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決戰之巔

第四十一章 決戰之巔

十日後,天剛蒙蒙亮,白靈一行人便來到了越河邊境。河水平緩,卻也是赤腳難渡,舉目望去,河上只有遠遠的一隻獨木舟,順流而下,朝一行人緩緩而來。

待獨木舟來到眾人面前,眾人方發現,舟上有兩個男子,一人坐在船頭釣魚,另一人在船尾划舟。二人皆戴著大大的斗笠,無法看清他們的臉。

白靈嘴角揚起,眼裡是滿滿的笑。她緩緩地調轉馬頭,對著轎中的二人喊道:「相爺,我便送你到此為止。」

正在轎中閉目養神的呂相,徐徐地睜開眼睛,饒有興味地看著白靈,道:「丫頭,這是哪?滇國在哪?莫要告訴我,你想耍什麼花樣?」

白靈笑笑,道:「這裡便是滇國的邊境。渡過這條河,穿過那片森林,便能看到。」說著,眼裡閃過一抹殺氣,冷笑道:「恐怕,你們到不了了。」

話音一落,舟上的兩個男子把斗笠一掀,飛身來到白靈身側,卻是沈浪和易寒。

這時,玉占突然凌空飛起,落到白靈身邊,嘴角泛起懶懶的、瀟洒的笑。

轎中的呂相皺了皺眉,道:「玉兒,雖然你與這個丫頭已成親,但若是她不敬於我,你也莫怪爺爺無情。你快過來!」

玉占驀地撕去臉上的面具,待看清面具下的臉,眾人皆是一驚。最是驚訝的,要數阿水,只見她嘴唇顫抖,臉色煞白,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流雲兩指置於口中,哨聲響起,玉簫和玉笛,突然從兩側飛身而來。

流雲笑道:「呂相,讓你失望了,我並不是玉占,而白靈,也不是你的孫媳婦。」

阿水看了看白靈,又看了看流雲,突然淚眼朦朧,喊道:「流雲大哥,怎麼會是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會的,我明明看到白姐姐嫁給了玉占,怎麼會變成你了?」

流雲並沒有看向她,而是冷冷回道:「阿水,枉我和白靈待你如親人,你竟如此背叛於她,罷了,你我緣分至此。你如今是高貴的郡主,我等江湖莽漢也高攀不起,你以後也莫要折煞了我才好。」阿水一聽,如墜冰窟,渾身發抖,臉上竟是毫無血色,遠遠的都能聽到她牙齒打顫的聲音。

白靈一時心軟,緩緩道:「阿水,未知身份前,我和流雲也一直當你是妹妹,如今,更是親上加親,你怎能如此糊塗?感情是不可以勉強的,不是默默的陪伴便能換來真情。我沒有嫁給玉占,我現在是流雲的妻子,也勸你放下一切,回頭是岸!」

話音一落,包括易寒在內,眾人皆是一驚。而阿水,更是心如死灰,一年多來的陪伴,終究還是付諸流水。本以為將白靈的行蹤告知玉占,提出妙招,促成二人的婚事,竟未料到,卻促成了她和流雲的有情人終成眷屬。真是天意弄人,命該如此,阿水突然仰天長笑,眾人皆驚訝的看著她。

不一會,呂相緩緩道:「白丫頭,玉兒呢?」白靈笑道:「放心,他還活著,殺了他,我還嫌髒了手。」老江湖的呂相一聽,竟也微微發怒,道:「臭丫頭,別以為玉兒對你死心塌地,我便不敢殺你?」

流雲兩眼發紅,怒看向呂相,喝道:「呂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便要為我十幾年前流星山莊冤死的幾十條人命報仇!」

呂相一愣,突然仰天長笑,問道:「你是流星山莊的人?你跟星雲是什麼關係?」流雲一字一頓道:「在下,乃星雲之子,流雲!」

呂相縱聲大笑,卻是目光銳利,緊緊的盯著流雲,道:「你就是流雲?果然生得英俊瀟洒,一表人才,難怪我這兩個孫女都為你神魂顛倒。」說著,頓了頓,又道:「你與阿水,也是世道輪迴。當年,阿水的出生,讓你流星山莊幾十口人命落九泉,如今,阿水一心為你,也是報應。」

