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求醫(下)

第三章 求醫(下)

三乾坤一擊誰堪敵縱橫來去任我行(下)

二人蹣跚著,回到蒙陰縣城,到車房,雇了一輛車,向葯苑行去。

傍晚時分,馬車穿過泰安縣城,來到城西一所莊院前,吳天星一看,莊院不大,四周樹木森森,蔥蘢碧翠,清幽雅靜,正是高人修身養性之所,肅然起敬。

司馬遷道:「停車。」車夫道:「是。」鞭子啪地一揮,馬車停了下來。吳天星和司馬遷下了車,司馬遷掏出銀子,打發車夫回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一男一女兩個人,手拉手,喁喁細語。男的十六七歲,俊眉郎目,丰神雋秀。女的十四五歲,柳眉杏腮,笑庵如花,的是一對記璧人。

二人叫道:「師哥。」聲音齊起齊落,整齊劃一,就象一個人在叫師哥。司馬遷道:「師弟,師妹。」牽動傷處,不斷咳嗽。

少年道:「師哥,你受傷了。我扶你進去。」就要來扶司馬遷。司馬遷強忍痛楚,道:「師弟,請吳大俠進去。」少年道:「吳大俠,請。」側身肅客。

吳天星道:「吳某打擾了。吳某斗膽,敢問少俠如何稱呼。」少年一表人才,彬彬有禮,吳天星打心裡歡喜,是以相詢少年姓名。少年道:「回吳大俠,晚輩姓任。」少女道:「我姓薛。」

少年向少女吐吐舌頭,扮個鬼臉,學她道:「我姓薛。」少女的聲音嬌嫩甜膩,帶有稚氣,少年說來嗲聲嗲氣,老氣橫秋。少女不依,小嘴一翹,嘟嚨道:「師哥,你壞……」少年打斷她的話頭,道:「師哥受傷了,肯定壞,不是好的。是好的,不會來找你爺爺。」少女道:「我說的是你,是任是非任師哥,不是司馬遷師哥。」少年姓任,名是非,是玄真道長愛徒。少女姓薛,單名一個琳字,是一指神醫薛道衡的孫女。

任是非道:「你少來,按輩份,我是你師叔,快叫師叔。」頭一昂,胸一挺,就等著做師叔。薛琳道:「呸!你是我師叔?不照照鏡子,你那模樣,能做我師叔?不要臉!」邊說邊用玉手刮臉羞他。

任是非也刮臉羞薛琳,道:「你才呸呢,想賴帳。我問你,我師父和你爺爺是不是師兄弟?」薛琳回答道:「是,又怎樣?」任是非道:「你是你爺爺的孫女,是不是?」薛琳道:「是呀!這麼簡單的問題還問,你真笨!」任是非嘻嘻一笑,道:「你才笨。我師父和你爺爺是師兄弟,你是你爺爺的孫女,那我不是你師叔是什麼?快叫師叔。」實情如此,少女語為之塞。

司馬遷知道兩小鬥嘴,一鬥上了,沒完沒了,道:「師弟,師妹,別鬥了,快請吳大俠進去。」薛琳鬥嘴輸了,兀自不服氣,聽司馬遷叫她師妹,心花怒放,歡聲叫道:「你聽見了,司馬師哥叫我師妹。你一心想占人家便宜,做我師叔,哼!你做夢。」

任是非鬥嘴,勝局已定,司馬遷一說話,另生枝節,再起波瀾,心下著惱,不理司馬遷,放開嗓門,叫道:「阿大,阿二,阿黃,阿黑,阿貓,阿狗,師哥回來了,準備迎接!」他叫的阿大,阿二,阿黃,阿黑,阿貓,阿狗,都不存在,是他信口胡縐的。

薛琳道:「哪裡有阿大,阿二,阿黃,阿黑,阿貓,阿狗,你胡謅。」

任是非沖薛琳道:「他叫你師妹,不過是給你面子,怕你哭鼻子。不信的話,你問問他。」任是非不叫司馬遷師哥,而稱之為他,那是心中著惱之故。

薛琳道:「誰說我輩份比你低,爺爺傳過我功夫,是我師父,論入門,我比你早,你該叫我師姐。叫呀,叫呀,快叫師姐。」擺好架勢,準備做師姐。

任是非賊嘻嘻一笑,得意洋洋地道:「你也不怕我笑掉大牙,你會功夫,練來看看。這招老樹盤根你會嗎?」左手向左划半弧,右腳前跨,右掌輕飄飄擊出,步法沉穩,身形凝重,掌勢飄逸靈動,的大有宗匠之風。

