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來殺你的
陸離就靜靜地看著肌肉男。
肌肉男開口說道：「醒了？」
陸離沉默許久，說道：「我沒醒。」
？？？
你沒醒你會說話？
「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麼，睜著眼睛說瞎話嗎？」肌肉男愣了好一會。
陸離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問什麼。」
確實，肌肉男尋思好像自己問了多餘的話，但正常人打招呼不都這樣嗎？那是我的問題還是正常人的問題。
沒給機會肌肉男思考這該死的人情世故，陸離問道：「你這算不算擅闖民宅。」
門鎖是好的，五樓的陽台這貨飛上來的嗎？無所謂了，這世道誰還沒兩招。
肌肉男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了笑，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我是來殺你的。」
語氣甚至很溫柔，不像要殺人，更像是對後輩的關懷。
「嗯，這樣倒解釋的通了。」
肌肉男有點懵。
喂喂，請你尊重下我好嗎？我是來殺你的！解釋什麼的是重點嗎？
陸離望著眼前人的粗壯體格，再對比一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的，嗯，明顯打不過。
站起身來環顧四周，似乎在謀划逃跑路線。
想什麼呢，五樓，跳是活不成了，死了還好，就怕是半死不活，救回來都流口水那種。
樓梯嗎，人家會眼睜睜的看你跑路？
肌肉男並不在乎陸離的小心思，對於他來說，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
「理由呢？」陸離的語氣也沒太大變化，彷彿要殺的人不是自己。
肌肉男雖然語氣輕鬆，連氣勢都沒流露出一絲殺氣，但陸離很肯定，這人要殺自己跑是跑不掉的，那乾脆就死個明白吧。
反應倒是出乎肌肉男意外。
「你不怕嗎？或是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陸離倒不是覺得眼前這人在開玩笑，只是想著得過且過，不能的話，那就算了。
肌肉男眼神驟然冰冷，猛的一握拳。
這一刻，陸離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一股強烈殺意，「你倒霉算不算理由？」
散發出強烈的威壓與殺意壓的陸離有點呼吸困難。
倒霉算不算理由？陸離看來是算的，世間每分每秒所發生的意外會有多少倒霉的人，為這個理由買單的人不在少數。
理由有點扯，不過現在也不會在意這種細節，當你下定決心做某件事，理由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
逃跑無望，陸離便坐回太師椅。
太師椅輕輕搖擺，晃得陸離都看不清夜空。
「下手輕點，我挺怕疼的。」
肌肉男審視陸離。
良久。
「哈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其實我是從某人那裡聽說過你，來認識一下。」
肌肉男鬆開拳架，殺意瞬間消散，向陸離伸出手，露出燦爛的笑容，「你好，我叫全進，是個狠人。」
望向全進遞過來的手，陸離陷入了沉思。
全進他知道，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傳奇人物，只是很少有人見過真人罷了。
聽說全進本身沒有修鍊天賦的，十歲那年開始修鍊至三十二歲才踏入二境煉境。
之後便停滯不前，他身邊人都勸他放棄吧，做個普通人沒什麼不好，但他至終沒有放棄，整日如瘋魔般進行修鍊。
最後確實突破瓶頸，達到今天令人仰望的高度。
陸離此刻有點懷疑，這傻大個真是全進嗎？腦子似乎不太好誒，哪有人自我介紹自己是個狠人的？這手握還是不握……聽說腦殘會傳染啊……
