,有念咒聲。

奇哉、怪哉,聲音從何而來?小苦輕手輕腳,慢慢回到神像旁邊,然後輕輕扒開柴禾下的洞口,藏身進入,剛好貼合,再將柴禾慢慢累積堵上洞口,側身靠洞壁,靜靜待著。

大白貓溜達過來,靠在洞口的柴禾上,壓出一個窩型出來。然後跳到旁邊落雪上,耍弄一會兒,又「砰」一聲,跳進鳥窩裡,伸個懶腰,睡覺去了。

李小苦閉目、調息、凝神、細聽,信任身體,信任感官,讓世界的語言透過身體直達心間,心間是自我,是寶鏡無聲返照大千,是利劍無形斬斷繁蕪。

……

「呔!天目山垂簾洞的妖婦,我知到你藏在廟裡!你若出來,投降於我等,撤了這陣勢,還可保全你們一脈。否則等我們破了這陣法,你可來不及了!想想你那可憐的徒弟!」——是粗魯的中年男子聲,很滄桑,很乏味,似濃痰堵在喉嚨里一般,嗓子似乎被煙酒泡壞了。

「清琰姐姐,我們谷月山四君子出馬,可從來沒有辦不成的事。江湖上都稱道我們最能磨人、最是堅韌、最可成事,你仔細掂量掂量?我們此次出山,只是求財,沒打算傷人的,咱倆私交甚好,我怎忍心看你受傷,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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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嬈的青春靚妹聲,很活潑,挺柔和,聲音如珍珠跳玉盤一般,珠圓玉潤的。

「說的對,說得對!我們谷月山向來深藏潛修,與你們天目山也是交好。可這次我們老祖要渡劫,必須借你們的通神法寶一用。用過必然歸還。你也知我財多寶向來誠信,不是那等閑人,一點不曾唬你。」——是平和的老年人聲,略沙啞,卻清晰,聽來字字實在,一個唾沫一個釘的感覺,似乎特別值得信任、值得親近。

「哼,你們三個別唧唧,不就是個迷蹤陣嘛!我能破!我告訴你清琰:這難不倒我,我最擅長破陣法!也就是幾炷香的功夫,你可要好好養著傷,睜眼看看我的手段,定讓你說一個服字!你可想好,是負隅頑抗、輕賤性命,還是顧全大局,保全你一脈老老少少?」——是高傲的冷酷少年聲,略尖銳,很急切,後面還有悶悶的沉鬱感,似又憤怒又壓抑。

外面絮絮叨叨聲音少了,只有偶爾幾句喝罵聲或勸降聲。

李小苦這次頭疼了,原來危機感應在這?這都什麼和什麼,陣法?渡劫?法寶?莫不是四個瘋子在追殺人?我這是碰到了江湖的打打殺殺、恩怨情仇?可憐我小小年紀,手無縛雞之力,哪能幹得過這些強人,怕只怕他們進來找不到人,拿我出氣,哀哉!怎麼辦?

「喵嗚,咕嚕」大白貓一時沒睡著,在舒服地舔毛,間或發出些聲音,似是出言安慰一般。

小苦不想坐以待斃,卻一時沒有好辦法,只好穩住心神,再去傾聽外面的情況。「人不能自己嚇自己,先不說他們不是來找我的,他們進來后能不能找到我,還得兩說呢。」

外面的人沒進來呢,卻有鳥先從頭頂的窟窿處飛進來,帶來了一陣冷風,從柴禾縫隙里清爽爽地直吹到小苦臉上。

然後就是一陣鴉飛貓跳:一個嘎嘎呀呀直叫喚,一個喵喵嗚嗚不甘休;一個飛在空中用喙攻,一個站在巢內用爪撓;嘎嘎叫的扇動風雪,嗚嗚嚎的困守山城;兩隻鳥獸來回斗,一旁看客默不語,未知是烏鴉棋高一著,或者是貓咪禮讓三分,終究是貓咪下了寶地,烏鴉歸了正宮,卻讓人好一陣意外。

李小苦偷偷看罷,只得一番讚歎,普通烏鴉冬季當南飛過冬,這個烏鴉定然不一般,不知是何處異種,如此神俊,不覺得,贊了一聲:「好烏鴉!真厲害!」

烏鴉嘎嘎兩聲,算是回應,看來對小苦藏在洞里並不意外。

白貓氣呼呼地落在剛才壓成的貓窩上,又蹦又跳,砸得小苦在裡面忙忙安撫,說:「大福是懂禮貌的好貓咪,讓著大烏鴉呢,總之你倆都是好樣的,我是佩服的很。對了,我叫小苦,頂上的仁兄,你叫什麼名字呢?」

烏鴉展翅,繞著神像盤旋著飛一陣,然後飛到了廟裡的梁架上,慢條斯理地嘎嘎兩聲。

小苦趕緊接話:「沒有名字也不要緊,你看旁邊貓咪名字叫大福,不如你叫老鴉吧!老鴉,大福,你們當我不在,我感覺外面的人快到門口了——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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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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