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湖萃洗禮
望著眼前人影再次爆開。
第一百次了。
煌歌內心暗道，這個傢伙靈魂意志確實足夠堅韌，可唯一不足的便是這實力有些過於弱小了。
「咳。」壬豐搖了搖有些眩暈的腦袋，他已經記不清這是多少次從地上爬起來了。
「還能站起來啊。」煌歌似笑非笑的看著後者的狼狽模樣，心裡也有些許讚歎。不說別的光說這份心性就遠超旁人太多。
「少廢話。」壬豐眼皮耷拉著，數次靈魂破碎的痛苦早就讓他難以保持清明狀態了，他小跑兩步毫無章法的朝著煌歌揮了揮拳頭。
「壬豐。」葉子兮美目通紅，雙手絞在一起因為用力而變得通紅。
「夠了，停下來吧。」看著少年猩紅的雙眼有些許疲憊，她終是忍不住開口喊道：「前輩，請您停下來吧，我們放棄了，就算出不去我們也認了。」
「停不下來的。」墨玄搖了搖頭，「之前為了救你，他主動放棄了終止權。現在他要麼挺過去，要麼靈魂被徹底擊碎不復存在。」
「什麼？」葉子兮嬌軀微顫，怔了怔開口問道。
「就是你想的那樣。」墨玄沒有心思再度打擊她，只是嘆了口氣：「你自己看吧。」
說完他揮了揮袖口，墨黑色的湖水翻湧，最終在兩人面前凝聚成一方古鏡，古鏡中所再現正是壬豐和煌歌約定的影像。
「為什麼要救我，他為什麼這麼蠢啊，明明連朋友都算不上，他為什麼要這麼蠢啊。」看完古鏡錄影，葉子兮有些無助，彷彿即將失去某件重要的東西一般，她抱著頭蹲了下去，姣好的臉龐深深地埋在膝蓋上，帶著哭腔喃喃自語，這副模樣哪還有先前半分瀟洒。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與此同時試煉台的戰鬥，不，應該說是單方面的虐打還在繼續著。
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場本該沒有懸念的戰鬥，卻持續了小半個月份之久，這半個月里，壬豐的靈魂早就破敗不堪了。
而這小半個月時間也同樣是讓煌歌開了大眼，這小鬼明明實力弱的沒譜，要根基沒根基要傳承沒傳承的，可這靈魂意志怎麼都碾不碎的樣子像極了那些不死族的害蟲。
本來煌歌心裡的預期是撐三天，三天後他靈魂也該乾涸了，到時候求饒就算他勉強過了，結果這小子撐了五六天還生龍活虎的。
煌歌眼皮直跳，別看這臭小子一副悍不畏死的正派模樣。交手的花招那真是要多下流有多下流。他尋思自己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臭小子天天盯著下半身掏個鎚子，有病一樣。
打到第九天，壬豐意志凝聚開始愈發緩慢，凝聚之後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乾嘔踉蹌等癥狀了，這是靈魂之泉乾涸的表現。
煌歌有些欣慰自己當年在這裡撐了十三天這麼一比，自己比這臭小子還強一些？他抿了抿嘴隨口問少年需不需要終止，少年只是睨了他一眼也沒回話踉踉蹌蹌地一拳打了過去。
他搖了搖頭，再度給後者打碎。
十幾天的時候，煌歌其實已經麻木了，他知道後者靈魂意志可能很強，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連修鍊之路都沒開始的臭小子，靈魂意志能強到這種程度。
吃什麼飼料長大的，能猛成這樣？想不明白乾脆不去想，後者願意打就打好了，他倒要看看這小鬼能撐多久。
就這樣一個凝聚，一個打碎周而復始的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終於時間來到了第十五天。
試煉場。
壬豐的拳頭，不知何時變得軟趴趴的起來，不要說驅使力量了甚至就連連握緊都變得非常困難。
「咚。」打在金甲之上沉悶的敲擊聲，煌歌嘴角咧了咧，再一次一拳打在後者肚子上。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後者的靈魂似乎沒有再次破碎，只是「噗」的一聲，煌歌的手像切豆腐一般穿過了後者的身軀。
後者沖著他呲了呲牙，用盡全身力氣一頭衝撞在他胸膛上，再也動彈不得。
「不至於吧。」煌歌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抽了抽。
「壬豐！」葉子兮一聲驚呼，悲慟瞬間襲入靈魂，那一股寒氣直衝天靈蓋，她眼睛通紅，淚水早已經哭幹了只能無助的坐在地上，彷彿全身的血液在此刻被抽離了一般憔悴。