見陸離呆在原地，全進也不惱，自己走到露台小餐桌旁坐下。
「有空搞搞衛生啊，都積塵了，怎麼待客啊。」
小餐桌本來是梁老頭用來平日晒曬太喝喝茶，他走後很多陸離用不上的東西也就開始積塵，就像這個餐桌。
陸離翻了翻白眼，「你不是客，你不是從正門進的。」
全進摸了摸鼻子，岔開話題，「你不好奇我說的某人是誰？」
陸離搖搖頭，算是回答全進的問題。
倆人都陷入沉默。
全進仰望星空，繁星璀璨奪目，這份來之不易的祥和確實美好。
可能未來某一天會被劃破帷幕，打破秩序，但多存在一天，都是對那些堅守這份祥和之人的肯定與安慰。
「為什麼退出肅清。」
肅清部隸屬於大夏修行管理局。
是為針對大夏境內，一般部門解決不了的潛在威脅而創建的部門。
主要負責清除潛伏境內大妖與鎮壓邪穢修行者。
多年來戰功赫赫，使得許多想來大夏謀划些什麼的大妖與修行者都得數數自己的腦袋夠不夠用。
陸離不禁回想起那兩年，不是殺妖就是殺人，「無趣算理由嗎？」
還記得最後一次出勤，陸離獨自遇上一隻小妖。
小妖不算強，陸離拖住他還是綽綽有餘，只是不知為何，陸離卻放任它離開。
事後，隊友大聲質問為何放它走，陸離甚至覺得這隊友眼睛能噴火。
「我不想攔它。」
輕飄飄的一個回答。
也算因為這事從肅清部退役吧。
全進瞟了陸離一眼，嘆了口氣，你這相當於把所有堅守在這條線上的人全都否定啊。
他們聽了會不會心寒？
雖然早知道陸離是個什麼性子，但聽到他親口說出「無趣」的理由，全進還是有點失望，百樣米養出百樣人，自己也不能強求什麼。
在道德上，有能力的人就該扛起更大的責任，可是並沒有法律要求有能力的人就該怎麼做。
……
「你有沒有想過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沉默了許久，全進再次開口。
陸離眼光依舊投向夜空。
「我就是我，不用做什麼，成為什麼。」
什麼樣的人？
真是個簡單又複雜的問題。
或許自己的目標是個旁觀者？
都說旁觀者清。
劇情走向本可以簡簡單單，卻是當局者一葉障目，才使得事態發展複雜起來。
許多事情都是自己抽身後復盤才發現，原來事情根本沒有那麼多盤根錯節。
旁觀好啊，就像看電影，細細觀賞著表演，什麼愛恨情仇，爾虞我詐的，情到深處，自己還能感嘆一下更好了。
全進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望著繁星點點開口道：「走了，這景色不錯，希望你珍惜。」
說罷，微微蹲下身，再猛的發力，整個人猶如火箭般直衝雲霄，陽台掀起一股強大氣流。
眨眼間就沒了身影。
陸離只是看了眼陽台，真好，積塵的物件乾淨了，我不幹凈了。
洗澡睡覺。
全進從哪得知自己，代表的誰，是不是真想殺自己，陸離懶得想，不是還沒死嗎？睡一覺就好了。
翌日。
陸離照常不早不遲踏入教室。
班主任江耿已經在講台候著了，旁邊還站著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
早會鈴聲響起。
「嗯嗯，」江耿清了清嗓子：「同學們早上好，今天主要給大家說一件事，我呢，要去外地辦點事情，快則一個星期，慢則半個月，所以學校抽調我旁邊這位李老師來給大家代班一段時間班主任，你們學習上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他。」
說罷，江耿側讓講台，示意李老師講兩句。
李老師三十齣頭，面帶微笑，文質彬彬的樣子，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少女生已經開始犯花痴了。
「大家好，我叫李閱文。」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我擦！又來一個搞事情的？江耿內心暗罵。
趕緊給李閱文打眼色，再來兩句！再來兩句！
李閱文成功接受到信號，還以眼色，表示胸有成竹。
不知道為什麼，江耿有種不好的預感。
「三十歲，未婚。」
說完，笑容更加燦爛。
嘶！梅開二度!
