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加油啊，壬豐
聚靈湖畔。
一道黑色的漩渦從湖水中緩緩升起，毫無疑問，昨天所約定的挑戰開始了。
「我去了。」看著身邊葉子兮有些沉重的表情，壬豐撓了撓頭笑道。身後不遠處，墨玄站了出來，屈指一彈一顆光球融入湖內化作一段階梯指向那深邃的漩渦。
「注意安全，不要有負擔。」葉子兮抿了抿嘴輕聲道，「實在不行，就退回來。」
「昂。」壬豐笑著頷首，「放心，我有分寸。」
言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朝著漩渦走去。
這一去，不到破關日便不會再見了。想到這，壬豐回過頭看了一眼葉子兮又笑了笑，笑容中滿是後者看不透的無奈。
「不錯啊，小子。」看著重新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煌歌挑了挑眉道：「原本約定只是當做戲言，沒想到你還真有勇氣回來。」
「恐怕這樣的話，我們這輩子都出不去了。」壬豐搖了搖頭，按照後者的腹黑程度這一次放了鴿子，恐怕這輩子都要留在這裡了。
煌歌不置可否，反問道：「你想知道聚靈湖是什麼么？」
「你會這麼好心的告訴我？」壬豐撇了撇嘴。
「本來確實不會，但是現在看你如約而至。」說到這他頓了頓又道：「怎麼樣要不要求求我，求我的話我未必不能跟你說一下。」煌歌笑了笑此次見面倒是沒有了上次那股嚴厲。
「不用了。」壬豐還是搖頭，臨陣求人這事他做不出來。
「嘖嘖，還挺有傲氣。」看著前者不為所動的樣子，煌歌咧了咧嘴，「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我長話短說但說來話長。」
「……」壬豐忍不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啰嗦了。
「你別這麼看我，前面那是公事公辦，作為聚靈湖上一任擁有者我有必要為它挑選一個合適的繼承者。」看到後者眼神中的疑問，似是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煌歌聳了聳肩道。
「四方八極曰宇，古往今來曰宙。宇宙誕生於未知，起初歸於混沌而後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化作天地，初分陰陽又化五行，又得四象之力鎮守東西南北四大邊緣之地，如此宇宙這方空間之內才算是安定下來。」
「此四象謂之先天神明，吾等雖承其餘蔭鎮守清明，或許是史前的某場爭鬥叨擾到了這些先天神明，於是祂們決定將四象的光輝化作天門將宇宙涇渭分明的切割成八大星系，八大星系之間互不相通，各自為營下的鬥爭便小了甚多。」他長嘆一聲：「我人族所生存的地方叫做盤龍星系，在這裡我們擁有幾百星界，雖有爭鬥但整體上也還算是安居樂業。彷彿是這分從容引來神明的興趣，神明輕笑，在棋盤上輕點一子，於是異變便接踵而至。」
說到這裡煌歌沉默了，他看向壬豐，後者皺眉向他問道：「我先前凝聚神魂時所遇見的便是異變么？」
「哦？」聞言，煌歌來了興緻，可只是微微沉吟便將這份興緻壓了下去：「對於異變本尊無法給你解釋什麼。」
搖了搖頭他再度開口：「聚靈湖，便是從異變開始之時所流傳下來的，說來慚愧吾偶遇此湖之時不過是一道虛弱的靈魂體，經過萬載的修養方才恢復。恢復之時冥冥之中它告訴吾，吾不再合適它了，於是吾踏破各大星界，最終在它的指引之下於這方洪荒小界中留下機緣。」
「因此，此方靈湖傳氣運者，不傳庸人。」說到這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壬豐，「就讓本尊來試試，你是否有資格擁有它吧。」
壬豐被他看的本能反應般的肌肉緊繃，對於前者的注視他聳了聳肩直言道：「其實我並非什麼大氣運者，也不是什麼天才之輩。說出來不怕前輩笑話，我來此秘境不過是想討一份開源境的傳承罷了，如果早知道這個秘境來頭這麼大，我大概率是不回來的。因為我還有家人要守護，我沒有權利因為武學上的私心就不顧父母親人的期盼，將自己置身於九死一生的環境之中。所以，任你說一千道一萬我只有一個想法。」
「我要出去。」他眼瞼低垂輕聲道：「在殺了我之前，誰都別想阻止我。」
「還算是個男人，那便戰吧。」煌歌欣慰的笑了笑，站起身來黃金戰甲之後白色的披風無風自動在這方空間中獵獵作響。
「是啊，那便戰吧。」壬豐亦是目光炯炯的看向後者。
這一刻，戰意衝天而起！
壬豐橫跨一步毫無花哨的一拳朝著後者面部狠狠地砸去。
「有意思，好久沒有和別人肉搏過了。」看著前者來勢洶洶，煌歌啞然失笑，對於修行了太古煌龍經的他來說肉身一直是其引以為傲的資本，縱然如今不過是一道靈魂意志可這份骨子裡的驕傲卻難以磨滅。