「煌歌，老夫告訴你，你算什麼狗屁試煉官，這顆苗子你要是給老夫玩砸了，老夫跟你沒完。」墨玄看到這裡再也沉不住氣了，當即指著試煉台怒罵道。
黃金靈魂名不虛傳，墨玄意識到可能再也沒有人比壬豐更適合聚靈湖傳承了。
「你最好能兜得住。」他站在聚靈湖上聲音凜冽，連死寂的湖水都開始沸騰，那副模樣大有進去找煌歌拚命的架勢。
「老不死的，你在急什麼？」煌歌眼角跳了跳也是對罵一聲，抽出帶血的手掌正欲挽回什麼，可不待他催動源氣，後者的身軀在此刻又是化作碎片再次破碎。
「呼。」煌歌下意識的攥了攥拳頭，目光炯炯看著後者靈魂碎片重塑的方向。
「死老頭。」他暗罵一聲，剛才沒給他嚇死，真以為玩砸了。
「還沒完呢。」壬豐虛弱的聲音再次傳來，那個人影凝聚的也虛幻起來。他咳了咳，朝著煌歌所在的方向艱難的扯了扯嘴唇：「我還要保護妹妹，怎麼會在這裡倒下呢。」
「算你狠，你贏了行了吧。」煌歌臉皮抽了抽吞了一口口水旋即擺擺手，他可不敢再下手了，誰知道這小子現在是不是極限了，萬一真玩脫了外面那老頭跟自己拚命的樣子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屈指一彈，一道金色光線如繩索一般刺破試煉台的黑暗空間直衝聚靈湖而去，朗聲道：「墨老頭，也別藏著掖著了。」
「哼。」墨玄一聲冷哼，面色倒是有些許緩和，旋即雙手結印於胸前，下三指交叉食指拇指合併。
臨之印！
「祭魂。」
隨著聲音落下，聚靈湖畔的綠葉開始停止生長，像被風吹過一般，嘩啦啦的朝著湖面飛去，每一片綠葉包裹著一滴晶瑩湖萃合圍成一尊青綠色的古鼎，鼎內神光涌動，七彩之色伴隨著煌歌的金色繩索朝著試煉台飛去。
「魂祭。」咂了咂舌，煌歌一連掐了者、列、前三尊手印引導著金色絲線將壬豐包裹住。
「呼。」好了，看著金色包裹的人，煌歌嘆了口氣。旋即想到了什麼調侃道：「墨老頭，你這次挺大方啊。」
他當年在聚靈湖可沒享受過萬葉規模的湖萃洗禮。
「老夫一直都是按規矩辦事，你要是覺得不公平，那你也該怨自己靈魂質量怎麼這麼低。」墨玄不為所動淡淡說道。
「老鬼。」煌歌眼皮跳了跳，他的靈魂品質也是相當之高，只是比較於壬豐略低一點。
聚靈湖的靈魂品質劃分沿用的是上古所流傳的說法，以白紫紅金四大顏色來分定，可經過後世的研究發現這種劃分方法實在是過於籠統了，哪怕是顏色品質相同的靈魂也時常存在著極大的差距。
於是後來的大能們將靈魂品質重新定義，以測魂石碑閃爍的光芒深淺劃分成十二大品階。
分別是一到四階的白色靈魂，五到八階的紫色靈魂，九到十階的紅色靈魂和十一到十二階的金色靈魂。
而煌歌是紅十階靈魂品質，所以他覺得自己理應享受八千八百葉洗禮，可跟這老頭磨了半天，嘴巴都磨破了一層皮也磨不穿這老頭認死理。
用墨玄的話說就是：「老夫就一個態度，你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老夫就認聚靈湖劃分法，白色五百葉，紫色兩千葉，紅色六千葉，金色一萬葉愛洗不洗。」
於是一開始要給他定六千葉洗禮，最後實在被他煩的不行加上他靈魂顏色也確實較為深邃，勉勉強強不情不願的加了一千片構成了七千葉洗禮。
「打發乞丐呢。」煌歌想到這裡又罵了一句。
「呼。」看著被金線包裹的壬豐，葉子兮總算是緩過來一口氣。她倒是沒想過什麼獎勵了，畢竟自己除了拖油瓶之外啥也沒做，能活著出去就很不錯了。
「唔。」墨玄看了眼湖畔的女娃，這個孩子他還算有幾分好感，至少比煌歌那個沒大沒小的混球討他喜歡。
當即大手在虛空中一抓，湖畔的枯樹生機涌動，當即再度成型嘩啦啦的飛了過來，墨玄指尖一點每片樹葉包裹著湖萃朝著葉子兮飛去。在後者美目的驚喜注視之下緩緩地化成一顆圓球將她包裹住託了起來。
而那洗禮的樹葉赫然有四千八百片之多。
這下可真讓煌歌破了大防了。
「老鬼，你不是說按規矩來么？」他眼皮狂跳忍著怒氣問道。
「不好意思，老夫現在覺得聚靈湖劃分確實小有紕漏，所以規矩改了。」墨玄理都沒理他，不咸不淡的說了一聲。
「……」看了眼後者那雲淡風輕的樣子，欺人太甚，煌歌拳頭緊握。
「差不多得了，跟小輩攀比機緣，你也不嫌丟人。」掃了他一眼，墨玄皺了皺眉說道。對於什麼人適合以什麼規模的湖萃去進行洗禮顯然他心中自有分寸，所以也不可能真是隨性來的。
而這一點煌歌很清楚，所以他聳了聳肩，當下也沒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