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風漸起
微風輕輕徐來,吹起了林間的樹葉。
只見一群人正圍坐在一起休息,看他們的樣子像是出門在外走鏢的樣子,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可能這群人當中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中間,平白給整個隊伍增添了幾分姿色。
只見為首的一位老者有條不紊的安排好眾人的休息和工作,隨後才最後一個坐在地上,開始喝起了水。就在這時,一看就是整個隊伍裡面的明珠的小姑娘輕快的來到老人的身邊,說道:「林爺爺,我們現在安全嗎?這一路上好像沒有什麼壞人呀。」
望著竇輕靈青澀的面孔,老人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想著竇爺將最疼愛的小女交由自己照顧,也是不由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阿靈啊,這世道可沒有你看上去的那麼好喲。這大唐現如今看上去確實威震四海,無人敢犯,但是我們老百姓的日子卻不是那麼好過的呀,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阿靈啊,這次你父親讓我出門帶上你,其實我心裡是不情願的,不是爺爺不喜歡你,而是外面的世界實在太危險了,不說別的,爺爺雖然這麼多年,練出了明勁,但是卻再也不得精進一步了,雖說對付一般人是足夠了,但是事無絕對,再說我們走鏢的這一行,路遇危險實在太尋常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出來爺爺實在不放心啊,要是你出了什麼事,不說我對不起你父親,更對不起你死去的爺爺啊。」
「林爺爺不會的啦,阿靈會很聽話的。我只是想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嘛,聽說有很多高人,可以飛天遁地,拳碎山河,與天爭鋒,我就想出來見識一下嘛。」竇輕靈一見老人又開始說教,不由得祭出了撒嬌大法。一來二去,也就哄得老人滿心歡喜了,更是趕緊把吃食遞了過去。
「好吧好吧,但是你一定要跟在我身旁,如果遇到什麼情況,一定要聽我的話。」
說罷,就接過了自家孫兒遞過來的吃食,看著孫子青澀卻堅毅的面孔,在看著臭小子偷摸著看輕靈的樣子,不由得心裡感慨道一句,年輕就是有朝氣呀,看著這樣的兒女,就連自己這個糟老頭子都感覺年輕了不少。
這時,林建邦看著竇輕靈拿著一袋吃食就去了隊伍的末尾,那裡有一個路上救下的小子,跟自家孫子差不多歲數,不過一看就是家裡出了變故,整個人剛遇到的時候,似乎都傻了。本來依著自己的性子是不願再生變故的,挺多給他留下些許吃食和錢財就離去了,但是耐不住輕靈求情,就把這小子也捎上了,這一路上,這個孩子不言不語,可能是真的傻了吧。哎,這要命的世道啊。
看著又來給自己送吃食的少女,不得不說,這個少女眉清目秀,一身青衣更是增色不少,加上心地善良更是難得。不過可惜自己的心裡也不過是清風徐來,水波不興了。
不錯,這個半途被救下的少年其實21世紀的大好青年徐傑,只不過前生的徐傑諸事不在意,隨波逐流七年,女友也一直陪伴了七年,哪裡能想到七年之癢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呢。
人都是這樣,以為什麼事情都會按照自己的意願去進行,但是卻不知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與人言一二已經是人生幸事了。但是很可惜的是徐傑這個驕傲的傢伙寧願將一切過錯包攬在自己的身上,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確實是自己不求上進,但是也沒有辦法,自己天生就是這樣的性格,本以為阿媛能和自己白頭到老,粗茶淡飯到百年,但是事實總是真實的讓人心疼。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意識的最後就是無盡的水淹沒了自己,等自己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成了這幅模樣,但是反而自己的內心還得到了一絲絲寧靜。這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吧。
「洛,小啞巴,給你。」
就在徐傑陷入自己回憶的時候,竇輕靈已經將吃食遞了過來,徐傑看了一眼之後,接過之後點個頭就當是道謝了,隨後就自顧自的吃起了吃食。但是竇輕靈卻沒有放過的意思,反而繼續呆在他身邊跟他說著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可能是因為他是一個啞巴吧,所以才能讓小姑娘這樣敞開心扉,一個說著自己第一次走鏢的感受,有擔心有害怕,但更多的還是激動,說著自己想要將自己的鎮遠鏢局變成北涼最大鏢局的願望,說著自己想要去更遠的地方去看看的願望。一個靜靜的訴說,一個就在旁邊安靜的傾聽著,歲月靜好,風過無痕。