他揮出一拳狠狠地與前者撞在一起，「嘭」骨骼相撞的沉悶之聲傳入兩人耳畔。
壬豐後退一步甩了甩手，在以往若是這般毫無保留的揮拳，憑藉著三彘之力的加持，一拳擊倒一棵大樹毫無困難，可如今在對方沒有動用源氣的情況下一個照面便是皮開肉綻。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如果不是對方有試探之意及時收力的話，這一拳便會廢了他一隻手臂。
這就是境界的差距。
搖了搖頭，壬豐身體前傾像一隻靈豹鎖定獵物一般，眼神灼灼看著前者，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自己今天要麼出去要麼死在這，也沒啥好顧慮的了。
「來吧。」煌歌一隻手別在身後，另一隻手朝著後者招了招微微笑道。
「喝！」壬豐雙目圓瞪，再度一拳朝著他面門襲去，後者微微撤步兩根手指一抬抽打在壬豐手腕之上，壬豐吃痛拳勢朝上而去，又在對方猝不及防之中順勢一腳踢出。
「呵。」煌歌一愣輕笑之後，旋即頭朝著右邊歪去，手掌下沉格擋住那飛來一腳。
「咔嚓。」壬豐的小腿腿腕像是撞到巨石一般，頓時骨裂之聲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感從下肢傳來。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根本來不及去管，又是一拳朝著他的面門砸去。
「嘖嘖。」煌歌咂舌，「招式用老可不是什麼進攻的好辦法。」微微轉身躲開這一拳毫不含糊的一拳打向後者的腹部。
「噗。」壬豐雙目圓瞪，身體如大蝦一般彎曲，一口鮮血湧出，像破布麻袋一樣狠狠地飛了出去。
「還能站起身么。」煌歌甩了甩手走近，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
「墨老。」試煉台外葉子兮雙手絞在一起緊張的看著這一幕。
「咳。」壬豐卡出一口血痰，搖了搖頭爬了起來，「當然能」
「呵，有點意思。」煌歌笑了笑，一隻手抓住他的頭髮狠狠地撞在自己膝蓋之上。
「嘭」，只是瞬間後者便如碎片般爆開。
這是靈魂被打碎的表現。
「不會這就結束了吧。」煌歌看著眼前的飛屑歪著頭喃喃自語。
「還早呢。」虛空之中傳來一道平淡的聲音，壬豐的身影在前面面前凝聚。
「挺厲害嘛，凝聚的這麼快，看來你想出去的願望還挺強烈的。」煌歌雙手拍了拍一副我看好你的樣子給壬豐氣的牙都咬碎了。
狗日的，下手是真黑啊。
「呼。」他吐出一口濁氣，目光凜冽的看向前者，喃喃自語：「單掌推前川，白鶴落庭前。」
閉上眼睛，腰力下沉手掌輕輕的往前推動，擺出架勢再度朝著前者襲去。
「喝。」
「嘖嘖，開始用技巧了？」煌歌依舊處變不驚，「可惜，我一力降十會。」
他站在原處不動，待到後者拳風臨近方才側身躲開，而後預判一般將壬豐踢上來的腿狠狠按下。後者蹲身，一個掃堂，他站在原處一動不動任憑那一記掃堂腿擊打在自己小腿之上。
「就這？」煌歌挑眉，有些許嘲諷。
壬豐像是料到他不會閃避一般，打蛇上棍的纏住他的雙腿，傾斜著身子兩拳狠狠地朝著他砸去。
「混賬東西。」煌歌看到那兩拳拳勢臉色氣的鐵青，一隻手擋住直擊下體的一拳，任憑壬豐的另一拳砸在他胸膛之上，而後他左腳踢出，再度將後者像廢品一般甩出。
「可惜。」壬豐搖了搖頭，暗自嘆息。看得出來那一拳失手讓他深感遺憾，打不過你我噁心死你。
「這小子。」試煉台外，墨玄啞然失笑，那致命打雞的一拳傷害性不強侮辱性極大。
葉子兮的眉頭依舊緊皺著，再度開口問道：「墨老，這樣下去有勝算么？」
「小女娃娃，你這個問題問七八遍了。」墨玄搖了搖頭，「老夫早就說過，別說是這個小子了，哪怕是這片大陸最頂級的武者來面對煌歌都不會有勝算，至於什麼時候結束，全看他想試到哪一步才算滿意。」
「好吧。」葉子兮點了點頭，面上依舊是一片擔憂。她不光擔心壬豐，她也在擔心自己會不會永遠困在這裡。
「放心吧。」墨玄嘆氣安慰道：「只要這小子靈魂意志足夠強，煌歌沒理由把他困死在這。」
「墨老您不是說金色靈魂很強么？」葉子兮抿了抿嘴問道。
「金色靈魂確實強，可靈魂更多的是決定天賦，而聚靈湖裡最重要的還是他自身的意志，意志堅韌者，方才能在這裡不死不滅。」墨玄再度搖頭，「但話又說回來意志不強者也不可能擁有高品質的靈魂，不過這說到底也只是理論，具體遇事如何表現最終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選擇。只能說願他不要放棄靈魂中的那份堅毅吧。」
葉子兮點了點頭，雙手放在胸前握住輕聲道：「加油，壬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