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鋼琴課
琴凳上放著四本書，除了哈農是簡單的指法練習曲之外，其他三本應該各有一首曲子是今天下午要彈的。
肖書亞翻開琴譜，找到最近標題打勾的那一篇，很快就鎖定了三篇。
好在，都不算難，而且還都有點印象。只要上午好好練，問題應該不大，就等著下午發揮了。
從九點到十二點，肖書亞除了上過一趟廁所之外，其餘時間全都在鋼琴前躬耕不輟，把三首曲子練得滾瓜爛熟。
當然，期間也收穫了一波媽媽的欣慰值，現在餘額有75點了，他相信，今天下午，最晚不會到明天，任務二一定就能完成！～
「亞亞，能聽出來你今天很認真，彈得真好聽。」媽媽笑著把一盤苦瓜放到了餐桌上。
「我看你昨晚吃得挺多的，今天正好還剩一根，再把它吃了吧。」
「好…好的，媽媽。」
造孽啊！
-
飯後，肖書亞來到衛生間洗了把臉，他細細端詳了一下鏡中的自己。
皮膚是真的好啊，一顆痘痘也沒長，雖然不算白，但是水靈水靈的。單眼皮，高鼻樑，瓜子臉，毛茸茸的小寸頭，如果剪個劉海，未來就是個韓國歐巴啊。
「嘖嘖，我以前真帥。」
但是想到現在的自己，他就抑鬱了。
青春期時跟貓一樣發了腮，小時候有人還說自己的臉型像胡蘿蔔，現在可再沒有人這麼說過了。而且皮膚也變粗糙了，臉頰老愛冒痘。
「好了嗎？別遲到了！等會兒趕不上公交了！」
外面傳來媽媽的催促，肖書亞趕緊上了個廁所，屁顛開門出去。
-
鋼琴課地點就在老師家裡。還是那個熟悉的小客廳，乾淨，明亮，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氣。
艾老師當年還沒結婚，現如今都已經兒女雙全了。
她笑嘻嘻地看著肖書亞，捏了捏他的肩膀：「怎麼樣，練了兩個星期了，我看看成效！」
有那麼一瞬間，肖書亞覺得她是自己的健身教練，要看自己健壯的肱二頭肌。
媽媽找了張椅子，靜靜地坐在後面不遠處看著兒子上課。
剛開始先彈最簡單的哈農，活動一下手指。這一關很簡單就過去了，無功無過。
接下來就是第一首曲子，車爾尼299的練習曲。
肖書亞長吁一口氣，手指流水般開始在鋼琴上遊走，音樂絲滑得就像德芙巧克力。
然而還沒彈五秒，雙手就被艾老師無情地從琴鍵上撂了下來。
「書亞，以你現在的水平，不能彈得太快，會糊成一團，我的要求是每個鍵都清晰，不求快。」
肖書亞只覺得頭很大：你要是有耐心再多聽十秒就好了。
他回頭瞄了一眼媽媽，她正皺著眉頭。
看到兒子不認真聽課，還轉過來看自己，趕緊做手勢示意他轉回去。
好在沒有獲得怒氣值的提示音，他舒了一口氣。
還是老老實實地慢慢彈吧！
慢彈雖然不好聽，但看得出老師很滿意：
她下面踩著拍子，上面點著頭，還不時說一聲：「誒，對～」，偶爾指出幾個無關痛癢的小錯誤。
曲畢，艾老師誇道：「不錯，就是一些地方要注意強弱變化。這首可以了，我們來下一首。」
嗯，表現得挺好。等等，怎麼沒有欣慰值入賬的聲音呢？
肖書亞扭頭一看，媽媽不見了！
「我媽呢？」
「她在廁所里，我剛才看到她進去了。」
......
肖書亞伸手去袋子里摸下一本琴譜，突然汗毛都豎起來了：袋子里怎麼只剩下一本書了？！不是還有兩首曲子嗎？！
蒼天啊！！！！
他感到了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
「怎麼了呢？」艾老師發現了他的異常。
「沒事。」
冷靜！肖書亞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媽媽正在廁所里，她也不知道已經彈過幾首曲子，這首彈完，我就直接說全部彈完了。
艾老師教那麼多學生，估計也記不清每人都布置了多少。再說，能少彈一首她也早完事，她就算知道也肯定不會點破的！
這麼一想，就稍微淡定一些了。
那這首曲子就要盡量拖時間，一來如果結束時間太早會引起媽媽的懷疑，二來這首拖了時間，艾老師一看快超時了，就更不想進行下一首了。
主意已定，肖書亞緩慢地彈了起來。
「怎麼回事？彈得這麼慢？」
「您說要慢慢來嘛。」
「那也不是這種慢法！剛才是練習曲，慢一點能彈得更清晰。這是奏鳴曲，你彈得太慢完全變味兒了，要快一點。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按這個速度。」
真是傷透腦筋！看來慢彈拖時間已經行不通了，那怎麼拖時間呢？彈錯嗎？錯得太多又會引起媽媽的不滿。
「我真是太難了！啊！」肖書亞仰天長嘯。
艾老師看他這副樣子，心裡犯嘀咕：我叫他彈快一點，怎麼就崩潰了？難道我要求太高了？
「那用這個速度，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這樣總行了吧？」
也沒慢多少啊！
沒辦法，只能先按這種速度彈了。
剛彈沒幾秒，手又被艾老師給拍了下來。
「你不知道這串英文符號的意思嗎？這是叫你要輕柔地切入，你怎麼彈得這麼重？」
肖書亞當然知道，只是剛才他心思不在這裡，沒注意。
對了！這倒提醒了我，為何不能明知故問，去請教老師呢？多問幾個問題，不就拖延時間了嗎？還能顯示自己態度積極，樂于思考！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老師，我不太明白要怎麼才能輕柔地切入，能給我演示一下嗎？」
「就像這樣...」艾老師耐心地演示了一遍。
這前後就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肖書亞心裡喜滋滋。
就這樣，他每彈一段就拋出一個問題，一會兒這裡不知道怎樣彈才順手，一會兒那裡不知怎樣彈更好聽。老師演示之後，他還煞有介事地提出其他意見，你一言我一語的，打乒乓球一樣跟老師切磋起來。
【獲得媽媽欣慰值10點，欣慰值餘額85點】
他偷偷瞟了一眼身後，媽媽正微笑地看著他跟老師討論琴譜，真是一臉的欣慰。
兒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思考了，還懂得跟老師討論彈琴方法，真是棒棒噠！
她哪裡知道，這完全是沒事找事拖延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