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同根生,兄如父

第十一章 同根生,兄如父

李榮保賦閑在家已有三月有餘,這三月來,無所事事,每日在家就是養養花,逗逗鳥。孩子們都已經到了開蒙的年紀,每日在家塾讀書識字,幾個月也不放幾回假,只有小九能陪伴李榮保一二,但是小孩子覺多,李榮保每次想陪陪兒子,十次有八次,小九都在呼呼大睡。

這邊閑得發慌,身後馬路還奉了兄長之命,無時無刻不跟在後面,好似坐牢一般。馬齊自從聽說李榮保因心疾跌下馬來,又請了太醫過府,反覆確認,得了病患不可勞累,家人要多看顧的醫囑之後,就派馬路日日跟著李榮保,溜達閑逛要跟著,吃飯睡覺也要看著,片刻不得離開。李榮保心中煩悶,卻也發作不得,幾次在兄長跟前抱怨,都被「還不是為你」「是為你好」云云懟回。

驟雪初霽,碧空如洗,冬日裡的太陽似乎拉近了與地面的距離,格外得耀眼明亮。但陽光的溫度卻好似被冰雪封住,怎麼也熱不起來。李榮保只穿了件薄薄的中衣,站在庭院中,仰望天空,深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感到渾身舒暢,好像這幾個月泡在藥罐子里的濃濃藥味也淡了不少。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李榮保定睛一看,原是兄長散朝歸來,不由心道不好,連跑帶顛地往房中趕。果不其然,馬齊低沉渾厚,略帶沙啞的斥責聲傳來:「也不知,這個馬路是如何伺候的,這般不上心,這大冷天就讓四老爺穿得如此單薄在院子里,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我看這家風是要好好緊一緊了!」說罷跟在李榮保後面進了卧房,見李榮保喘息不止,又訓斥道:「你跑什麼,我是洪水猛獸,還能吃了你不成?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放在心上,說了不可勞累,還瞎跑!」

馬路端著剛熬好的葯一掀門帘進來了,馬齊見他進來,又轉移了火力,「讓你時時刻刻跟著四老爺,你幹什麼去了?屋裡那麼多小廝,哪裡就用得著你去熬藥?」馬路受到二老爺的斥責,手足無措,唯唯諾諾,李榮保見狀於心不忍,接道:「阿琿,是小弟的不是,莫要責怪他人了!」

熟悉的藥味撲鼻而來,李榮保吸了吸鼻子,皺起了眉。馬齊打趣道:「多大的人了,還怕喝葯,莫不是還要阿琿哄著你?小九見了都要笑話你。」

話音剛落,門帘鼓起一個小包,倏爾,探出個小腦袋,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小傢伙肉乎乎的胖爪子扒著門張望。李榮保心疼兒子小臉凍得紅僕僕的,大踏步上前,一把將身著白狐皮裘衣的小糰子攬到懷裡。李榮保輕輕一笑,捏捏兒子肉嘟嘟的小臉蛋兒,別說,手感還真是不錯。小糰子「哼唧」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直往他阿瑪懷裡蹭,躲避著阿瑪粗糙的大手。「這大早上的就往阿瑪懷裡鑽,莫不是又困啦?」李榮遺憾地收回了自己的「魔爪」。

懷裡的小傢伙黑曜石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滿眼皆是無辜,咬著小奶音問道:「阿瑪是不是不乖?額娘說,不好好喝葯的孩子都不乖!」李榮保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幽怨地看了一眼忍俊不禁的馬齊。

馬齊想著怎麼也要給這個弟弟留些顏面,轉身告辭出去,卻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趕緊把葯喝了,別涼了,還有,屋裡雖然放著炭盆,又生著熏爐,也不可穿的這般少,要是還覺得冷,叫馬路再給你弄個手爐,可聽到了?」李榮保連連點頭:「是,是,是,阿琿,小弟記住了!」小聲嘟囔道:「天天管著,啰啰嗦嗦的。」馬齊瞪了他一眼,一挑簾出去了。

李榮保雖然嘴上抱怨著兄長管得太多,但是心裡暖洋洋的。他自幼喪父,兄長如父般撫育他長大成人,教他讀書識字,明辨是非,而今,他早已成家立業,為人夫,為人父,卻還要兄長在百忙之中為他操心,心中十分愧疚。

小九在懷中的掙扎打斷了李榮保的思緒,只見小九趴在自己腿上,雙腿用力夠著地面,李榮保將他從懷裡解放出來。小九乍一挨到地面,就伸出胖乎乎地小爪子捉住父親的手,邁開兩隻小短腿不停地挪動,李榮保任他拽著走到門口。「怎麼想出去玩呀?」李榮保蹲下身子看著兒子。誰知,小九一把抱住李榮保的脖子,奶聲奶氣地道:「阿瑪,抱抱,出去!」李榮保拍拍兒子的小屁股,笑道:「你倒是挺會省力!」

李榮保想到近些時日都不曾出門,不如帶著兒子到集市上轉上一轉,也好散散心,省的總是在屋裡憋著。扭頭正要對馬路吩咐,卻見馬路頂著張苦瓜臉看著他。「怎麼了,這是?」馬路撅著嘴道:「老爺您不能出去,更不能抱著小少爺,這要是累著了,別說二老爺,就是奴才的爹,也不會放過奴才的。」「能有什麼事,不過是出去轉轉,又不出遠門,再說了,小九還是個孩子,又不重,沒事的。」「可是……」「這樣!要是阿琿,或者你爹怪罪下來,我替你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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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恆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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