吳天星看在眼裡,驚在心頭,心想任是非非易與之輩,小小年紀,功夫練到這種地步,確實罕見。

薛琳不會武功,任是非如此說,明是在譏嘲她不會功夫,不用說,她又輸了,心頭大急,眼圈一紅,眩然欲泣。

任是非鬥嘴大獲全勝,心花怒放,眉花眼笑,得意洋洋,不可一世,正要乘勝追擊,院子里出來兩個人,約莫六十來歲,一個道家裝束,仙風道骨,臉上有些許皺紋,有風霜之色,一臉正氣。另一個俗家打扮,全身上下,潔靜異常,一塵不染。

任是非臉一肅,滿臉的嘻笑,霎時不見,道:「吳大俠,裡面請。師哥,我扶你進去。」吳天星還未來得及說話,薛琳已乳燕投林般,撲在俗裝老人懷裡,撒嬌道:「爺爺,任師哥壞。」老人還未說話,薛琳扭頭向道人道:「師伯,你老人家可得給琳兒作主。」

道裝老者道:「好,琳兒,師伯給你作主。」向任是非道:「非兒,有客人到訪,不請客人進屋,在此胡鬧,真沒規矩。」向吳天星打個問詢,道:「吳大俠,貧道玄真有禮了。」

這兩人正是六大高手中的玄真道長和一指神醫薛道衡。吳天星忙還禮,道:「道長當世高人,晚輩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睹芝顏,實是三生之幸。」玄真道長名列當世六大高手之列,藝業精湛,聲譽尊隆,當世少有,平常人要想見一面,都不可能,吳天星久仰大名,不是江湖客套。玄真道長名動江湖時,吳天星還未出道,是以吳天星以晚輩自居。

薛道衡道:「琳兒,別鬧了,爺爺要迎接客人。」放下琳兒,向吳天星抱拳一禮,道:「吳大俠到訪,薛某迎接來遲,還請恕罪。」吳天星回禮道:「薛前輩多禮了,晚輩來得唐突,還請前輩恕罪。」

司馬遷等吳天星見禮完畢,上前給師父師叔叩頭請安。司馬遷跪下叩頭,牽動傷處,站不起來。玄真道長伸手相扶,道:「子長,你受傷了。是哪位高人傷了你?」司馬遷只覺一股雄渾的熱氣,從玄真道長的掌心透了過來,直走胸口膻中穴,原本鬱悶的胸口,為之一暢,說不出的舒適受用。

司馬遷還未回答,一指神醫薛道衡道:「三師弟的無聲掌練成了,只不知何以會和你動手?」玄真道長道:「子長,你見過你三師叔?」司馬遷道:「是,弟子和吳大俠都是三師叔所傷。」玄真道長長嘆一聲,道:「進屋吧,先治傷,然後再談。」吳天星又驚又佩,心想神醫果然不愧是神醫,不用把脈就知道是給方宏儒打傷。

一行人進了庄,來到客廳,一指神醫吩咐僮兒,拿來藥箱,為二人治傷。薛道衡已知二人為無聲掌所傷,不用給二人把脈,運指如風,連點二人前胸後背一十八處穴道,取出金針,插在十八處穴道上,最後在二人命門穴上輕拍一掌,二人嘴一張,吐出一口瘀血。二人瘀血吐出,胸口一暢,鬱悶煩躁頓失,無比舒適。薛道衡從藥箱中取出續命金丹,要二人服下。

