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如重新高考

可門把手上的觸感反饋，又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她…不對勁兒，外面並沒有人繼續砸門！！！

那聲音是從哪裡來的呢？

聞延眯上一隻眼，撕扯下之前一直封著的貓眼，從裡面往外看…

過道里並沒有人。

但聲音卻依舊還在繼續響。

她又貼在門上細細的聽了一陣子，終於從隱隱的電流聲中，聽出了一點點不對勁兒！

這是錄音機播放的聲音！！

聞延又趴在門上仔細看了一陣子，終於可以十分的確定…

外面確實沒有人。

不過，為了避免那個手中持有武器的人，藏在了天台或者是樓梯下，她也沒有貿貿然的開門。

一直等到樓道里傳來噠噠噠的走路聲，聞延才再一次的提起精神。

她趴在門上，等看清楚對方的穿著，略鬆了一口氣。

噹噹當的敲門聲響起，聞延略微緩了一會兒才語氣恢復平靜的應聲：「誰啊？」

「您好，是聞女士嗎？我是…」

等對方自報了家門，聞延才將防盜大鐵門拉開了一個小縫，跟人核對了一下信息之後，才拉開門出來…

「就是這個聲音，不過剛剛是有人砸門，後來就變了，我聽著有些不對，就過來摸了一下門把手，發現門上沒有任何震動，想來人就是那個時間離開的。」

聞延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下，隨後嘆氣道：「…我擔心那個人會藏在樓梯或者是天台裡面，在我視線看不到的死角，就沒有開門查看當時具體的情況。」

「您這樣子是對的！在並不確認歹徒是否真正離開，且已經能夠確定對方手中持有武器的情況下，不開門是對的！」

警察又確認了一些細節，問過聞延一些問題之後，對現場進行了一些取證記錄。

隨後又去了天台上…

「隊長！有情況！」一個去了天台上檢查的警察回來對人道。

幾個人迭忙都去了天台，連聞延也回屋抓了鑰匙，把門鎖上後跟了過去。

「這好像是…標本？人體標本…大體老師？」

天台上，此刻正陳列著一具棺材，棺材被紅油漆刷過，還沒有徹底的乾爽，正在往下滴答油漆…

棺材裡頭躺著一具被解剖過，且有些強烈福爾馬林氣味兒的屍體。

「這是…你的？」幾個人轉頭看向聞延，雖然心裡也覺得不可能，更不合常理，也不合規啊…

聞延搖了搖頭：「不是…」

那就很可能是那個砸門的人了。

其中一個警察不免問：「你之前說的那個什麼尚家、楊萍，他們有什麼接觸這些東西的途徑嗎？比如實驗室的工作人員、醫學研究之類的。」

「沒有…」

聞延仔細想想之後搖了搖頭：「尚家人自打老爺子以後，就沒有人正經八百的工作了，至少在我的了解里是這樣的，倒是尚喬白工作過一陣子，是個副教授，不過他是教文學的，應該也接觸不到這些的…」

她又想了想道：「楊萍是典型的全職太太，平常的活動也就是出門跟人逛逛街，說說八卦，打打麻將之類的，大概最近才迷上了炒股，最終走上了犯罪的歧途…至於尚端，我並不是很了解，確實沒有聽說過他上班工作的事情，不過前不久，我聽人說他曾經肇事逃逸過，最後找了施俊頂罪…這些在公安都是有筆錄的，再具體的我就不知曉了。」

幾人聽了聞延的這話，不免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領頭的那位隊長開口道：「行，大致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了，初步懷疑作案的是一位，甚至很可能不止一位男性，這些天你最好多注意一下安全，如果有朋友或者其他住處的話，最好是暫時搬過去住，避免對方再一次找上門。」

