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謝謝你
夕陽餘暉中,疲憊的馬兒馱著一老一少來到白羊鎮外破廟。
回到了老乞丐的老窩,兩人緩緩步入廟內,老的打前,少的默默跟在身後。
「老前輩,您該告訴我怎麼回事了吧!」
那少年先是開口問道,老者未轉過身來,只是輕聲說道:「孩子,咱們坐下慢慢聊,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說的話。」
老者盤膝而坐,少年隨後坐下雙手環抱大腿,準備洗耳恭聽。
「你天生丹田閉塞,若是修鍊那五大玄門的功法,耗盡生命也不會有結果,只有太乙門的修真體系才是最適合你的。那紫清劍便是太乙門的靈寶,靠太乙真炁運轉,而非其他玄門所煉化的先天之精氣。」
沈秋認真的聽著老者的話,心裡也是思索著,好似真如老乞丐所言,如若不然為何自己修鍊刻苦卻始終不及眾人。可那太乙門卻從未聽過,只是知道與紫霄宮齊名的還有太微宮、大羅宮、無極宮和靈都宮。
「那太乙門是怎麼回事?」少年疑惑地問道面前的老者。
老者輕輕回答:「那要你自己去探尋答案,你應該能感覺到,我不會害你。」
少年沉默了一會,后又問道:「我為何會有那種力量?還有那把劍,不,那木棍又是怎麼回事?」
老者此時竟面露笑意,注視著眼前的少年,輕輕點了兩下頭,似乎表達的意思是對其非常認可。
「那木棍本是紫清劍,伴隨我多年,征戰無數,可惜後來我退隱江湖,流落天涯,那紫清劍也隱去真身,化成木棍伴我左右。那時你捨生取義,讓我先走,紫清劍本就有靈性,見你有難便飛回助你破敵。」
少年聽到這感到十分玄妙,不可置信,便又問道,自己的力量是否來源於紫清劍。
「紫清劍的劍魂注入你的體內,當時不是你在戰鬥,而是紫清劍在戰鬥。」
少年更是驚愕,這寶劍竟如人一般有魂魄,而且彷彿還奪了自己的舍,佔用了自己的身體,真是個寶貝。
老者隨即又告訴少年,紫清劍已經認可了他,老者便打算將此靈寶傳給少年。
這是伴隨老乞丐多年的寶貝,說是寶貝更像是一個老朋友,沈秋豈能奪人所愛,便向老者推辭,不敢接受。
誰知那老者竟說道:「孩子,我已垂垂老矣,時日無多,就想為這紫清劍尋個新主人,今日,我找到了。」
老人說完,雙目注視少年,同時將那木棍雙手托在身前,向少年遞去,眼中似有閃閃淚光。
沈秋心中一顫,十分感激這老乞丐能將此寶傳給自己,更感謝這靈寶紫清劍,在自己為難之際救了自己一命。
少年跪在老者身前,抬起雙手輕輕接過那紫清劍化身的木棒,「多謝老前輩,沈四發誓,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少年聲音不大,卻十分堅定。
老者心滿意足的向後撩了撩蓬亂的頭髮,說道:「孩子,你現在真竅未開,體內沒有太乙真炁,還不能駕馭紫清劍。我在紫清劍中封印了一套渾元劍訣,待你修鍊有成,人劍合一,劍訣你自會知曉。那時,紫清劍也會顯出真身,而你的修為也絕非一般修真者可比。」
沈秋聞聽此言十分激動,若真修得渾元劍訣,找那黑衣人報仇雪恨便不再是天方夜譚,畢竟紫清劍的威力自己是見識過的。
說到這,沈秋才想起來問老乞丐的名字。只是那老乞丐卻又如以前躺在草席上閉目養神,隨口說道:「你以後會知道的。」
天色已晚,月上朗空,沈秋不敢再耽擱,告別了老乞丐便向那大華山上爬去。
沈秋這趟下山發生的事沒有和任何人說,只是回來找任九師兄交付了任務后,便跑去筍屋修鍊去了。
在漆黑無聲的筍屋裡,沈秋嘗試入虛無境,可總是失敗。老者的話縈繞耳旁,擾亂了沈秋的心神。
「老乞丐能把紫清劍交給我,定不會騙我,聽他的言語,想必他自己就是那太乙門的弟子,而且修為不低,可為何會流落到如此田地呢?還有,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丹田閉塞,無法修鍊?唉......」
沈秋思緒亂飛,不想再去琢磨那什麼太乙門和老乞丐,可腦子就是不聽使喚,越不想想就越放不下。
此時,筍屋的小門被一個人打開,一個清秀可人的面孔出現在沈秋面前。
......