而就在相隔甚遠的一處府邸,不得不說,整個府邸只一個氣勢磅礴不可言,檐角向天,院落里庭院,假山,湖泊錯落有致。而就在這個院子里一處庭院裡面正有兩個人在下著天下現在最風行的十五路圍棋。只見對弈雙方一人看上去就貴不可言,尤其是身上那件蟒服,更是顯露著男子的身份,這天下最頂尖的藩王之一。
劉徹盯著棋盤半旬之後也是很爽快的投子認輸了,「先生棋藝到今日,孤也未能看出深淺,真是讓人不得不服,恐怕只有那位傳說中的大楚棋奉詔能與先生一較高下了。」聽聞此聲,之間對面道貌高然的老者一手捻須,一手將棋子一一擺放回棋盤「殿下還是小覷天下人了,不說別的,就說當年的七國會盟,冒頭的裡面至少就有三人棋力不輸商銘,我與他們相比,勝負也只在五五之數,更不說還有多少不冒頭的,這天下是在太大了,多少英才無名而終,真正走在台上的還是太少了。
「先生此話不假,這大好河山孕育多少英才,如今民不聊生,戰亂不休導致亂象橫生,而且父皇竟然做出這等事,實叫天下人心生怨氣。」劉徹一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要冊封一隻妖物為後,一時間也有點失了分寸。畢竟這等驚世駭俗的事情實在是讓其不能自控。
而劉徹稱先生的人物正是燕地百年大族方家的前任族長方文諾,這個前半生走遍七國的文人,不僅滿腹經綸,還練就了一身的黃古本事。劉徹七年前就任封地來到燕地之後,第一時間就拜了方文諾為先生,方文諾也為劉徹算了一卦,正是這幅卦象更是堅定了方文諾輔佐劉徹的心思。
「陛下這是覺得自己威震四海,什麼都能駕馭的住,但是我們的陛下忘了自己畢竟也會老去,現在確實天下無人能與陛下爭鋒,但是一旦陛下西去,難道讓一妖物生下的孩子來繼承這大唐的大好河山嗎?難道這天下人竟然要奉一個妖物為主嗎?」方文諾言罷直接站起身來接著揮斥方遒,「這是世人絕對不會允許的,所以殿下要注意只是殿下的幾位兄弟罷了,畢竟依照陛下如今的性子,那麼將來必有一場可以預見的腥風血雨在等著殿下,勝者拿走一切,輸的人一無所有。」
「先生當年曾給孤算過一卦,說是孤本天上人,聚齊龍與虎,呼風又喚雨,自此無可當。那頭游龍孤於三年前在那被滿門滅口的大槍庄找到了,這隻老虎在哪,至今還是還無音訊,還望先生教我。」劉徹說罷便恭恭敬敬的向自己的老師行了弟子禮,方文諾看到這,心底也是明白,自己的這位燕王弟子終究還是因為陛下的冊后一事亂了,轉念也是想到出了這檔事,也確實要加快步驟了,爭天下這等事,終究是一步慢步步慢的,只有搶在別人的前頭,才能成為那真正的九五之尊。
也罷,今日就再替你尋一尋。
只見方文諾一甩長袖,就有十二株銅錢自袖中飛出,在空中自擺出八卦圖像,隨後便是六十四字箴言緩緩流轉,圍繞著銅錢開始閃爍。這手技藝也是當年方文諾走遍七國,與一個傢伙打賭贏來的。他也正是憑著這個奠定了劉氏百年基業,也是憑藉這個確定了要輔佐劉徹的決心。
就在方文諾罕見的陷入回憶的時候。只見八卦棋盤上突然顯露出一隻老虎的身影,只見這隻吊額赤精白虎對著庭院中的二人發出了無聲咆哮。老儒生一見此,更是定下心神,只見銅錢也開始緩緩沿著八卦旋轉,而白虎周邊的影像也開始漸漸清晰,而一邊全程觀景的劉徹的雙目之中也是流露出迫切,終於隨著方文諾一聲大喝,印有「真武山」三個大字的匾額終於出現在二人眼中。見到事情已經辦成,方文諾也是緩緩的收工調息。
「幸不辱命,殿下,您缺的老虎我給你找到了,但是卻不在我們燕地,而是在相隔甚遠的真武山,怕是要費一番周折。」方文諾雖然找到了線索,但是對於能否找到人也是抱著一定的擔心。
但是劉徹已經苦尋自己龍虎七載,眼見有了線索,哪裡肯輕言放棄,便出聲道「先生請放心,既然先生已經給了孤線索,要是還失手,那麼孤這些年投到閆蝶司里的錢財不是餵了狗。傳令下去,告訴閆蝶司,此次務必把人給我完好無損的帶回來,但有差池,讓趙思苟自己把腦袋摘下來。」言罷,只見一道人影就恭敬的跪在庭外,言念「得令」就又消失了,隨後只見劉徹負手在身後眼睛死死的盯住南方,那裡是真武山的方向,那裡也是箴言里所說的老虎的方向,那裡是他劉徹能否登天的印證,所以劉徹久久不願轉身。
再回到林子里,一行人休整好了之後,就接著準備再出發了。
林遠山看著身旁打打鬧鬧的竇輕靈和自家還沒開竅的孫兒,也是不由得心情大好。便招招手讓竇輕靈來到自己身邊「輕靈啊,再有三百里就能到真武山,你想不想上山瞧瞧啊,那裡可是有你心心念念的高人啊。」
竇輕靈一聽當然滿心歡喜,但是又害怕耽誤行程,就問道「林爺爺,這樣會不會耽誤我們的行程啊,要是會的話,那就算了,雖然我很想去,但是還是大事為重,不能耽誤押鏢的」。
老人一見小姑娘這麼懂事,更是歡喜,想著自家的傻小子要是能夠把閨女娶回家就好了。「那好,就聽輕靈的,我們以押鏢為重,等我們完成任務,返程的時候爺爺再帶你去真武山上看看。」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一行人就這麼有說有笑的向著目的地而去,而在雜物車上的徐傑一開始腦子裡的只有那個女人的樣子,就這麼一直想呀,一直想呀,就在他要睡去的時候,突然發現女人的樣子模糊了,猛然驚醒,才發現原來是雜物車本來封的就不是很牢固,也不是用來讓人住的,這不從一個口子就不住的在往車裡灌風。徐傑也不由得喃喃自語道「原來是起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