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找到入口
知道蘇沐虞暫時沒事,藍淵身邊的氣場溫度終於回升了幾度,眼裡的陰沉也消減了幾分,往院中走去。
而院里的幾人此時如熱鍋上的螞蟻,明明知曉這裡有結界卻找不到入口,這樣拖下去遲早會害死蘇沐虞。
「楚師兄......怎麼辦?」何以沫焦急萬分,奈何她修為尚可,但對魔族術法一竅不通,所以下意識向身邊的楚天珩求救。
楚天珩一直默默待在幾人身邊,不甚愛說話,所以存在感不是很強。
而因他現參加歷練,所以趁此機會深更半夜處理了很多事情,不知幾天沒睡過好覺了,乏累得很,但此刻被問起,只好立即擺出了一個溫和的笑。
「迷藥的藥性並不強烈,也許不多時蘇師妹便醒了,屆時自然能保護自己。」
何以沫擔心道:「萬一沒醒呢?」
這幾天心力交瘁,除了部署接下來詳細的計劃,還要解決暗中尾隨的刺客,還有觀星鎮追兇之事,簡直把自己劈成三瓣兒用,不知多久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
「那蘇沐虞就只能等死了,藉此機會大家都可以回去休整,掌門也自然會派另一批更有經驗的弟子歷練,並不會耽誤什麼。」
楚天珩實在累得有些恍惚,還以為周遭的黑暗下是自己忠心的臣子,說完並未覺得半分不妥,直到餘光瞥見何以沫震驚的目光,才一個冷顫清醒了過來。
「楚師兄你說什麼?」何以沫盯著他,探究的眼神里摻這幾分不可置信。
楚天珩只愣了一瞬,依舊面不改色,轉頭漏出自己剛浮上哀傷神色的眼睛。
「我的意思是,如果蘇師妹真的犧牲了,對我們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打擊,屆時大家定沒有動力繼續走下去了,只能回去哀悼,皇上聽聞此事也絕不會責怪我們,所以也不用怕對弟子們有什麼影響。」
楚天珩從小在宮裡看人眼色長大,他還記得在五歲記事起就已經開始學會說謊話逗父皇開心了,所以對著滿眼都是自己的何以沫來說,蒙過去不過是小菜一碟。
果然,何以沫質疑的眼神緩緩收回去了,轉而蹙眉道:「我怎麼會擔心對我有什麼影響,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她有事......」
「嗯,一定會沒事的!」
楚天珩抽了抽嘴角,臉上的溫和此時摻入一分焦急和一分哀傷,情緒恰到好處,任誰也挑不出個錯處來。
這時他們看見藍淵又回來了,何以沫也顧不得他生人勿近的氣息,過去問道:「藍公子,你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藍淵緩緩轉過頭,臉色雖說好上一些,但依然十分嚴肅冰冷,他忍著耐性道:「大小姐就在下面。」
「事已至此,不如破地救人!」溫京墨攥著拳頭似乎想立即轟破這片院子。
「絕對不行,屆時兇手定會魚死網破。」
另一道聲線從不遠處傳來,幾人看過去,一個纖瘦的身影從廊中大步走來。
「諸位不妨將事情都告訴於我,在下通曉一些魔族術法,也許可以破除此方結界。」
孫清安的聲音不算洪亮,但很真摯嚴肅。
眾人知道他深研於此,看出這裡的結界也在意料之中,如今情況危急,就這麼一股腦地找不知到何時,幾人便將結界的狀態盡數說了。
藍淵雖看他不順眼,但只要能有一絲線索他都願意一試。
孫清安略略思索了一陣,看了看院中心,又環顧四周一番。
「嗯,大概清楚了,這個結界確實不似一般魔族結界,但是氣息均匿於地下,應當是來自於下方的地洞,兇手既是凡人,那麼地洞的入口應該不難進,很可能就藏在附近!」
眾人將那奴僕拖到院中,試圖問出地洞的入口,可那奴僕蜷縮在牆角,一雙細小的眼睛虛虛的,審視一圈眾人又縮了回去。
何以沫有過醫治智力殘缺之人的經驗,她知道這類人大多數智力只停留在兒童時期,所以她耐住性子,將聲音放得極盡溫柔,像對待小孩一樣。
「你好,你不要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知不知道這裡有一個房間是在地底下的呀?」
奴僕轉過臉看了看,又縮回去。
「姐姐給你糖,告訴姐姐好不好!」
何以沫掏出一塊糖來,放到他的手上,奴僕嗅了嗅,又舔了舔,一口吞入,眼角都舒緩了許多。
「快說!」林姝煙將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奴僕本有些鬆動了,但被這一嚇,魂又不知道飄去哪裡了,大叫著試圖拱進泥土裡。
「你做什麼!」
這次不僅是何以沫,眾人都有些埋怨她,其實林姝煙也是剛到,見還在給這人喂糖,心裡不免著急,就拔劍試圖恐嚇出地洞的入口。
