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陵大妖

第一章 南陵大妖

上古大戰,大譜神兵解飛升神道享萬千香火。

飛升之地夷蠻四起,草木枯萎,大地斷裂,山河破碎。

大譜神最後再望向這世間一眼時大袖一揮,數不盡的法寶修術散落於此,於是引來天下群雄紛爭,後世只知此地名為——十方蜀地。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一個王朝崛起,除十方蜀地之外,那神聖的臨都海周圍,北邙、東勝、西州、南陵共同圈起分割。

臨都海,海面廣闊無垠,平靜似鏡,毫無波瀾。在那核心位置上,高高懸浮一座都城,好似樹木連根拔起一樣,都城底下牽扯一顆無比巨大的巨石,巨石倒懸山狀,覆蓋綠苔與樹根,年代久遠。

那是臨都。

如果俯視臨都,在那都城最中央修建著一個富麗華庭,此類建築多達三百餘座。在最南端的正門牌匾之上以鎏金流制而成的三個楷字——譜牒府。

兩個月以前,一個瓢潑大雨的夜晚。

「府君。」

稱呼府君的是一位年輕人,弱不禁風,豆蔻之年。

年輕人身處恢宏大殿之中,躬身作揖,面容鎮定。布簾之內「嗯」了一聲,過了良久,緩緩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聽青竹坊的諜報說,南陵有個金身境大妖現世,禍害了不少黎明百姓。」聲音到此停頓了七息,少年也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只是靜候下語。

那個溫柔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這大殿之內,「李納白,上前聽旨。」

名為李納白的年輕人微微起身,向前一步,再次躬身作揖,沉聲道:「恭聽府君旨意。」

「著你南下南陵丘林峰,為民除妖,福澤黎明。福澤過後,可稍作遊歷,權做舒心。」

聲音落下,李納白沒有起身接旨,依舊躬身而已。

布簾那邊,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正襟危坐,男人以白底紅妖紋瓷面具覆面。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揮揮手,柔聲道:「著你領旨之後前去止戈第取一件趁手法寶。」

聽到布簾外的「臣領旨」三字后,男人似乎昨夜勞累過度,扶了扶額頭后,緩緩道:「切記,不可太過明目。」

「是。」李納白再次彎腰。

李納白退出大殿,左右為難,在多看了左邊那位纏上黑緞的壯年門衛之後轉頭望向另一邊的一個門衛,微微一笑道:「高將軍,好久不曾去過止戈第,與本仙君走一趟?」

那位將軍稍作權衡,眉心存有一縷憂鬱,下一瞬便出現在一丈外的道路上。將軍微微轉頭,那張微紅的嘴唇張開,尖聲道:「隨本將來吧。」

李納白對於這種瞬間消失又瞬間出現沒有感到浮誇,畢竟這個世間,無奇不有。

那位纏上黑緞的壯年門衛在李納白二人離去后扯了扯嘴角。

譜牒府一人之上,萬人之下,若有異端,必定掃之。

由府君領銜的譜牒府就是天上神仙,而每一位收錄譜牒府的譜牒仙師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遇見黎民百姓逢秧定要出手相援。每一位收錄譜牒府的譜牒仙師實力境界大致在開山境甚至開山境之上。當然,不可否認世間也有其餘靠自身實力踏入長生路的尋常修士和一些勢力。

穿過林林總總的建築之後,李納白被高將軍領進一個三進的院子里,院子里種有一棵槐樹,落葉紛紛,滿院秋色。

走近房門,高將軍站至一旁,那張隨時微笑的臉猛得一掙。立即就有一道半圓形淡藍波紋以大伴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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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擴散而去。高將軍道:「方圓三丈皆已設下屏障限制,仙君只管細細挑選。」

李納白笑著抱拳,高將軍坦然受之。

他吐出一口舊氣,推開房門。

踏入房門之後的瞬間,身後大門瞬間緊閉,不久后,火燭的溫光取代漆黑。眼前則是一張黑木桃桌兩張黑木桃椅正對自己,靠桌的牆面上懸挂一幅字:止戈第。

李納白微微作揖起身後顫顫巍巍道:「張第主?」

狂風而至!

李納白身前那堵牆好似一個旋渦,字幅、桌椅瞬間被吸入旋渦,李納白也不例外。

屋外的高將軍沒有表現得有何異常,似乎覺得這才是正確禮待,眉心的憂鬱也一併消散。

「還敢來我止戈第?你小子是挨打沒挨夠是吧?」一個雄厚的嗓音響起,四周竟是一處戰場!血腥味沖鼻,戰死的屍體堆起一座座聳入雲天的京觀,李納白向四周望望,卻發現沒有人。

「你爺爺我在這兒!」

李納白低頭俯視,眼前這個還沒有自己一半身高的侏儒老頭。

「張第……」那侏儒老頭使勁跳起來拍在李納白的腦袋上,罵罵咧咧道:「你也配喊我的名字?」

李納白仰頭不語。

誰知侏儒老頭又是一個蹦跳,使勁拍了拍李納白的腦袋,感覺這下是真的除了氣后才悠悠道:「說罷,何事?」

李納白撓撓頭,向四周望去,小心翼翼道:「張第主,借件法……」

未等李納白說完,張第主打斷他的話,滿嘴噴口水道:「想都別想!」

似乎早知道自己會碰壁的李納白扭捏道:「不就是損壞了把半仙兵么……」

「不就是?」張第主這會找不著理由拍打李納白的腦袋,正手痒痒,他憤恨道,「我這止戈第總共才多少把半仙兵?好嘛,你說拿便拿,說是什麼打殺金身境大妖的必需品,老子當時便信了你的真,借你五年,你倒好,屁顛屁顛回來,給老子還了把殘破半仙兵?」