「這次下山怎麼這麼久?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張雪和沈秋又是坐在比武台上聊著天,沈秋聽見張雪這麼問,趕忙回應自己一路順利,風平浪靜。
可那張雪是個聰明人兒,沈秋越是著急回應,越是可以肯定沈秋說了謊話。不過沈秋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老實本分,謙卑有禮,就算有事也不會是什麼大事。
「肖正去哪了?怎麼回來一直沒看見他?」
沈秋想起小夥伴肖正一直沒露面,便向張雪詢問起來。
可張雪的回答卻是讓沈秋一驚。
原來自上次三師姐雨菲走了之後,便把肖正丹田內五彩氣團的事情告訴了長老們。大長老當仁不讓,趕緊把肖正搶了去當了自己座下弟子。
聽說這件事後,大家才知道,原來丹田內的氣團顏色代表著修鍊的資質高低。一般的是紅、黃、白、青,都不是什麼稀有顏色,見怪不怪。可那五彩斑斕的丹田之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據說紫霄宮的師尊就是五彩之氣。
「師尊?紫霄宮還有師尊嗎?」沈秋從沒聽過紫霄宮還有個師尊的事,便疑惑的問張雪。
「我們也是才知道,那師尊修為通天徹地,遠遠高於那四位長老,有移山填海的本領。只是絕不輕易出關,一直在大華山山巔的洞里修行,宮內事務由四位長老負責,所以我們才不知曉的。」
張雪將最近聽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沈秋,只是越聽沈秋越感落寞。
原來出去這幾天,已經有不少外門弟子打開了丹田,也出現了丹田凝聚成氣團的現象,各種顏色都有,張雪的丹田之氣就是白色的。
......
沈秋獨自呆在筍屋之中,在黑暗中撫摸紫清劍化成的木棍,心急自己已經落後眾人,又氣那任九師兄總是讓自己下山辦事,差點還把命丟了。
「莫非這紫霄宮真的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沈秋心裡也開始產生動搖。
「噹噹......噹噹......」一陣鑼響,這些外門弟子們聽見鑼聲便快步來到比武台。
此時四位長老的座下弟子都來了,但是卻不見剛拜入大長老門下的肖正。
二師兄宮德全掃視了一圈,便大聲喊道:「沈四!沈四去哪了?」
「好像在筍屋打坐吧......」不知道誰回應了一聲。
李景陽看這氣勢洶洶的樣子,覺得事情好像不簡單,趕忙說道:「呃......我去找他......」
「這沈四兄弟是不是又惹到二師兄了?看這回好像不容易擺平吶......」李景陽心裡想著。
終於在後面一個筍屋內找到沈秋,「沈四兄弟,四位師兄師姐都來了,要找你,你是不是犯什麼事了?」
沈秋也是一驚,一時卻摸不著頭腦,但既然找自己又不能避而不見,於是便和李景陽一同出去走到比武台。
二人剛一出現,二師兄宮德全便怒吼道:「好呀,沈四,你竟敢帶藝拜師,說,你來我們紫霄宮是不是為了偷學功法?」
好大的帽子呀,眾人一聽都是一驚,不敢相信面前的老實人沈四是帶有不純目的來到的紫霄宮,可是誰也不敢說話,只是看事態的發展。
見二師兄宮德全劍拔弩張,三師姐雨菲開口勸道:「二師兄,先別急,調查清楚再下定奪嘛。」
二師兄宮德全撇了雨菲師姐一眼,隨即大聲對眾人說:「哼,這小子裝的老實,大家沒想到吧,這可是人們口中的平城劍聖!這次下山,殺了人家陳天虹將軍全家啊......」
「啊......什......什麼?」
「殺了......陳將軍全家?」
「我天吶,沈四是殺人惡魔......」
底下的眾人七嘴八舌,交頭接耳,他們不敢相信與他們朝夕相處的老實人沈四,竟是個能殺人全家的魔頭。
一時間,沈秋周圍的弟子們都不由自主的退後好幾步,心生膽怯。