校長找的都什麼人啊，這年頭都不會自我介紹的嗎？我要的是未婚嗎？誰要知到你幾歲啊！還有那個陸離，年齡我就不說了，性別都能算介紹的嗎？誰還不知道你是個帶把兒的啊！
算了，江耿撒手不管，黑著臉離開教室。
一臉疑惑的目送江耿離開教室，李閱文心裡納悶，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稍微收斂神色，李閱文微笑道：「大家都了解過我了，接下來是不是該請同學們來個自我介紹讓我了解了解呢。」
我靠，你那叫自我介紹？你那叫讓我了解？我了解你未婚，僅此而已！
不少同學暗自吐槽。
從第一組第一個，依個開始自我介紹，姓名，境界。
畢竟只是單純給代班主任介紹，自己班的人自己都熟絡。
也會有幾個性格開朗的會多說幾句，開點玩笑。
很快輪到陸離同桌錢財。
錢財也沒一絲緊張，起身大方地說道：「老師好，我叫錢財，境界的話，是還沒引氣入門，但我會繼續努力，爭取跟上班級腳步的。」
「你以為你是全進啊，一飛衝天，想從零開始追上我們。」
謝喜成陰陽怪氣地說道。
全班哄堂大笑。
確實是錢財失言，別人辛辛苦苦修鍊幾年才有現在的靈境，煉境，甚至天賦再差點的第一境氣境，你一上來就跟我說要追上我，誰不當你是個笑話？
李閱文倒是有些意外，還以為高三四班這種衝刺班全是煉境以上呢，雖然也有幾個氣境，但也是圓滿快要突破的。
意外歸意外，倒也沒有用有色眼鏡看待錢財。
李閱文輕咳兩聲，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我覺得錢財同學發言很好，即使說他天賦可能不是很好，但總歸有那麼一份，不想拖班級後腿，積極向上的心態嘛，大家應該多幫助錢財同學，而不是取笑或落井下石。」
這段話贏得不少好感，都覺得李閱文是個成熟可靠的老師。
謝喜成撇撇嘴，不再說什麼。
錢財坐下，壓力給到陸離這邊。
陸離還是沒有過多表情，起身說道：「陸離，沒境界。」
說完就坐下，絲毫不拖泥帶水。
李閱文愣了。
剛剛……是不是有什麼一閃而過？
李閱文吐槽道：「啊……陸離同學，你有修鍊吧，練的是一字千金吧？」
靠！老師你雙標！
眾人給予李閱文鄙視的眼神。剛攢的好感沒了！
當事人陸離則表示無辜。
很快，全班自我介紹完畢，李閱文對高三四班的整體實力也有了大致了解。
整體水平相較於全年級的話還是實力偏上的，關鍵是他們班第三境靈境的尖子有好幾個。
程婉，凌建川，范讀等……
話說這范同學的家長是不是缺心眼兒啊……
「班長，第一第二節課是實操課對吧？」
李閱文對班長程婉詢問道。
程婉可愛的點點頭，回答是的。
思索一番，李閱文讓班長帶人過去實操場地。
「我來給大家檢驗一下實戰演練水平吧。」
畢竟境界是境界，有境界卻沒有實戰基礎，那也是等於沒有。
於是眾人便嘻嘻哈哈地前往實操場。
全班四十三個人，李閱文給分成兩組，都是按照實力相差無幾的分組進行對練。
多出一個……
錢財立馬大義凜然道：「老師，我退出，畢竟我沒有修為，更別說實戰經驗，誰要做了我對手那必然是毫無遊戲體驗的，就別為了我浪費大家時間了。」
聽完這胖子的慷慨陳詞，陸離就很無語。
你在課堂上的努力呢？爭取呢？被狗吃啦？你要走了誰和我練？我也是沒修為的啊，叫我去挨打嗎？真服了你個老六。
賣隊友我願稱你為第一！
李閱文樂呵呵的笑道：「沒事兒，剛好今天有個同學不舒服，你和陸離我都安排好了。」
錢財……
這位同學是誰，實不相瞞，我家祖傳中醫世家，我覺得他還有救。
「關鍵是我和陸離都沒修為，和他打不是倆耍猴兒嗎？」錢財耷拉個臉道。
李閱文倍感意外：「誰說你要和陸離打呀？」
？？？
我不和陸離打和誰打？
「你倆我考慮過了，給你們選的氣境，也好讓你們感受感受修鍊前後的差別。」
錢財倒吸一口涼氣：「嘶，老師，您認真的嗎？我怕氣境一拳過來，等下您要跪著按住我的人中求我別死哦！」
李閱文大笑，一把拍住錢財肩膀。
「沒事，老師自有分寸滴。」
……
第一組，凌建川對戰范讀。
倆人走上對戰台，相互擺好姿勢。
都是二府修為頂尖的那批，他倆的對戰自然足夠吸引眼球，觀眾席上的同學們都屏氣凝神，不希望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其實還有一個賣點，范讀是二府的校草啊，女粉何其多。
隨著李閱文一句「開始」。
凌建川率先發難。
身形一沉，全身迸發出一股股熱浪。
雙掌立於胸前，全身靈氣匯聚於掌心，再轉化為烈焰，形成一個大火球。