薛道衡給二人施治,兩手各點一人,指出若風,迅如閃電,認穴奇准,毫釐不爽。玄真道長暗贊師弟指上功夫,已到爐火純青之境,就是恩師當年也不過如此。司馬遷素知師叔以指上功夫名動天下,從未見其施展過,今日有幸,得睹神技,興奮不已。吳天星心道:「久聞一指神醫以指上功夫邀譽武林,其神至斯,遠過傳聞,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薛道衡道:「吳大俠,續命金丹的藥力,不易行開,還請靜坐用功。」向玄真道長道:「師哥,為了早點復原,我們各助一人。」玄真道長道:「好,我來助吳大俠。」對吳天星道:「吳大俠,貧道不自量力,還請吳大俠不要見笑。」吳天星道:「吳某賤命,不敢勞動道長俠駕。」玄真道長道:「吳大俠言重了。吳大俠行俠仗義,貧道心儀已久,今日能為吳大俠略盡綿薄,是貧道之幸。」

吳天星盤膝坐好,玄真道長坐在他背後,右掌伸出,按在吳天星命門穴上。吳天星只覺一股熱氣,送了過來,雄渾不可擋,綿綿然,汨汨然,無窮無盡,運起天星功,把玄真道長輸入的內力,導入丹田,積聚到丹田暖烘烘一團,再導出丹田,沿督脈而上,經百會,印堂而下,到膻中,歸入丹田,真氣一入丹田,只覺說不出的舒服受用,鬱悶之感全消。

吳天星只覺神清氣爽,知道內傷大好,睜開眼來,司馬遷也運功完畢,收式起身。

玄真道長問起經過,司馬遷說他在雲中遊歷,聽說江南天星庄發生了滅門慘案,立時動身南下,到天星庄走了一趟。又到天雄庄,只見殘垣斷壁,回想起十年前和天雄結識一事,大是惆悵,憑弔一番。司馬遷心想天星庄滅門一事,轟傳江湖,玄真道長定會趕到江南,師父南來,定會到泰安,看望師叔,立即起程北上。經過冠石山,詩興大發,吟起了賈子的,正吟哦,吳天星到了冠石山。後來方宏儒不知何故,也到了冠石山,向二人出手,要不是蒙面人相救,定是難逃他手。吳天星也說了來此經過。

司馬遷提到天星庄滅門案,就中數任是非最是不安心,心道:「老子化名倪野老懞得歐陽天雄這蠢孫子喪命,這事師父遲早會知道,老子得找個機會,逃了出去,不然的話,師父定會拔了老子的皮。沒了皮的任是非定是任死非。」心中惴惴不安,盤算如何逃走。

任是非性喜胡鬧,薛琳亦是此道好者,兩人一天到晚尋樂子,逗趣事。一日,任是非練功后,在薛琳面前胡吹大氣,說他功夫如何如何了得。薛琳心中於任是非的武功極是佩服,但絕對不能喧之於口,反而把任是非的武功說得一文不值,要不然怎麼連好玩好看的玩具也找不到一個。任是非寧願砍頭,也不能輸給薛琳,大是不服氣,離開藥苑,不惜萬里奔波去找玩具。費盡苦心,才在河內郡金鳴當鋪找到一個好看又好玩的陶佣,心下甚喜,心想一個不足,定要多找幾個,好在薛琳面前吹噓一通,讓她眼紅,才向江南趕去。途經煙雨樓樹林,聽見蒙面人和歐陽天雄的打鬥聲,一時好奇,掩去看個究竟,才惹出如許事端。

任是非知道蒙面人會本門功夫,定是本門前輩,自己不認,要是給師父玄真道長知道了,他定要吃不了兜著走,這事誰也沒告訴。任是非胡鬧成性,卻怕極了玄真道長,吳天星一到,說不定要穿幫,他哪敢不豫為之謀。

玄真道長喝道:「非兒,可是你在矇騙歐陽大俠?」天下間,不惜萬里奔波尋玩物者,舍任是非其誰歟?玄真道長一猜就中。

任是非心咯噔一下,心道:「完了。早知如此,老子多糊弄一陣,讓上官劍南把吳天星也給做了,免得他來多嘴。上官劍南真他媽不是東西,連吳天星這隻蠢烏龜都收拾不了。」道:「是,師父。弟子一時胡鬧,惹下事體,請師父責罰。」