見張第主沒有絲毫的消氣,李納白不知如何,眼珠一轉,從袖中拿出一本紅色封面的書籍。

他蹲下身子,小心靠近張第主,側身道:「張第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收下。」

張第主正閉著眼睛,此時斜著眼瞥了眼那本紅色封面的書籍頓時兩眼放光,咳咳兩聲毫無良心地收下。

張第主見他有如此誠意,便消了大半的氣,隨手一握,一把透露著無盡歲月的長劍被張第主握在手中。他嘆息一聲,遞給李納白。

「告辭,告辭。」李納白象徵性抱拳。

張第主管也不管,從袖中掏出那本紅色封面的書籍看起來。

吱嘎——

屋門由內推開,高將軍瞅了眼李納白沒說什麼,徑直離開,收去屏障限制。

李納白跟隨大伴離開。

……

一條彎曲的山路上,一輛質樸馬車頂著細雨趕路。

馬夫是一位小男孩,相比李納白的書生卷氣,弱不禁風,一推就倒。這位十一歲的小男孩便顯得更殷實,嘿呦的臉龐透露著他常年下苦力作勞作。

小男孩轉頭詢問馬車內的人,「李納白,咱不是說下回去那東勝繁華之地嗎,這條路子是去南陵的啊。」

片刻后,馬車內傳來慵懶的聲音,「說過多少次了,在外要低調,別叫我的名字,要叫公子。」

小男孩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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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酣睡,他不屑一顧道:「是是是,公子。」

馬車那頭傳來讚賞的聲音,隨後繼續酣睡。

就當小男孩以為自己公子又在酣睡時,那公子回答了方才的問題:「是一隻金身境大妖,傳言此妖在那十方蜀地獲得了份不錯的機緣,相信很快便可躋身上境,奉府君旨,斬殺此妖。」

那小男孩翻了個白眼,不屑於他說話。

「哎呦!」

那小男孩吃了腦袋上的痛,一手撓著腦袋叫苦。

「下次得說『知道了,公子』之類的話,懂了嗎?」馬車內的聲音依舊慵懶。

結果在小男孩的又一次哎呦聲中,馬車徐徐遠去,只留下漱漱雨聲。

香火神道。

一個虛無,虛空的黑夜中,星空里那點微弱的星光忽閃忽滅,靠近些,再靠近些,在那微弱的星光里猛的浮現一張蒼老的臉龐。

那張臉龐上緊緊閉著的雙眼驟然睜開,渾濁的眼球外圍混雜著一股灰白的溪水狀光線與之環繞。

祂呼出一濁氣,面對寂滅的虛空再次沉睡下去。

馬車內飾簡單,因為只是五十枚銅錢購買而來。雖然比不得皇室貴族的奢華,但是該有的桌椅板凳茶具用品也沒有少一件。

當然,由於譜牒府勢力的膨脹,由譜牒府沉香閣製成的神仙錢大面積流傳,相比於銅錢、銀兩與黃金等貨幣,神仙錢則是由三種珍稀礦石採集雕刻而成的早霧錢、黃昏錢與晚霞錢,兌換比例則是百比十比一,相對黃白之物,一枚早霧錢可兌換一千兩銀兩,黃昏錢相當於一萬兩銀兩,以此類推。

這日,李納白照舊日上三竿才稍稍醒來,昨夜他與小男孩將馬車停靠在路邊歇息了一晚,小男孩早就起來趕路了。

兩人從臨都海的臨都至此一個月路程亦有四百里有餘,距離最近的仙家渡口中間隔著一個北嶺國。若是不耽誤,徑直穿過北嶺國,那麼二人在五日之內便會趕到那座仙家渡口。

雖然臨都之下是一望無垠的大海,由於府君施法一葉障目,進出臨都者但見海不入,以尋常路徑過之。李納白二人正是如此下來的,穿過臨都海之後便臨近臨都海與南陵的邊界。

一路無語。

在經過四天的路程過後,二人終於來到那座仙家渡口。

這座仙家渡口名叫烏鴉闕,而渡船則是由仙家以神仙手段煉化一隻上境大妖。遠遠的,那座渡口熱鬧非凡,遊客不少。

二人將馬車交付給渡船管家后便走入自己的房間。此次南下,需要交付兩枚早霧錢,對於李納白這樣的大戶來說的確不算什麼,但是,比如半仙兵這樣的神兵利器多多益善,李納白手裡就有一把借來的法器。

神兵利器也分高低,由一把鋒利的普通利器承載並渲染靈氣之後便是一把靈器,之上是法器,其次是半仙兵,最後則是可發揮無窮威力的仙兵了。

兩人分別進入各自的房間后,正要關上房門的李納白看見遠遠向自己奔來的渡船管家。

那渡船管家一路小跑來到李納白身前,大氣不喘一聲,面露難堪道:「這位公子,您的馬車與另一位客人的馬匹起了衝突,那位客人正對您的馬車拳打腳踢呢,小的拉不住便只好來請您了。」

李納白不怒,笑道:「接著。」說完,李納白朝渡船管家扔出一隻綉鶴口袋,沉甸甸的。

那管家趕緊抓住那隻綉鶴口袋,一抬頭已經不見李納白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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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扶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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