阿水的心,如墜懸崖,震驚地無以復加。她語無倫次地問道:「你……你說什麼?」白靈搶聲道:「阿水,十幾年前,靜妃便是在流星山莊生下的你。因為你的身份,他們呂家為了防止你出生的消息被朝廷所知曉,竟血洗了流星山莊,以此滅口。如此殘忍之事,就是你面前的人所為。枉你還幫他陷害於我,你現在是忠奸不分了么?」

阿水踉蹌下馬,雙目圓睜,一臉的不置信。她朝流雲跑去,抓著他的手臂,喃喃道:「不會的,流雲大哥,不會的,不會是因為我,你的親人,不是因為我而死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流雲面不改色,卻是心有不忍,緩緩道:「阿水,此事與你無關,你還是收手吧!」阿水鬆開他的手臂,突然指著白靈,大喊道:「不,不是我,都是她!都是她,我如今的境地,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她,我們還好好的。如果她那日墜崖死去,這一切便都不會發生,不會發生!」

易寒走上前來,狠狠地朝阿水摑去一掌,斥責道:「阿水,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原來的你,不是這樣的,到底發生了什麼?原來單純的阿水去哪了?」

這一掌下去,似乎把阿水打醒了,卻又似乎沒醒。只見她眼神迷糊,垂下淚來,道:「易寒大哥,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逼我的。可我嫉妒白靈,她擁有的已經太多了,她還跟我搶流雲大哥,為什麼全是她的?」頓了頓,又道:「你也喜歡她,你為什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與流雲卿卿我我,卻始終無動於衷?我做不到,做不到!」

易寒一愣,突然抓著她的肩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阿水,你醒醒吧!白靈失去的比你多得多,她的爹娘、師父相繼死在她面前,你呢?你只失去了義父,可你還有我們。別人失去的,你為何看不到?你看到的,只是你失去的,你沒有得到的!」

馬上的白靈,早已泣不成聲。她緩緩下馬,來到二人面前,道:「阿水,易寒大哥說的沒錯,你雖然沒有了義父,可你還有我們,我們還是會一直關心你,陪著你,你為什麼要如此執著?你是我妹妹,我怎麼會害你?」

轎子里安坐的呂相,突然縱聲長笑,道:「既然你們都在,那就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了!」說完,眼裡露出一道凶光。

白靈一聽,凌空飛起,雙掌如風,朝那豪華的轎子襲去。兩側的金剛掌和冰天柱見狀,也從馬上飛身而起,紛紛朝白靈襲來。流雲和易寒輕輕點地,起身迎上金剛掌。

冰天柱內力雖勝白靈,其化水為冰之術,卻遠遠在白靈的御風駕水之下。二人在越河之上,翻雲覆雨,河水滾滾,一時升起五六丈高。白靈所化之冰,銳而難擋,如箭一般,射向冰天柱。冰天柱已慢慢呈現無法招架之勢,十招之後,被白靈的冰柱扎入左胸,一口鮮血噴出,跌入了河中,轉眼便不見了人影。

而另一邊,易寒與流雲聯合,左右夾擊。金剛掌再強的掌力,也無暇顧及。流雲那快如閃電的劍法,讓其眼花繚亂,手中的鐵鎚,竟在幾招之內,未擊中一招。而易寒的掌力,也扼住了他的弱點。最後,流雲的一劍封喉,金剛掌便如那雨中的落葉,飄然而下,再也沒有起來。

而轎中的呂相,卻是饒有興味的看著白靈與冰天柱的交戰,口中自言自語道:「這個丫頭,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武學修為,滇國聖女秘籍果然不同凡響。今日,必要逼他們交出來不可!」