吳天星心道:「原來倪野老就是你,怪不得蒙面前輩說你姓任。」心中一慘,心道:「你這一鬧不打緊,天星庄兩百多條人命,都給你送掉了。」

薛道衡甚是喜愛這個師侄,他知道玄真道長方正不阿,定要重重處罰任是非,怕任是非吃虧,岔開話題,道:「師兄,這事留待日後再說。先把眼前事弄清楚了再說。」

任是非心道:「還是師叔疼惜老子,老子得脫此難,定要好好給師叔找點醫書醫方,孝敬孝敬。」薛道衡好醫,於醫書醫方極是喜好,任是非心想要孝敬他,最好莫過於醫書醫方。

玄真道長心道:「非兒只是一味胡鬧,倒不是存心,也不能全怪他,只是機緣巧合,才成巨禍。固是如此,也是難辭其咎,留待日後懲處,也是不錯。」道:「心是口非?武林中,沒這號人物,是何方高人?」

薛道衡道:「武林中,只有一個心服口不服,二人倒有異曲同工之妙。師兄,會不會是藍師叔?」

玄真道長道:「不會,師叔仙逝,師父和我們五人均在,遺體確已僵硬冰冷,不會是他。再說,師叔和師父是摯友,卻不會師父的武功,這位前輩會師父武功,自然不是。」

薛道衡道:「不是師叔,又會是誰?這位前輩,和師父淵源極深,從未聽師父提起過,實是令人費解。」

任是非好奇,道:「師父,弟子還有位師叔祖?怎麼弟子沒聽你老人家說過?」心道:「就是那蒙面老烏龜,老子誣他抱母豬,蠢孫子竟然信了。嘻嘻!」

玄真道長道:「非兒有所不知,藍師叔和師父沒有門派淵源,二位老人家性情相投,相交莫逆,遂成摯友。藍師叔姓藍,諱秉義,人稱寒衣秀士,酷嗜刺探別人隱情,不論巨細,只要是隱秘,絕不放過。他有一個規矩,每天只刺探三樁秘辛,因此有人叫他一日不過三。師叔他老人家,還有一樁特異處,就是心服口不服,心裡對師父佩服得五體投地,嘴上總是免不了貶損一番。」

任是非玩心奇重,世上居然有如此奇人,神往不已,拊掌叫道:「有趣,有趣。」心道:「不是蒙面老烏龜就好,師父懲處就會輕些。」

玄真道長知任是非玩心奇重,不予理睬,道:「子長,蒙面前輩可有話說?」

司馬遷道:「蒙面前輩說,最近有一批人,將不利於我們,要我們多加註意。」玄真道長道:「蒙面前輩有沒有說,是什麼人?」司馬遷道:「蒙面前輩沒有說。」

吳天星道:「可能是上官劍南他們。」玄真道長道:「以上官劍南的功夫,還不敢到葯苑羅了些什麼厲害人物,在給他撐腰。」吳天星道:「上官劍南和淮南八公一道,欲不利前輩。」

薛道衡道:「聽說淮南八公,除了雷被外,其餘七人極少下山,此次八人齊出,更是少有的事。看來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玄真道長道:「師父當年提到八人,極為讚賞,只不知八人功夫練到何種地步,正好領教領教。」玄真道長雖入道門,卻無修道士謙沖恬退之風,聽說淮南八公尋事來著,不免雄心萬丈,要鬥上一斗。

玄真道長道:「上官劍南的武功是本門武功,不知是什麼來頭。」吳天星心道:「上官劍南是逍遙仙的弟子,難道你們不知?」道:「上官劍南是逍遙仙的弟子。」玄真道長曾多方追查上官劍南的師承,始終未有結果,只是從上官劍南的武功猜測他的來歷。

玄真道長和薛道衡對望一眼,齊道:「哎!不出所料。」玄真道長道:「吳大俠如何得知?」吳天星把在聽濤軒的聽聞,說了一遍。

玄真道長道:「如此看來,三師弟發瘋之事,可能和五師弟有關,只不知是什麼原因。」司馬遷道:「三師叔不停叫小梅,不知小梅是不是三師嬸?」

玄真道長道:「小梅是他夫人,也是你的三師嬸,兩人義深情篤,稱不離砣,砣不離稱,不知何故,這些年來只見三師弟,不見弟妹。為師為了查明真相,追蹤三師弟十多年,想制服他,再問清楚。三師弟人雖瘋了,功夫沒擱下,我們交手五次,我都不能撐過五十招,有兩次險些命喪他手。」薛道衡道:「師哥不能在三師弟手下,走過五十招,那我連三十招也走不過。」

