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破門救人
鎮長輕蔑一笑:「哦?貴人?那如今你的貴人為何還不來救你?」
如他所料,這鎮長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能拖一時是一時。
「你怎麼知道他沒來救我?說不定他就在門外,等著把我帶走呢!我可告訴你!我的貴人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才貌雙全、頂天立地、武藝高強、心狠手辣、有仇必報、如呂布在世,乃世間之絕無之僅有!比我們二十多個人加起來還要強十倍!我警告你,你可別傷害我,不然我的貴人不會放過你的!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蘇沐虞喘口氣,反正沒有人知道「貴人」是誰,總不可能正好被藍淵撿到,隨便吹一吹,說不定能唬住鎮長。
藍淵聽到眨巴眨巴眼。
第一次被人肯定的認可,還用如此多的誇讚加於己身,藍淵不自覺勾唇。
大小姐心裡竟是如此想我的嗎?不過呂布是誰?聽起來像是個男人的名字......
想著大小姐暫時無事,話里話外又提到昨晚之事,藍淵還是打消了公開撿到傳音珠之事的想法。
鎮長聽完蘇沐虞花里胡哨一大堆,只是笑了笑,望了望通風口上的月色,反正祭陣的吉時沒到,也有閑心聊聊。
「讓我猜猜,是經常在你身旁的那小子嗎?」
蘇沐虞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頓了一會,只覺得這人還真的挺八卦。
鎮長端詳了一會蘇沐虞的表情。
「看來不是。」
蘇沐虞別過臉去,這種被人猜心的感覺也太不爽了。
鎮長眼中精光一閃。
「我知道了,是無是道觀那個總走在最後,沉默寡言的小子!」
蘇沐虞一怔。
這老頭莫不是個算命的。
鎮長轉過身濯洗著刀具。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何猜得出?」
看著默認的蘇沐虞,鎮長道:「當你們兩派人在一起,你從不屑於多看無是道觀的人,但那個小子是例外,相同的,在你做其他事時,他的眼睛就像長在你身上一樣......」
門外的藍淵咬緊了嘴唇,心跳變快,耳根和臉龐燒了起來。
藍淵偷偷看我?
蘇沐虞轉念一想,也很正常,畢竟他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只有我了。
「不過,等你死了,他也許會傷心一陣子,但人總是要往前走的,最終他會忘記你,愛上另一個人。」
鎮長說著,話語越發輕,似乎回憶起什麼。
「那你為什麼不往前走?」
鎮長頓住了,看向蘇沐虞,眼中苦澀無奈。
「我走過了,但還是停下了,我真的太愛她了,世上沒有幾個如我一般情根深種,你那個小情人更是不會。」
「仗著自己年紀大,就胡亂揣測,他是我的貴人,是我的竹馬,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我!」
鎮長搖搖頭,拿著小刀劃開了她的領口。
「少年的戀愛總是青澀美好的,不過可惜......」
蘇沐虞看著鋒利的刀鋒,臉色一白,渾身繃緊,不禁偏頭看了看巍然不動的石門,焦急不已。
第一,他們沒有戀愛;第二,刀有點涼......
門外依舊如火如荼輸送靈氣,但靈氣遠遠不夠一舉擊破石門,孫清安皺著眉頭,遂望向四周,尋找著戚明梓的身影。
「戚師兄人呢?!」
鄭力也四處望去。
「奇怪,在上面時還看到戚師兄的!」
人群中確實沒有戚明梓,並且似乎還少了什麼人,孫清安有氣但無心顧及,只能專心於眼前。
任平生的額頭已生出密密汗珠,喊道:「還差一點,大家用盡全力,儘快破門救人!」
「是!」
「救命啊!」
門內,蘇沐虞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希望傳音珠那邊的人聽到后加快速度。
鎮長置若罔聞,準備解下上衣。
藍淵聽到傳音珠里蘇沐虞焦急的求救聲,以及衣物摩擦窸窸窣窣的聲音,心跳一滯。
來不及了!
瞳色愈發深邃,傳輸的靈氣也愈發濃厚,但胸口那炸裂的疼痛也同時席捲回來。
體內的靈氣暴亂愈發頻繁,這就是他強行平衡身體的後果,若再不尋法根治,也許終有一天,他會變成一個怪物,甚至爆體而亡。
他自然知道,每暴亂一次,就等於向死亡更進一步,本來他想著能陪大小姐安全度過歷練,能夠在有限的生命里保護她,就已經足夠了,可是在看見大小姐時,聽到她要帶自己走時,這一眼,這一句,強烈地激起了他的求生欲。
他想活下去,貪婪地想多看她幾眼,多陪她一些時光。
藍淵抬頭,鎖陣還是沒有反應,此時大小姐正在後面,隨時會出事。
顧不得了,就算他血濺當場,也要將這石門破開!
門內的蘇沐虞眼看著鎮長手起刀落,猛地向胸口扎了過來,情不自禁喊了一聲。
「藍淵!」
聞聲,那股被壓制的力量在藍淵體內瘋狂亂撞,混亂的氣血直衝上涌,藍淵咬住一口腥甜,調動全身靈氣,直衝向前面的陣法!
