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處處碰壁
我在雙橋遇到了一個很有個性的面試官，他問的第一句話是，你考慮來我們公司工作了嗎？
我愣了下，心想還沒面試，他怎麼這麼問我？
他見我猶豫，說你還沒考慮好，再回去考慮吧？再見……
西二旗的一家叫」啦啦寶貝」的娛樂公司有個面試官特別可恨，他看了我的簡歷，鄙視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你以前是寫書的，大作家啊，你很了不起嘛！那你把去年在南京的實習經歷寫在小說里了嗎？
他的話里充滿諷刺，時不時地抬頭瞟我一眼，一張大臭嘴上掛著嘲弄的微笑，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子。
我緩了緩情緒，直視著他，吐字清晰地說，作為一個作者，我當然把實習的坎坷經歷寫進了書里，我不僅把實習的經歷寫進書里，我還……
我故作停頓，然後靠近他，瞪大眼睛說，我還要把今天遇到的所有的狗眼看人低、沒素質、沒教養的面試官寫進書里，你覺怎麼樣？
聽完我一氣呵成的「慷慨陳詞」后，他的臉立馬紅了，他緊緊地握著我的簡歷，氣喘吁吁的怒視著我。
我奪過簡歷，丟下一句，什麼樣的公司出什麼樣的面試官，面試官狗眼看人低難道是跟公司學的？
說完，我不等他反應過來，轉身摔門而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又憤怒又解氣，想起兩個月以來的坎坷求職經歷，我的眼淚忽然流了出來，我感覺自己是無助而可憐的，身上快沒錢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就得西北風了，要是有哪個富婆看上我，我還真能去投懷送抱，人沒錢吃飯的時候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我的求職之路處處碰壁，難道應屆生註定餓死街頭嗎？
我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面試慘敗，多次被面試官鄙視和嘲笑。
我雖然是一個文學愛好者，我是去公司找工作的人，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為什麼一群沒夢想、沒追求的俗人嘲笑一個有夢想的人呢？
我望著一望無際的灰色天空，問自己，這世道到底怎麼了？
我垂頭喪氣地蹲在路邊，想著，老子換了幾班地鐵，轉了幾班公交，才到達西二旗的那家「啦啦寶貝」公司，沒想到居然又失敗而歸，因為我有夢想還遭受了鄙視？
我越想越氣，仰面朝天張嘴罵了句「卧槽」，就讓我獨自一人，用微薄之力，以憤怒和無助的名義去操反這扭曲的世道吧！
我滿身疲憊地回到家，躺在床上就睡，一個面試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我接通電話，張嘴來一句，老子對面試絕望了，面試官沒他媽一個好人……
一般打電話通知我面試人事都對我不負責，她們負責打電話通知面試，來一個面試者，她們登記一次，以此作為自己的考核指標，她們不管我符合不符合職位要求就亂打電話……
在「啦啦寶貝」公司的面試經歷使我備受打擊，我想不明白，生活已經很殘酷了，人和人之間何必再相互打擊？
我對人性很失望，人性的壞讓我寒心。
也許面試的累了，也許對面試絕望了，從那之後的兩個禮拜，我沒再去找過工作。我把自己關在地下室，拒絕接受面試邀請，我每天以睡為主，以吃為輔，一日兩餐，花65塊錢買了個電鍋，自己做面吃，食物除了挂面就是饅頭，每天不刷牙，不洗頭，吃飽了就睡，一副人之將死、自暴自棄的樣子，頹廢之程度慘不忍睹……
在我最無助、最頹廢之時，
我沒給學長們說過我的困境，沒給老楊聯繫，我知道，生活是自己的，向他們訴苦又有什麼用呢？找他們借錢吧，我又張不開嘴。
在這座生活節奏快如閃電的城市，每個人都活著很累，誰也不想再被他人拖累。
魯大頭和李大成每天堅持過來看我，他們勸我打起精神，誰都有失落的時候，在BJ振作起來很難，想頹廢卻很容易，一旦頹廢上癮再想振作就難上加難了。
我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聽他們嘮叨，聽煩了就轉過身不看他們。我太累了，覺得自己活得很失敗，一個大學畢業生在BJ混的連個工作都沒有。
有一次，李大成見我對他們的勸告充耳不聞，他對我破口大罵起來，罵我沒出息，年輕小夥子的鬥志哪兒去了？一天到晚窩在地下室傳出去不嫌丟人……
魯大頭拿自己創業失敗經歷來鼓勵我。李大成跟著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加油！努力！一定會成功的，你有文化，怕什麼……
是啊，我有文化，我怕什麼？有文化能改變命運嗎？我是正宗的大學畢業，畢業了連一個工作都沒給我分配，現在又面臨失業，找工作又處處碰壁，幾乎混到餓死街頭的地步，我又該恨誰啊？
上大學老子白白交了四年的學費，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畢業了搞不好連學費都賺不回來！
當年高考時，哪個烏龜王八蛋在我耳邊忽悠我，說考上大學就能改變命運？現在看來考上大學改變狗屁命運，連失業的命運也無法改變，一個大學生的工資連農民工的工資高都沒有，這是何等可悲！
讀大學有個屁用，早知道工作那麼難找，我當初定不會為了上學而努力奮鬥十幾年！
魯大頭他倆有時候為我帶來幾瓶啤酒，那是我最愛的瓊漿玉露，我窮的吃飯的錢都快沒了更別說買酒了。但煙沒斷過，平均一天兩包煙……
我在夜裡時常失眠，到凌晨兩點多鐘也無法入眠，地下室的濕氣越來越重，悶不透風，最難受的是，每天夜裡都聽到女人興奮的叫聲，這叫聲讓我寂寞難耐。
我常常想，這種壓抑的生活何時才是個盡頭？
我何時才能擁有一個女人來安慰我寂寞的靈魂。
男人需要女人，女人需要男人，多數原因是因為寂寞而非愛情，性有時候比愛重要。
隔壁那對新搬來的情侶天天晚上折騰，女人的嗓子幾乎喊破，男的體力真的有那麼強嗎？
某天夜裡，女的叫了一陣突然不叫了。
獨守空房的我在心中默默罵道，王八蛋！終於消停了，困死我了。當我準備入睡時，那個男的突然敲我的門。出於警惕，我問了句：「誰？」
那男的顫抖著說：「住你隔壁的哥們兒，開下門，謝謝。」
我打開門，沒好氣地問道：「怎麼了？」
他滿臉通紅，汗流浹背，吞吞吐吐地說：「尿……尿不出來了……」
我強忍住笑，道：「我的傢伙兒在我身上長著又不能借給你用，你的傢伙兒我又操控不了，你說你找我有什麼用啊？」
他帶著哭腔說：「大哥，我……我害怕，憋死我了……我怕……」
我看著憋的渾身發抖的他，忍不住想笑。
他突然說：「大哥，我害怕，出門在外的……」
說著說著他突然哭了起來，急著直跺腳，屋裡的女的露出個腦袋偷偷地看著我們，她心裡是愧疚呢，還是擔心呢？
我在想，如果這男的那方面不行了，這女的會繼續跟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