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賭徒
甘若言將夏阡陌拉到一旁，「孩子啊，你聽祖宗我一句勸，我年輕時候就像你一樣，喜歡臭顯擺，到哪裡都覺得自己牛逼哄哄的，不得了、要上天。可是我活到後面，是真的覺得沒意思。」
魔尊回頭指了指身後幾人，夏阡陌也回頭望去。
「你看看我現在，到哪裡都是人見人愛，花見花不敗。誰見了我都說先生你謙和禮讓、平易近人、謙謙君子、溫婉如玉，就連那山間猛虎、河中惡龍瞧到了我都要往我身上蹭一蹭皮才能心滿意足地離去。」
甘若言把雙手搭在夏阡陌肩上，將他擰過來正視他的臉，「你反觀你，啊？一大把年紀，哎喲喲，真是活到……哎，算了，這樣說也太傷人自尊了。」
「活到什麼？你但說無妨！」
「真活到狗身上去了。」魔尊語罷捏了捏鼻子，好像嫌他臭一樣。
夏老頭後退幾步，氣急攻心道，「你們是不是故意做局來騙我的？你們是不是就是想讓我感到自卑！」
夏阡陌不知道「pua」這個詞，不然他一定會用上。
見甘若言離去，宗愨喊到，「先生下次再來推衍，記得準備三千年以上的龜甲！」
「知道了，知道了……」甘若言消失在了山門之外。
見甘若言離去，宗愨和陳顯平立即圍上了夏阡陌，「夏老您消消氣，消消氣。」
「哼！」夏阡陌一屁股坐在主坐上，宗愨連忙吩咐道童上茶。
「甘先生他從來就是這個脾氣，他看人不爽的時候，懟一懟都算是輕的了。」
「是啊是啊，換做魔尊大人從前的性格，那人都沒啦。」
……
「……源宇道尊？」夏阡陌摸著自己的鬍子，「你們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他隨便變出的一柄小飛劍就能堪比天人之器，實乃玄之又玄。」
「什麼？你們莫把老夫當三歲孩童戲弄！」
「千真萬確啊，而且他半柱香就把甲帥一等的劉不欺和他的八千部眾全給殲滅了，據說連高山都給削平了。這是我從山民那裡聽來的。」陳顯平答道。
「難道聽山道人所言都是真的？」夏阡陌疑惑。這周圍的人顯然沒有騙他的道理，如果是裝的，也裝的太像了。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昔日的太玄聽宗宗守曾言，我兩千歲會有一大劫，而劫後餘生數萬載后我將會逆天改命。」
夏阡陌又道，「老夫兩千三百歲果真在四野原應了兵聖的死劫，難道今日種種真是天意？」
「就你叫宗愨、你叫陳顯平是吧？」他回頭問道。
陳宗二人趕忙點頭。
「你們都賭他？」
「對，我們都賭甘先生！」
「好」，夏老頭也下定了某種決心，「那我也陪你們一起賭他！陳顯平，就聽甘先生的安排，從今以後我是你的老師了。」
陳顯平喜笑顏開，自從跟了甘若言他一路都在走運。
「你師門內，最強之人是誰？」
「顯平師門內最強之人乃是大師姐。」陳顯平老臉通紅。
「好」，夏阡陌站了起來，「半年之內，我幫你打敗師姐，成為宗門翹楚！」
「什麼？」陳顯平不知道，他已經拿到了偽主角的劇本，神器傍身，高人暗助，征服師姐，人生巔峰。
而真正的主角正在月下散步，他的志向並不拘泥於這一方狹隘的天地。
「宇內至尊、赤焰孤尊，我說過，我甘若言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在另一邊，此時的邀月殿內火藥味兒十足。
王若碧和掌教的臉色難看得都要滴出水來了。
「掌教！前輩！師父！」詹翹楚汗顏，「我真的沒那狗膽敢從兵匠口中奪食啊！」
「還說沒有？」陳橋北一掌拍在了椅扶上，「這件事情，你和師父，一個也脫不了關係！」
寧務也站了起來，「整整三把神器啊，那無極冊上統共也就四百把！你北極道宗都還下轄數千分支呢，你東方蒼龍道就敢一口氣全吞了？
我兵神弈宗的宗守已經發話了，不就是打嗎？誰怕誰啊？我到要看看你們北極道宗有幾分能耐！」
寧務摔門而出，陳橋北緊隨其後，「王若碧，你說你一人做事一人當，說什麼不要禍及徒兒。兩宗如若真的開戰，見不到你的人頭，我們宗守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我說過這話？」王若碧皺了皺眉頭。
「師父！掌教！為什麼事情會鬧得這麼大啊？真的不是我啊，我沒那個能耐啊！」詹翹楚是真的嚇哭了。
在寧務和陳橋北走後，王若碧和朱長東相顧一眼，然後竟然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來，乖徒兒，為師看看，這半天不見你真是想死我了！」王若碧一把把詹翹楚給扶了起來。
「翹楚啊翹楚，你可真是沒有辜負老夫對你的期待啊！」掌教也圍了過去。
「掌教？師父？你們在期待些什麼？」詹翹楚滿臉問號。
坐在殿內的長座執事們也紛紛給詹翹楚投去了稱讚的神色。
「你們到底在期待些什麼？」詹翹楚又懵逼了。
魔尊躲在角落裡看的一愣一愣的。
連靳海流都忍不住感嘆道，「王提點這個愛徒可真是羨煞老夫也！」
全然已經忘了以前的過節。
「我挑起了兩大超級宗派的爭端，難道不應該把我砍了再息事寧人嗎？」詹翹楚先前都快嚇得尿褲子了。
「那兵神奕宗的寧太微不過就想找個開戰的借口而已，他不動手我們都要動手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詹翹楚十臉懵逼。
「告訴你幹嘛，事情也不是你能夠左右的」，掌教笑道，「宗守已經命人將你的事迹寫入了史書，還在全宗上下大肆讚揚。」
「翹楚，這次你可為我們東方蒼龍道爭光了啊！」
「什麼？真是悲極生樂啊！」
詹翹楚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雖然聽不懂，但是好像還挺不錯的，他當即宣布為虎口奪食負責。
「掌教！掌教！不好了！」一小廝到朱東流身旁耳語了幾句。
朱長東忽然臉色一變，「你把鄭人鳳都殺了？」
詹翹楚結結巴巴道，「這，這，這其實不是……」
「那可真是太好了！」
朱長東都要笑開花了，簡直都想認詹翹楚當親兒子了，「那少詹士不軌之心早有形跡，如今你殺了他的兒子再逼他現形，豈不正好？」
「啊？真是悲極生樂，其樂無窮啊。」詹翹楚和精神分裂一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掌教接著又道，「翹楚啊，你得了這麼多把神器，是不是也該拿一把出來回饋一下宗門啊？」
一旁的王若碧趕忙把詹翹楚護在身後，「我徒兒憑本事搶的東西，憑什麼要分給你們？」
聽聞王若碧此言，一旁邱不羈的眼中頓時就生出了一股陰翳。
……
深夜，詹翹楚做夢把自己都給笑醒了，「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啊……誒，壞了！小師妹還留在王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