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東西，好沒有良心啊

鄒和反手指著教室里唯一空出來的兩個座位。

又特意指向靠里的位置。

重複了一遍：「坐靠窗的位置，光線挺好，你看怎麼樣？」

那語氣聽著是詢問。

但阮書意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整個班裡也就那兩個座位空著。

她還有拒絕的餘地？

並！沒！有！

阮書意乖巧的點點頭，「謝謝老師。」

隨後。

走到了第五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旁邊的座位空空蕩蕩，看著不像是有人坐過。

她放下書包。

前前桌的男同學帶著幾分一言難盡的表情轉過頭來。

「同學。」

阮書意抬眸，「？」

「你聽過咱們一中的傳奇人物么？」

阮書意搖搖頭。

男生來了勁，「你知道周牧野么？」

阮書意腦海里晃過一道身影，下意識點點頭。

那人激動起來：「一中太子爺，混世小魔王，打架鬧事處分不斷，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你一個新生，才剛來，居然就聽過了他的故事？同學，你可以啊。」

「...」

阮書意從同學口中抓住了幾句話的要點。

太子爺。

小魔王。

打架。

鬧事。

處分。

讓人聞風喪膽。

腦海里那個人的影子，從雛形的朦朧輪廓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她想起了早上少年在巷子里，滿眼戾氣的樣子。

臉色白了幾分。

「他也是一中的？」阮書意揣測著同學話裡有話的意思，「是我們班的？」

男同學小雞啄米般點頭。

阮書意咽了咽口水，一向靈敏的第六感在此刻冒出一個很強烈的念頭。

她問：「他該不是坐在我前面的吧？」

說是疑問句。

口氣確實肯定句。

阮書意看了前桌空著的座位。

有幾本書還在凌亂無序的放在書桌上。

說明是有人坐的，而整個班裡，除了前面桌子看起來有人，也沒有其他的空位了。

男生搖搖頭，「我和你說...」

...

門口傳來弔兒郎當的笑聲。

「報告。」

蔣一鳴站在門口，「鄒老師，我能進去了么？」

鄒和笑容斂起，瞪了門口的人一眼，略帶嫌棄，「進進進，成天遲到，你家學校是從故宮走過來的是吧？我看你環整個首都時間都差不多夠了。」

蔣一鳴雙手插兜，從鄒和面前路過，漫不經心的說，「老師，我錯了。」

鄒和神色稍緩。

「知錯能改...」

他還沒說完。

蔣一鳴又滿臉欠揍，「我錯了，但，我下次還會。」

班裡笑聲一片。

...

剛剛還八卦的男同學也笑出了聲。

整個班級看起來都格外和諧。

只有坐在第五排的阮書意，小眉頭緊緊皺著，目光落在蔣一鳴身上，看著他越過人群，走到了她面前。

很自然的坐在了她前面。

然後。

笑著轉過來和她打招呼，「hi，新同學，我們早上才見過，現在又見面，是不是說明我們很有緣？」

阮書意表情有些綳不住，思緒還停留在，連那個座位都有人，剛剛那個同學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她沉默了幾秒。

想，我和他，緣分總不會那麼深吧？就連上個學，還能成了同桌不成？

她不信。

然而。

緣分就是這麼妙不可言。

「報告！」

少年聲音帶著倦懶，似有氣無力著，站在門口，引起了全班的關注。

包括阮書意。

她從驚訝中猛抬起頭，呼吸一滯，一眼就看到了周牧野。

他還是早晨的裝扮，校服拉鏈拉到一半，微微敞著。

早上的陽光透過走廊灑了下來，落在他身上，暈染出了金黃色的輪廓，少年的眉眼少了早晨的戾氣，平添了幾分柔和。

那顆淚痣落在眼瞼下方。

像是要破繭而出的蝴蝶，想要從中飛出來，又好看又迷人。

鄒和看了眼門口，照著把佛性貫徹到底的性格，已經完全沒了脾氣。

「進吧。」

「謝謝老師。」少年嗓音又低沉又撩人。

剛跨步向前，就對上了阮書意的視線。

小姑娘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早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洋洋洒洒的落了進來，照在小姑娘整張臉露上，她皮膚在光影之下，白的近乎透明。