聞延點頭應好。

「誒，你剛剛說的那個施俊…他是也就住在這裡的？」

「對…據他所說，就住在我這棟樓的一樓，這棟樓只有這一個單元嘛，所以應該是就在樓下的，且我確實是在一樓見過他，他也曾經來過天台，被我撞見之後就迅速離開了。」

聞延不大確定的說道：「但他應該還在拘留所吧？至少不應該這麼快出來…」

所以不大可能是施俊作案才對。

「具體的話，我們會核實的。你這裡是十樓，這麼大一個棺材怎麼運上來的，就是很大的一個問題，等明天我們會走訪一下這裡，看看白天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出現過…不過你還是要加倍小心，不排除這是團伙作案！」隊長再一次叮囑道。

聞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又說了一些客套的話，等人將現場留證，又叫了人來合力取走證物以後，也跟著人下樓，打算去酒店開個房住…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吧？」隊長見她也下樓問。

聞延搖了搖頭：「不了，我也還不知道去哪…打算去找個酒店開個房，明天白天再聯繫朋友。」

「那也行，那你多注意安全…」對方想了想道：「那我看著你上車吧！」

「好！」

聞延本想坐夜路公交車來著，想著夜路間隔的都有點長，也不好讓人家在這裡乾等著，便打了一輛計程車。

02年的酒店設施，基本也就那樣子，也沒有什麼點評軟體可以參考預訂，她乾脆也沒怎麼挑，就近選了一家看起來像是新開的。

想到前世在網上看到的諸多新聞，她也沒有洗澡了，簡單的洗臉刷牙過以後，脫了外套，隔著衣服解了背扣，趴在床上倒頭就睡。

隔天天不亮，她就被餓醒了。

抓了兩把雞窩一樣的頭髮，她站在洗漱間，望著鏡子里的人發了會呆，終於還是決定洗個頭…

希望等下吹風機要好用才行。

總算收拾乾淨清爽以後，她下去退房，在路邊找了家路邊攤吃完飯。

焦圈配豆汁她是吃不來了，跟老闆要了四個焦圈一碗豆腐腦：「鹵子多放點兒，謝謝您咧！」

吃著熱乎乎的豆腐腦，她終於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解決了四個焦圈之後，又跟老闆要了一根油條、半籠蒸餃。

「小姑娘還挺能吃。」老闆過來送蒸餃的時候，笑著說了一聲。

聞延眯眼笑了笑：「能吃是福嘛！」

「能吃不胖才是福！」老闆大概是個話多的人：「像我閨女那樣喝口涼水還胖三斤的，就只能是苦惱了。」

「胖有胖的好，瘦有瘦的棒，都是好福氣。」聞延笑著應了一聲，就埋頭吃東西，生怕老闆等下又有很多話來說。

老闆倒也沒有再說了，那邊有人招呼著要二十根油條，他忙著去給人裝油條了。

吃完了結賬的時候，攤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趁著給她找錢的空檔，老闆還是說了好幾句。

等離了路邊攤，聞延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笑僵了…

人與人之間的應酬交際，真累！

誒呦！

正準備看看公交站牌，看看哪一趟車是能夠直接到京城大學或者關村的聞延，突然被人從後面撞了一下，差一點就磕到站牌杆子上了。

「你有…」病啊！？

聞延有些暴躁的話差點就要說出口的時候，目光同蘇項聞冷不防的對上：「怎麼是你？」

「對，對不起…是你啊？剛剛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走路沒走穩，不小心絆在路磚上了，你沒事兒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蘇項聞看清楚是聞延之後，又慶幸又愧疚。

「不用，我沒事兒…」聞延淡淡的說了一句，又扭過頭去看站牌。

蘇項聞怪老拘謹的搓了搓手：「那個，你要去哪裡？我對這一片還挺熟的，我…」

「不用，我坐320路。」聞延冷淡的應了一聲，腳下挪開了兩步，跟人拉開了一點距離。

蘇項聞啊了一聲，顯得更加難為情，好一會兒他才道：「那個，我能要一個你的聯繫方式嗎？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以後有了錢，把那兩千…」

還給你…

他後面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320路就緩緩的過來了。

「如果你是想說還錢的話，那就不用了。」聞延道：「那個是謝禮！」

說完，她就跑上了車。

蘇項聞原本也是要坐這一趟車的…奈何人太多，他一時間沒有擠上，反倒是被擠的更遠了一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車被裝滿，聞延的臉隨著人群擠擠擦擦的消失不見。