林姝煙見此情形,又羞又氣,知是自己魯莽行事了,不好反駁什麼,便臉一癟,懨懨地退到人群中了。
但現在不是跟她較勁的時候,這奴僕在這裡生活這麼久,定知道那地洞在哪。
「你說話啊你!」何以沫有些急了,抓回奴僕,暴脾氣就快要收不住了。
「何師妹你別急,我們再試試!」任平生雖然也焦頭爛額的,但一向很會控制情緒。
花玉兒也是醫修,自然也有不少類似的經驗,剛走出人群想要添磚加瓦,就被一個可怕的氣場震了回去。
「這裡的入口在哪?」
語氣森森,藍淵一手拎起奴僕,一雙冒著寒氣的眸子與天空中央的月亮一般清冷,暴著青筋的大手似乎只要微微一動,他就能將這奴僕的脖子扭斷。
奴僕望著藍淵陰沉的雙眼,本就難以直視的臉部扭曲在了一起,滴滴眼淚混著臉上的灰塵滑下來,尖叫著扭動身子。
藍淵怕自己真忍不住捏碎他的頭,便一把將其摔在地上,祭出靈劍,紫藍色的靈氣奔騰翻湧,似乎下一刻就能將這人吞噬掉。
奴僕見狀大駭,抱著疼痛的手臂一遍哭喊著一邊沖向後院深處,他身上髒得很,一時間竟沒人拉住他。
眾人即刻快步跟上,只有藍淵站在原地。
此時他只覺得心臟像炸開一般難受,一步也挪不開了。
原來他方才體內靈力再次暴動,所以才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急血攻心,導致他現在痛苦無比,嘴角已經溢出血絲。
人群的腳步聲愈行愈遠,這時任平生卻回頭望了一眼,經過今天的事情,他總覺得會有人在後面被丟下。
只是他沒想到竟是他。
任平生看著奔走的大部隊,本著為善的原則,還是停下腳步,打量著他。
「你怎麼了?」任平生狐疑道。
「我沒事,快去抓住他!」藍淵強撐著站直了,表情微微有些僵硬,語氣冷冷的。
任平生本就不太了解他,只以為他原就這麼怪,見他沒事便趕緊追過去了。
所有的人影剛離開視線,一口黑血就從嘴裡吐了出來,藍淵的臉頓時煞白,背後生出一片冷汗,但好在心口沒有那麼痛了。
藍淵整理好自己,剛追上眾人腳步就聽見前方喊了一聲。
「這裡有暗門!」
眾人呼啦啦地聚到一起,只見在後院房屋的梳妝台後有一扇不易察覺的小門。
眾人立即打開暗門,只見裡面黑黢黢的,冒著詭異的氣氛,眾人捏火照亮,原來裡面是一階階朝下伸展的石梯,深不見底,逼仄狹窄。
而那奴僕就躲在梳妝台另一邊,靠著牆角緊緊蜷縮著,他在黑夜裡能迅速躲到這裡來,定是對這裡很是熟悉,也是因為他眾人才發現這裡的。
這個屋子看上去是一個女人的房間,布置一塵不染,好像有人仍在居住的樣子,但卻沒有絲毫人氣。當初也是因為這裡是女子院落,所以大家沒有仔細搜索,漏過了這一處。
藍淵撥開眾人,沒有絲毫猶豫沖了下去,眾人自然跟上。
甬道漆黑憋悶,眾人捏著火決亦步亦趨,時刻關注周遭的情況。直到走完最後一個階梯,映入眼中的是一扇石門。
石門材質並不特殊,但不管如何推拉或是用劍去刺,石門依舊紋絲不動,也聽不見裡面的聲音。
任平生剛要強力爆破,卻被藍淵阻止了。
「門中有陣!」
「而且似乎不是普通的鎖陣!看來這個詭異的結界就在這裡了!」孫清安摸了摸石門,肯定道。
有幾人剛想試著解陣,藍淵道:「這不是一般的魔氣,與琥珀峰那次有所相似!」
若是普通的魔陣,這二十多位精英弟子隨便挑出一個便可解除,只可惜無心魔族的陣法,根本無人會解,也就無從下手。
畢竟藍淵曾經歷過,眾人發現的確解除不了,不疑有他。
溫京墨為難道:「那怎麼辦?除了炸開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孫清安道:「陣法古怪,無法外力破之,說不定還會引起兇手的注意!」
「不試試怎麼知道炸不開?我來!」
鄭力翻出一簍筐的爆破符,說著就要貼上去,林姝煙也想要來幫忙。
何以沫指了指身後狹小的空間,道:「先不說你這些東西能不能炸開,就算炸開了,我們也得被炸暈!」
鄭力把符紙一扔,氣道:「那你說怎麼辦?!」
幾個人又吵鬧起來,這裡本就狹窄憋屈,大家不禁都有些煩躁。
孫清安深吸了口氣,盤膝而坐。
「都他娘地別吵了!布解陣!所有人將靈氣輸送進陣,老子且試試!」
眾人一愣,但還是安靜下來了。
任平生催促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快!」
眾人在狹窄的甬道里盤膝而坐,指尖閃爍出靈光,照亮了整個甬道,緩緩投向前方的孫清安。
就在眾人專心傳輸靈氣時,傳音珠又傳來聲音。
「那夜,你喝醉了,那你是如何不被我發現的?」
是鎮長的聲音。
寬厚的石門內,蘇沐虞看著鎮長手中鋒利的刀刃,咽了咽口水。
「我有貴人相助!」
門外的「貴人」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