那雙純凈無暇的眼睛，瞪的圓圓的，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小姑娘紅潤的唇泛著淺淺的水光，像夏日可口的冰鎮西瓜，看起來很好咬。

兩個人距離隔的不太遠。

他甚至能看到小姑娘眼底里的無措。

怕我么？

周牧野反應過來，只覺得胸腔微微起伏，心跳兒在這個夏日裡變的格外快。

他信步走到阮書意麵前。

看著她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坐了下來。

周牧野微微挑起眉，狹長的眼睛盯著她，堆著滿臉的痞笑，「你好啊，小同桌。」

...

阮書意立刻挺直了背脊，坐的筆直，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難怪。

剛剛男同學非要和她科普一中小魔王的傳奇。

原來。

是她笨。

沒有讀懂剛剛同學善意提醒中，還帶著幾分悲涼的同情。

她表情有點兒僵硬。

像只不知所措的小奶貓，在掙扎中，發出一陣很輕飄飄的：「喵嗚～」

...

班裡自從周牧野進來以後，就像是消了音。

每個人都正襟危坐著。

生怕一個不注意。

惹了大佬不高興。

大佬不高興。

管他是男是女。

上手就是一頓胖揍。

阮書意深受氣氛感染，連呼吸聲都變的輕而緩，周牧野看著小姑娘謹慎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很逗兒。

試探性的伸手捏了一把他可愛小同桌的小臉兒。

小臉蛋粉粉的。

手感比想象中還要柔軟細膩。

唇角一點一點往上揚，漸漸笑出了聲，「小東西，好沒有良心啊，早上我才幫了你，這會兒就不認識我了？」

阮書意的粉粉軟軟的臉頰，在周牧野一拉一扯的力道中，緩緩浮起一抹紅暈。

她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泛著水光的眼裡寫滿了委屈，嘴慢慢癟起來，「沒，沒有不認識。」

周牧野的手鬆開，懶洋洋的一手撐著臉，看著小姑娘白白凈凈的小臉上暈染出一抹紅暈。

「那就是認識了？」他不大正經的調著笑，眼尾微微勾起，直勾勾的看著她，「嗯，還算是個有良心的小東西。」

「...」

「周牧野！」鄒和平地一聲吼，可不能讓他霍霍了好不容易轉來的優等生，「你能不能像點樣子，看看你，那什麼坐姿？你真當你是來當皇帝的了？」

「嗯？」周牧野聲音依舊懶懶的，閑閑的，彎著唇說：「老師，我就是好不容易有了個同桌，一時間心情有點激動，對同桌表達一下友好。」

「是不是啊。」他明目張胆地盯著阮書意，眼睛像是在放電，目光直勾勾地，「小同桌。」

「...」

阮書意正襟危坐。

背脊挺得筆直，心裡又慌又亂。

腦子更是攪成一團亂麻。

嗚嗚嗚～

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和他一個學校不夠，還一個班？一個班就算了吧，居然還是同桌？？？？

救命！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樣的孽緣？

...

教室里安靜了幾秒。

鄒和終於看不下去了，打算救轉學生與水火，大發慈悲的喊了聲：「任言，要不你和阮書意換個座位，讓女生坐前面，比較不影響學習。」

「...」

剛剛話還很多的前前桌，萬萬沒想到，反轉來的這樣快。

頓時像是讓人掐住脖子的小雞，哆哆嗦嗦的抬頭，那眼神大有一種，【你乾脆殺了我吧。】

下一秒。

任言就聽見了周牧野低沉暗啞的嗓音。

「不用這麼麻煩，我看小同桌和我坐的挺好的。」

「...」

周牧野目光落在阮書意身上，語氣又沉又撩人，「是不是啊？小同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