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圓謊
跑步上來之後，肖書亞看見桌面上已經擺了一盤熱氣騰騰的苦瓜。
爸媽還在廚房裡忙碌著，肖書亞悄悄留進卧室，在書包里一通翻找，想看看數學單元考試卷到底在哪裡。
餐巾紙包里，沒有；音樂課本的書皮里，沒有；書包夾層里，沒有...
一連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看到數學卷子的蹤影。
莫非成績太差，就放在學校了？
不對，學校抽屜里明明沒有卷子。
也可能藏在柜子里了？
肖書亞使勁回憶，小時候自己一般會把成績不佳的試卷藏在家中的哪個角落。
終於，他在放羽毛球，跳棋之類的雜物櫃里，找到了一張被疊得很小的88分試卷。卷子標題寫著「2005年大眾路小學第二單元數學試卷」，根據語文的教學進度，數學差不多剛教完第二單元，應該就是這張卷子了。
88分，這是個什麼概念呢？放在大學里，肖書亞是一百個滿意，但放在小學，那就是屁股開花的預兆。
想當初，有次考93分媽媽都不滿意，還把自己數落了好一頓，那天晚上罰做奧數題做到十點多。
這88分的卷子就是個定時炸彈，一旦被發現必定爆炸，把自己苦心積攢的欣慰值炸得分文不剩。
肖書亞打定主意：不論如何，這個周末一定不能讓爸媽看到這張卷子，問就說沒帶回來，想心他們也不會再追究。等完成任務了再和盤托出，到時候任打任罰。
「亞亞，來吃飯啦！躲房間里幹啥呢！」
餐廳傳來了媽媽的叫喊聲，肖書亞趕緊把卷子藏好，小跑出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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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肖書亞破天荒給媽媽洗了次腳，獲得欣慰值10點，餘額60點。
他發現，只有自己獲得好處，媽媽的欣慰值才能極大增加，比如考滿分，願意吃苦瓜。而給媽媽洗腳卻只能增加10點欣慰值。
他把床頭的鬧鐘調到了早晨7點鐘，打算明天一早起來就英語晨讀，讓媽媽高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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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鈴鈴～～～」
第二天七點鐘，鬧鐘準時打鳴，被肖書亞一巴掌拍安靜了。
他只想再眯一會兒，就一小會兒，馬上就起床。
他甚至在夢裡完成了起床、穿衣、刷牙洗臉、吃早飯等一系列動作，並在夢裡開始了晨讀。
直到媽媽嚴厲地把他喊醒：「都幾點了，怎麼還在睡！」
肖書亞嚇得一個激靈，鯉魚打挺坐起身，抓過鬧鐘一看：八點半。
還好，不算太晚，平時自己都睡到十一二點的。
等會兒，現在是小學時的自己，不能跟大學比啊！
完了完了。
只見媽媽臉上烏雲密布。
「昨晚背書背得有點晚，我馬上起床！」肖書亞趕緊賠不是。
「穿好衣服，刷牙洗臉，等會兒我問你幾句話。」媽媽的言語中有暴風雨來臨前的味道。
一句話驚得肖書亞虎軀一震，腦中不斷回放自已到底做了哪些可能讓她生氣的事，思來想去也就是起床起遲了。
莫非她嫌我懶散，想跟我談談這個周末的安排？
肖書亞在提心弔膽中洗漱完，坐到了餐桌前，上面已經擺好了牛奶饅頭和雞蛋。
他抓起饅頭，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不停偷看媽媽的反應。
「你爸突然有事，買菜買到一半被叫去單位了。」媽媽坐到了桌旁。
哦，原來是爸爸周末被叫走了，心情不佳啊，還好還好。
「後來我一個人買菜的時候，遇到了孟阿姨。」
孟阿姨！一聽到這個三個字，肖書亞心裡咯噔一下。他想到了那張還在柜子角落裡躺著的88分試卷。
「她跟我說，昨晚林孟冰告訴她，數學老師說這次單元考，兩個班裡就沒有滿分的，最高分在林孟冰班上，99.5分。而且聽說你們班最高分只有98。」媽媽說罷，狐疑地看著肖書亞，等著他的解釋。
林孟冰和肖書亞雖然在不同班級，但數學老師是同一個，她就教他們兩個班，有時候還會把兩個班的考試情況當場比來比去。
肖書亞的心情跌落到了冰點。
這個孟阿姨可太噁心了！還有那個林孟冰也是，如果知道我在說謊，就不能幫忙圓一下么？還說得這麼詳細，明擺了就想讓我挨頓臭罵。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怎麼不說話了？她說的是實話嗎？」媽媽追問。
她說的是實話嗎？這句話倒提醒了肖書亞，憑什麼一定是自己說謊，而不可能是林孟冰在說謊呢？一定要先咬死是她在說謊，想必媽媽也不會抓著這個細節不放。
「冤枉啊！她當然沒說實話！她媽媽勝負心這麼強，她考得沒我好肯定會被她媽數落，所以她當然要撒謊啊！」
「那你的卷子呢？」媽媽問到了關鍵。
「我拿給你看！」肖書亞理直氣壯，轉身進了卧室。
幾分鐘后，他緊張兮兮地跑了出來。
「卷子呢？」
「我才想起來，周五放學的時候同桌把我的試卷借去訂正了，沒還給我。但我真的沒騙人！我真的考了一百分！」
換做從前，肖書亞絕對不敢撒這種彌天大謊，但現在完成任務要緊，撒再大的謊，演再誇張的戲，都無所謂了。
媽媽見他這樣，當然是選擇相信，畢竟這孩子老實慣了，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是個戲精。
「好啦，我相信你。今天起遲了，上午抓緊，把時間補回來。吃完去彈琴，下午就要去鋼琴老師那裡了。」
鋼琴老師？聽到這個，肖書亞又蒙圈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幸好媽媽說了這句，不然自己下午直接過去肯定彈得一團狗屎，媽媽旁聽的時候估計都要衝過來打人了。
「好，我一定好好練。」
能不好好練嗎？就剩一上午的時間了。
肖書亞小學一年級就考過了鋼琴五級，四年級時水平都快到九級了。這種難度的曲目，憑肖書亞當下的琴技，一個上午練三首還是很有難度的。
還能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