「沈四,你在平城發生的事長老們都知道了,今天特命我們幾人來調查清楚,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大師兄閆明航依舊雲淡風輕,不像二師兄那般情緒激動,說完便看向沈秋,希望得到答覆。
可沈秋卻是淡淡的一句,「事情是我乾的。」
「啊......」
「他.....他真的殺了......陳將軍全家......」
張雪也是瞪大了雙眼,望著眼前的好朋友沈四。她不敢相信,與自己每天暢聊心事的好朋友竟殺了別人全家。
「快說,你是何門何派,千方百計來紫霄宮作外門弟子是為了什麼?」二師兄兇狠的盯著沈秋,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尖銳。
沈秋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低下頭。
那三師姐雨菲看著垂頭喪氣的沈秋,便溫柔的開口:「沈四,你快解釋清楚,你為什麼要殺陳將軍全府上下,還有你的功法是在哪裡學得?」
一句「他們該殺」,如冷冷的刀子直插眾人內心,可說話的哪裡是沈秋,而是那未曾開口說過話的四師兄齊東祥。
眾弟子見面如冰霜的四師兄說話,都是心裡一顫,暗道四師兄齊東祥果然是個狠角色。
二師兄宮德全嘖了一聲,轉頭看著四師兄齊東祥焦急的說了兩個字,「老四......」,示意四師兄不要再說話。
沈秋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四師兄,又看向了二師兄宮德全,「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們打算怎麼處理我?」
「哼,你帶藝拜師是大忌,又下山殺人辱了紫霄宮的名聲,今天我就要好好的教訓你,再把你趕下大華山。」
二師兄宮德全說完,便從比武台躍下,狠狠一腳踹在沈秋胸口,只聽「砰」的一聲,沈秋摔在幾步之外。
沈秋口中咳喘不斷,一絲血跡已經流了出來,雙手捂著胸口,面露痛苦之色。那二師兄宮德全豈能罷手,上去連踢帶踹,將沈秋打的蜷縮成了一團。
「住手,不許再打他......」
一個倩影護在了沈秋身前,宮德全見來人一驚,隨即停手,隨後便是大聲呵斥:「張雪,你趕快閃開,讓我好好教訓這小子,否則不知哪天,恐怕他會對你下手,你快走開。」
張雪眼裡噙滿了淚水,張開雙臂,跪在地上,懇求的說道:「二師兄,你放過他吧,你要是想打就打我。」
沈秋聽到張雪的話,本是埋在懷裡的頭探了出來,那一刻他也留下了眼淚。
沈秋不敢相信,在自己父母姐姐死後,竟還有人如此關心他,看著張雪纖瘦的背影,他發誓有朝一日定要成為強者,護她一生周全,那一刻他把張雪狠狠的記在心裡。
「哼,你滾吧,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二師兄宮德全留下冷冷的一句話,又看向張雪一眼,隨後轉身馭劍離去。
三師姐雨菲開口對深秋說:「沈四,你快快離去吧,這紫霄宮你是留不得了。」
說罷,大師兄閆明航隨三師姐一同飛走,剩下的四師兄齊東祥冷冷的看著沈秋。二人四目相對,可沈秋在四師兄眼裡卻看到了憤怒,是怒其不爭的怒。
不多時,圍觀的眾人都已散去,只剩下李景陽,李景海兩兄弟和張雪陪在沈秋身旁。
「沈四兄弟,看來在這你是呆不下去了,要不你去我奶奶家躲躲,一年後我們下山了,再去找你,共謀生路。」
李景陽說完,李景海也說道:「對呀,咱們是好哥們,我們可不像他們一樣見死不救,貪生怕死的。」
「咳咳......,謝謝你們哥倆,沈四心領了,我一會就走。」
沈秋捂著胸口,抹著嘴角的鮮血,看著眼前淚汪汪的張雪。
「張雪,謝謝你,你的恩情,我沈四終生不忘。」
「你以後要好好的,知道嗎?」
沈秋閉緊了雙唇,點了一下頭,發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