只一瞬,孫清安感受到一陣強勁奇異的靈氣直衝進陣,還未來得及回頭,只聽「轟隆」一聲巨響!
鎖陣破了。
眾人被強悍的靈氣衝倒,但與此同時,那原本堅不可摧的石門也被撞飛出去,直接砸在了裡面毫無防備的鎮長身上。
眾人見陣破了,大喜,忙著起身衝進門內,而蘇沐虞就躺在正中間,雙目微閉,唇瓣發白。
可要命的是胸口上正插著一把刀。
氣氛陡然沉默,就連林姝煙也發出一聲驚嘆,獃獃地站著,像其他人一樣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藍淵擦掉口角噴出的血跡,巨大的疼痛使他弓著身子,裡衣早已濕了乾淨,而眼中的色彩卻像燒出藍色火焰一般,閃爍駭人。
他強撐著站起來,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見此景更是胸口一窒,幾近就要暈了過去。
任平生看著虛弱的蘇沐虞,向何以沫喊道:「救她,快!」
眾人忙給何以沫和花玉兒讓出空間,兩人快步上前,一人穩住心脈,一人喂下靈藥。
何以沫將能用上的葯都喂進去了,過了一會,顫聲道:「小魚兒,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眾人安靜等待,大氣不敢出,緊張地望著。
蘇沐虞聽見耳邊有人說話,微微睜眼,發現身邊人影幢幢,周遭充斥著一股異樣的氛圍,蘇沐虞腦中突然就出現了喪禮上親人向棺材內的人獻花致辭的場景。
蘇沐虞緩緩轉過脖子,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藍淵。
是錯覺嗎?他那雙眸子顏色似乎深了些。
「藍淵?」
藍淵努力穩住身形,往蘇沐虞身旁靠了靠,用力咽下一口血,發白的唇瓣微啟。
「我在。」
眉眼依然是那樣好看,就是眉頭總是皺著,影響美觀。
我如果死了,藍淵怎麼辦?他會一直受欺負的......
想著,蘇沐虞就想試圖去抹平他的眉頭,表情討喜一些,才有人關愛他。
看著蘇沐虞望向他伸出的手,藍淵急忙握住了。
「我要是走了,你就跟著以沫他們,他們准不會欺負你的......」
何以沫紅著眼眶道:「我不答應,你自己的人自己照顧!」
藍淵搖搖頭,聲音微微發抖。
「大小姐......」
若是你死了,我怎會苟活?
因情況緊急,氣氛肅重,一時間沒人在意兩人的親近關係,經過此事,此時此刻眾人意外地團結,新仇舊恨似乎都放下來了。
花玉兒細細檢查后歪了歪頭,狐疑道:「......似乎沒有傷到心脈!」
蘇沐虞轉了轉眼珠,仔細調整了一下氣息,感知到了刀刃下的東西。
等等,不會是!
蘇沐虞抬手摸向自己的胸口上的刀,何以沫還沒來得及阻止,刀就被拔下來了。
眾人一驚,但仔細一看,刀刃上竟沒有血跡,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蘇沐虞掏出了胸口被扎了一刀的資料......
是了,剛剛蘇沐虞分析完后順手塞回胸口了,加上鎮長被蘇沐虞那一喊嚇得錯了位置,扎在了衣服上,還好力氣不大,裡面那塊皮膚依然潔白如玉。
......
眾人愣了一會,沒多久就一鬨而散,去看鐵門下的鎮長了。
蘇沐虞也很尷尬地摸摸鼻子,坐了起來。
都是方才的心理作用,才讓她以為自己是迴光返照之類的,鬧出了笑話。
人安然無恙,何以沫和花玉兒也鬆了一口氣,相視一笑泯恩仇。
任平生扶起蘇沐虞,一臉愧疚。
「大小姐......您真的沒事嗎?」
蘇沐虞點點頭,為了證明站起來走了兩步,步伐穩定輕快,明顯無大礙。
藍淵也站了起來,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頃刻間就忘了所有的疼痛,臉上都恢復了不少血色。
「噠」。
一顆珠子掉在了地上,珠子閃耀著漂亮的紅光,熟悉得很。
蘇沐虞轉身望過去,笑容陡然僵在臉上。
不是吧......
何以沫也看見了,撿起來道:「咦?這不是你的傳音珠嗎?」
「怎麼在你身上?」任平生皺眉看向他。
傳音珠簡單便捷,對於無法頻繁施展千里傳音的弟子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一旦丟失了只能費時再做一個,期間不知道要耽誤多少工夫。
「我撿到的。」
藍淵倒是沒什麼表情,回答道。
任平生追問道:「撿到的?什麼時候?」
「和你無關。」
「怎麼和我無關?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說!你知不知道傳音珠可以佩戴好幾顆,可以聯繫到對方的!」
藍淵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我來救大小姐了。」
「你......你!所以你聽見了大小姐這邊的聲音,卻不告訴我們!」
「我說了,和你無關。」
任平生身心俱疲,知道藍淵明明有重大發現卻不相告時,再也忍不住脾氣了,斥道:「我看你是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