凌建川怒喝一聲，將火球全力打出，直奔范讀而去。
范讀神色淡然，火球即將到來也絲毫不慌。
火球離范讀越來越近，觀眾席上的同學都能看到火浪快要舔舐到范讀，紛紛懸起心來。
不會一招秒吧？
應該不會，他以往對戰戰績可是全勝啊。
場上，范讀依舊不為所動，終於，火球奔襲到他身前二十厘米。
火球卻突然炸開。
只見范讀身前立起一塊冰盾，上面還冒起水蒸汽。
一擊不成。
凌建川再次蓄力，雙掌稍稍分開，這次火球以兩個方向夾攻。
只是到范讀面前還是被擋下，原來冰盾數量也增加到了兩個。
望著范讀身前的冰盾，凌建川神色凝重，這范讀與自己修為不差多少，但屬性天克自己，難搞。
心中思索著如何破敵，手上動作卻未有停歇。
一個一個火球不停地射向目標，這只是在拖延時間，為了節省靈氣，射出的火球都是以量為主，殺傷力自然小很多。
范讀就站在原地，面對源源不斷襲來的火球也不作變動，一面冰盾破了就再立一面，凌建川的攻擊根本穿不過他的防線。
「你覺得誰會贏？」
錢財湊過來問陸離。
望著錢財那看似憨厚老實的臉，陸離翻了翻白眼，扭頭就走。
別湊上來，我想遠離心機boy，謝謝。
可惜，錢財臉皮是看的出來的厚，又湊過來。
「你覺得誰會贏？」錢財又問一遍。
「我覺得你會贏。」
……
其實大多數人都不看好凌建川。無論你出多少招，范讀就站那巋然不動，以一招制敵。
除非前者能破解後者的冰盾，不然輸只是時間問題。
對戰台上。
凌建川氣息已經不太平穩，發出火球的頻率也沒有那麼高了。
反觀范讀，依舊氣定神閑，不慌不忙地擋下每次進攻。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凌建川敗局已定時，場上局勢卻瞬間反轉。
他之前故意利用火球術干擾范讀，施法后不斷向前接近後者。
就為了摸索到衝刺距離。
凌建川深吸一口氣，左手抬起就是一發火球術，立馬朝范讀突進，倆人之間距離快速縮小。
察覺到對手意圖，范讀微微蹙眉，也開始後撤。
凌建川咧了咧嘴。
以往對練你都是遠遠的放冰盾，等對手力竭后制勝，我就猜到你不適應近戰！
現在後撤，晚了！
祭出冰盾擋住剛剛那發火球，范讀的步伐也慢了下來。
凌建川抓住機會成功貼近其身，直接飛衝上前，右手靈氣再度匯聚，卻沒再像之前那樣煉成火球。
而是整隻右拳被火焰包裹，狠狠打在冰盾上。
火拳與冰盾碰撞激起一陣陣氣霧。
觀眾席都看不清戰況了。
砰！
冰盾應聲而破。
但火拳絲毫沒有停頓，繼續朝著范讀砸下。
「停。」
氣霧散去，同學們卻發現李閱文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台上，一隻手抓住凌建川的火拳，另一隻手抓住范讀的冰錐。
原來，冰盾破碎那一刻，范讀已經凝練出冰錐握在手中。
凌建川的火拳或許還沒到，冰錐就已經刺入他身體了。
凌建川神色變換一番，最終認定事實，嘆了口氣道：「我輸了。」
范讀臉上沒看出勝利者的喜悅，淡然自若，彷彿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全場立馬為兩人的精彩對決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歡呼聲。
女生更是瘋狂。
不少女生接連給范讀拋媚眼，明確表示想與他生猴子。
謝喜成則瘋狂擺手，為他好大哥打call，吼道：「川哥雖敗猶榮！」
望著為兩人喝彩的眾人，陸離不禁感嘆，實力與顏值好像真的很重要啊，話說得會兒自己上場會不會被扔瓶子啊？
不能夠，現在是文明社會。
下一組。
程婉對戰莫莉。
莫莉是個靦腆的女孩，上台有些放不開手腳。
長得還挺好看，只是對比程婉的話就差得遠了。
都是第三境靈境，不過莫莉是初入三境，對於「術」還不夠熟練，自然敗下陣來。
結束后自然是輪到男生狼嚎鬼叫，還有個不知道誰叫喊道：「程婉，我也想和你生猴子！」
立刻引起女生公憤。
「誰啊，不要臉！」
「色胚！」
「猥瑣，下流！」
……
雙標女！
程婉那精緻的臉龐也是染上酡紅，愈發明艷動人。
又是狼嚎一片。
再過去幾組，基本都是煉境對決，亮點肯定沒靈境對決的好，不過也是各有各的精彩，能看得出高三四班實戰模擬基礎還是不錯的。
「下一組，陸離，佟大鵬。」
陸離表示很無奈，誰都知道我沒修為的啦，這不是讓我尷尬嘛。
嗯，這新老師也不見得是個好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