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他們向我道謝，我也學著他們的動作還禮。

雪停了，我和道士們去除雪，清掃出通往各殿的路，點鳳閣上的一堆雪落下來砸在我頭上，檀芸看到后笑了，我一把抱起他，把他扔到雪堆里，他翻過身拿雪砸我，我避開了。

檀芸指著我說：「掌門師父來了。」

我回頭看時，絡腮鬍道士和三個與我不太熟的道士將我舉起來，扔到檀芸的身邊。

我和道士們笑過一陣，我對他們說：「你們也會打雪仗呀!」檀芸說：「當然了。」

我拉檀芸起身，我說：「你們不怕驚擾了天神們嗎?」

檀芸說:「不會的。你想想，神仙是喜歡看人笑還是喜歡著人哭呢？」那一刻，我在檀芸身上看到了老道士的影子。

當晚，我和檀芸到點鳳閣讀書。期間，我問他點鳳閣名字的來歷，他說了一個故事。傳說在大殿那尊神像落下來的那天，西崑崙的一隻鳳凰領著一隻青鸞與一隻白鸞在樓頂上盤旋嗚叫，全城的百姓都來向那尊神像參拜。這座小樓本來叫匯鑒築，后因此改成了翥鳳閣，清朝時朝延反明，便又改成了點鳳閣。

大致過了一個星期，小年臨關，我和道士們下山購置備品。回山上后，我幫助他們布置各個宮殿。觀內架起門燈籠彩條，各殿門前擺開幡幢和布旗。

我問老道士：「師父，咱們觀里如何過年？」

老道士回答：「有人的地方，都差不多，而且現在已不是古代了，有些規矩也不得用了。」

小年那天，山門大開，來進貢祈福的人絡繹不絕。我穿上了道袍，扮做一個道士，迎接來往的客人。人們大多會到各個宮殿走一走.進一柱香，有時會模一摸鐘樓的鐘、鼓樓的鼓。救苦殿和八仙宮的人最多，財神殿和文曲樓次之，元辰殿和小蓬萊閣只有數十柱香。

點鳳閣、齋堂和凌霄殿是不開門的，十方堂和三星堂只在下午開放。銅特處一般是孩子們的好聚處，但有三兩個道士看守，一是防止小孩子們給道觀造成損失，二是防止小孩子們傷害到自身。

由於接客的原因，小年當天是不吃午飯的。中午時我偷偷溜回房裡，吃了半塊牛油麵它，帶走一塊巧克力。我找到檀芸，把巧克力塞進他手裡，叫他吃]。

一天下來，人人都十分疲憊，老道士叫乘雲給每人加一黃花魚。我也再次沏了-桶奶茶，與道士們一同享用美味佳著，

後來我在乘雲口中得知，他們每年可吃四次葷，分別是小年、三十、端年和下元。

到了大年三十,從山上環望，滿城紅彩。來往的客人較小年相比,只多不少。功德箱僅半日就滿了，各宮各殿的香火直逼雲天。有手文曲的，求個成績;有拜財神的，求個富貴;有拜壽星的，求個平安....

今天道士們要拜禮神仙，人們會給道士們讓開路，大人會管住孩子，不讓他們亂跑，因為沒有人看守孩子的安全。

老道士領著道士們，按輩分站好，先拜三清，后禮四御，再由老道士寫文書，到凌霄殿里向天帝逞報一年的事情。

我在凌霄殿門外聽到老道士說了一句：「御使回來了。」

道士們走過各宮各殿各樓宇，按照神仙的尊卑依次禮拜。

最後一站是靈官殿，道士們拜謝了王天君護持山門的功德后，便同老道士回到前面的大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