正想著,便從轎中飛身而起,破頂而出。轎子在一陣爆裂聲中,碎成片段,朝四面八方飛濺開來。

白靈、流雲和易寒見狀,紛紛朝呂相襲來。

果然是不老之身,即使白靈三人夾擊呂相,依然吃力。玉簫、玉笛、沈浪和黑白護法見狀,也紛紛加入幾人的交戰中。阿水獃獃地站在原地,看著面前交戰的眾人,一時竟手足無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流雲幾人,一臉擔憂。

幾番周旋下來,三人皆慢慢出現了疲態,正在這時,呂相趁白靈和易寒出掌間歇,突然朝流雲繼續襲去,阿水見狀,沖了過去,擋下了呂相襲來的手掌,被震到了流雲身上,一口鮮血噴出。流雲扶著阿水,喊道:「阿水,阿水,你怎麼樣?」

殺人無數的呂相,對兒孫卻是寵愛有加,對阿水的意外傷害,竟讓他一時心軟,心中悲痛。

阿水抓著流雲的手,道:「流雲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白姐姐,我只是……只是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我現在想清楚了,我再怎麼付出,我都取代不了白姐姐在你心中的位置。沒想到,我的出生,會給你們家帶來如此大的禍害,我……」

流雲沉聲道:「阿水,那不怪你,你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你也是受害者之一。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阿水看向遠處,喃喃道:「造化弄人,是啊,真是造化弄人!」說著,再次看向流雲,又道:「流雲大哥,我不後悔遇見你。真的,遇見你以後,我的生活開始有了意義!」

流雲道:「阿水,你不要說話,你一定會沒事的,你撐住!」阿水還是繼續道:「流雲大哥,我……」突然停住,緩緩閉上了眼睛。流雲只覺他手中抓著的小手,突然變得軟弱無力,從他的手中溜了出去,不禁啞聲喊道:「阿水!」

白靈和易寒見狀,痛苦喊道:「阿水!」她忍著心中的悲痛,朝呂相襲去。二人飛立於河上,白靈化水為冰,一根根冰柱,朝呂相射去,卻在他面前,紛紛碎裂,落於河上。白靈只好使出御風之術,猛虎出籠,略勝了一籌。幾十個回合下來,再加上失去親人之痛,白靈已落了下風。

呂相果然是不老之身,不僅內力深厚,武功也是精深。他趁白靈無力之際,突然伸出一手,呈爪狀。白靈只覺被一股深厚的力量所牽,「嗖」的一聲,來到呂相面前。

呂相突然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白靈頓時漲的滿臉通紅,渾身無力,只覺全身的內力,似乎在胸口凝聚,忙伸手抓住呂相掐著她的手,卻是無力掙扎。

流雲和易寒異口同聲地驚呼道:「白靈!」流雲放下阿水,欲飛身而起。突然看到白靈胸前一束紫光射出,隨後,呂相表情痛苦,渾身發抖,欲鬆開掐著白靈的手,卻似是有一股磁力緊緊吸著他般,動彈不得。

一盞茶的功夫后,呂相的臉逐漸皺起,身子如那寒風中的葉子般,抖動不已。隨後仰天痛呼,身子一軟,跌了下去。而白靈,緩緩地閉上雙目,如那秋天的落葉般飄然而下。流雲驚呼,凌空飛起,伸手摟住跌落的她,徐徐落到了地上。

流雲大喊道:「白靈,白靈!」白靈雙目緊閉,沒有絲毫的反應。流雲不禁失聲痛哭,嘴唇顫抖,手足無措。他伸手摸著白靈的臉,繼續大聲呼喚。

此時,易寒和沈浪也踉蹌爬來,扶著白靈,輕輕喊道:「白靈,白靈!」

白靈只覺有人在不斷地呼喚她,便用力撐開眼皮,流雲的臉頃刻出現在眼前。她緩緩地舉起手,撫摸流雲的臉,道:「我答應過你,要好好活著。」

沈浪大笑道:「白靈,我就知道,你這麼愛闖禍,閻王爺不會收你的!」另外二人一聽,頓時破涕為笑。白靈抬頭看向遠遠的天空,發現今日的天,特別地藍,東邊升起的朝陽,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他們的心。