唉…

他忽然就嘆了一聲氣，有些懊惱自己。

聞延先去上了個課。

等中午的時候，跟人打聽了一下這附近有沒有哪裡可以租房的，時間不需要太長，大概一到三個月就行。

「聽說你要租房？在這附近？」

許常未在上課前把人叫過來問。

聞延不免嘟囔：「怎麼這您也知道啊…」

「現如今誰不知道你是我的得意弟子？」許常未有些傲嬌的哼了一起：「自然是你有什麼動靜，人家都會跟我八卦的。」

「看來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出我是靠著您的關係，一路獲得便利…我看要不然我還是別考您的研究生了，免得以後被人指責學術不端。」聞延頗為正經的說道。

許常未頓時就瞪了眼睛：「胡說！哪個不長眼的？會說這種話！你的本事大家還是有目共睹的！」

「我的的確確沒有上過學，沒有學歷，在國內連小學都沒有讀過…」聞延苦笑了一下：「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我爸爸堅持為我啟蒙，在我很早的時候就督促著我讀了許多書，認了許多字的話，我也有獨立翻閱字典，去查字認字的能力，那我現如今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想到一些事兒，忍不住笑了一聲：「您是不知道，在我嫁進尚家的這幾年裡，偶爾我也會看一些書，看一些報紙雜誌，都要被尚喬白嘲笑…說我是裝模作樣，說我是附庸風雅。」

「好像在他們的既定認知里，沒有上過學，就理應是一個大字不識的人…」她笑笑：「覺得我有超強的翻譯能力，是極其不合理的。」

可她沒上過學是真，卻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會，更不可能是大字不識。

「其實我覺得，你與其讀這個函授班，不如重新參加高考。」

許常未道：「當然，我不是覺得函授班有什麼不好，更不是歧視，我只是覺得像函授班這種，他更適合那種周內有工作的人，所以只能夠通過業餘的時間來讀個夜大、函授這種，來達到提升學歷的目的。」

他道：「但是你看看你，工作的時間非常自由，所以，與其浪費時間，在這個函授班，倒不如專心的複習，為重新高考做準備…其實很多時候呢，尤其是你所為的目標是學歷，那麼全日制，一定是比非全日制要有重量的多！」

聞延被他這個話，給點醒了幾分。

也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而且，我看你對學歷的要求，更多可能還是因為別人的目光，因為在此之前，你因為沒有學歷，一直被人嘲笑，甚至是因此而否認你的能力，以至於你才對學歷有了如此大的執念。」

許常未道：「那麼如果你讀完了這個函授班，再進一步的去考研，然後讀博……很可能還是會有人，挖出你讀的是函授班這件事情，然後對你大加嘲諷。」

他笑了笑：「所以你現在不如想一想，你為的究竟是什麼！你想要擁有一個學歷，是想要以此來換取一份好工作，還是為了求一個心安、彌補心裡的些許遺憾，或者就只是想去堵住別人的嘴、去應付那些異樣的目光。」

「我……」聞延微微咬了咬唇，一時間有些茫然。

正巧上課鈴響，許常未用書本輕輕拍了拍人的肩膀：「時間還長，你可以慢慢的考慮，不過如果你能儘快考慮好的話，大約還能夠趕上今年的報名，明年的高考，如果一時沒有答案的話，也不妨先讀著，等你全部都讀完了以後再有什麼想法，然後再去考也不遲。」

「那我等到那個時候，可能都已經是快要四十歲的人了……」聞延嘟囔了一聲。

許常未哼了聲，瞪著眼：「快四十又怎麼了？人只要還活著，就永遠都有試錯的機會，年紀輕輕的，不要被年齡所限制！只要你有勇氣，只要你願意去嘗試，別說四十，就算你八十歲，也還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噗嗤！

聞延想到她重生的事情，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明白，許常未說的是在考學上……

只不過，她前世確實活到了九十多，結果一睜眼，人生重啟了。

可見「無論多大年紀，都還有機會重來」這話，也不是誆騙她的。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我會好好想的！」聞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