半年後……

白靈和流雲站在滇國的廣場上,與易寒辭別。

易寒笑道:「此次走的匆忙,沒辦法參加你二人的喜事了。有時間,別忘了到昆國看我!」白靈微微一笑,打趣道:「易寒大哥,此次回去,你便是高高在上的昆王,我們這些江湖兒女豈能輕易接近?」易寒大笑出聲,道:「不要告訴我,你們想偷偷離開滇國?」白靈眨了眨眼睛,道:「什麼叫偷偷離開?有大哥和大嫂照看著,我們是光明正大的離開好么?」

那日,白靈脖子中的項鏈,突然放出光芒,白靈方知,原來,聖女之魂竟是吸空大法的剋星,呂相的內力,竟被聖女之魂吸去。如今的白靈,卻是集眾前輩內力之所長,江湖中恐怕無人能敵。其與流雲雙劍合璧,更是前無古人。

被吸走全部內力的呂相,頓時如百年老者般,風輕輕一吹,便能飄然倒地。而此次大敗,竟讓他失了神志,變得瘋瘋癲癲。呂如夢和玉占前來,將他接了回去。沒有娶到白靈的玉占,便像蔫了的柿子般,毫無戾氣。

白靈將阿水葬在了滇國境內,而且,她還把輕塵和易峰葬在了一起。雖然輕塵沒有留下遺言,可白靈知道,她心裡希望,下輩子能與易峰再次相遇,長相思守。

一切安排妥當后,白靈、流雲和易寒便隨著沈浪,前去沈家莊參加他與落霞的親事。

面前喜氣洋洋的一切,讓白靈心中一陣感慨,她靠在流雲的懷裡,喃喃道:「如今,一切回歸正軌,我們也可以去實現我們當初的承諾了。」

流雲撫摸著她的秀髮,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不過,在這之前,我也想給你一個正式的拜堂。」

經白靈百般勸說,沈雲和白玉終於同意一同前往滇國。而當二人來到滇國后,竟深深的喜歡上這片土地,在白靈的挽留下,便留了下來。二人有治家治國之才,白靈也很放心的將滇國的事務交給他們。半年下來,白玉和沈雲已深得滇國人民的愛戴,儼然成為土生土長的滇國人。

而白靈和流雲,卻始終沒有放棄當初二人的夢想,浪跡天涯!

易寒看著二人,一臉羨慕,道:「真羨慕你們,無憂無慮,江湖任爾游。」流雲笑道:「我們沒有易寒你的大志,一心為民。儘管選擇不同,也不妨礙我們天涯中肝膽相照。」易寒看了看他,笑道:「白靈,如果哪天他欺負你了,你便來昆國找我,我幫你出氣。」流雲伸手摟過白靈,笑道:「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白靈笑看著二人,眼裡是滿滿的幸福。

十日後,流雲和白靈大婚。次日,沈雲敲門,欲叫起新婚夫妻,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只在桌上發現一張紙條,寫道:「已走,勿念,祝好!」

不遠處的樹林里,一男一女正同騎一馬緩緩而行。馬上的女子,一身紫衣,男子,一身玄衣,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白靈靠在流雲的懷裡,嬉笑道:「不知道雲姐姐和哥哥看到我們留下的紙條,會作何感想?」流雲道:「當然是想,聖女白靈,竟逃避自己的責任,與一男子私奔。」白靈回頭,笑道:「什麼私奔?我們已經拜過天地了。」說著,還加重語氣,又道:「還拜了兩次。」

流雲看著突然轉過來的俏美的臉,想起昨夜的洞房花燭夜,不禁嘴角輕揚,一臉寵溺道:「好好,老婆大人,我們是正大光明的走。坐穩了,我們要出發了。」白靈喊道:「無塵師父,我們來了!」

遠遠的,只見一騎揚塵而去。那銀鈴般的笑聲,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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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醉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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