薛琳道:「師伯,三師嬸很美?」女人一聽說女人,自然就關心,這個女人是美是丑,薛琳是十四五歲的少女,愛美人之天性,是以問了出來。

任是非最喜歡和薛琳作對,臭薛琳道:「三師嬸自然很美了,不然三師叔怎會要她做老婆。哼!真笨。」

薛琳大是不服,道:「你聰明,三師嬸叫什麼句字?怎麼個美法?說來聽聽。」任是非並不知道小梅姓甚名誰,一本正經地道:「你真笨,這還用問。三師嬸貌美如花,肌膚勝雪,櫻桃小口,猶其臉上的小酒窩,一笑梨窩淺現,很是迷人。」

在座諸人都笑了起來,就連玄真道長也禁莞爾,原來任是非說的小梅,活脫脫就是眼前的薛琳,薛琳櫻桃小口,高鼻樑,小酒窩。任是非不知小梅什麼模樣,就依薛琳模樣胡謅了一個。

薛琳笑得最響,用手刮臉,取笑任是非,道:「你說的是我。」任是非贊他美貌,言來甚喜。任是非在眾目睽睽之下,輸給了薛琳,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板起臉,氣哼哼地瞪了薛琳一眼。

薛琳道:「師伯,小梅真的象任師哥說的那樣,小嘴,高鼻,還有酒窩?」她故意要氣任是非,才提到任師哥,把聲音拖得長長的。任是非幾乎氣炸胸膛,苦於在師長面前,無法報一箭之仇,恨恨不已,心道:「哼,小丫頭,看老子如何修理你?」看著任是非的喪氣臉,薛琳得意之極,向任是非伸伸舌頭,扮個鬼臉。任是非頭一甩,假裝沒看見,不予理睬。

玄真道長道:「三十年前,北方流傳一首民謠:『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歌中的佳人正是弟妹。」玄真道長停了下來,目注司馬遷。

司馬遷明白,師父在考自己,道:「這是雁門一帶流傳的民謠,我年前到雁門,聽得有人傳唱。據說三十年前,在北方一帶,家喻戶曉,婦孺皆知,人人會唱。這首歌讚美一個天仙般的女子,這個女子姓梅,芳名如何稱呼,無人知曉,我多方打聽,亦無結果。弟子愚魯,沒有想到,竟是三師嬸。」司馬遷感史事不全,三王五帝之跡不傳,聖德不彰,立志游遍名山大川,搜盡天下奇聞軼事,著書立說,傳聖人道,宏聖德,每到一地,自是窮盡己能,搜集史料。

玄真道長道:「你們三師嬸,姓梅,名笙華,有傾國傾城之貌,臉若梅花。梅笙華有兩個愛好,一是喜弄梅花,二是吹得一手好笙。

「她不僅有傾國傾城的容貌,還是一位才女,因此名聲遠播。不少登徒子慕她名聲,上門拜訪,說是拜訪,其實是想強奪。這些上門鬧事之徒,見了她的容貌,無不自慚形穢,謝罪而去。

「久之,傳了出去,被惡名遠播的萬花公子知道了。萬花公子是出了名的採花大盜,連夜北上,把梅笙華擄了來。萬花公子糟蹋的良家婦女無數,一睹梅笙華的芳容,只覺天下女子無出其右,雖然色心難捺,卻自慚形穢,一時拿不定主意,是逞一時之欲,還是放過她。

「萬花公子經過一番思慮,決定要梅笙華嫁給她,帶了梅笙華南下,不斷的軟磨硬逼,梅笙華始終不同意。

「三師弟當時正在雁門一帶遊歷,聽說萬花公子在雁門犯案,立即追查他的下落。萬花公子知道不是三師弟對手,處處小心,晝伏夜行,三師弟追了一個多月,才在淮南追上。

「萬花公子狡猾異常,要不是忍耐不住,意欲對梅笙華非禮,三師弟恐怕還找不到他。萬花公子一路南下,見梅笙華堅不應允,心下大怒,不再存夫妻之想,想侮辱一番殺卻。因為有幾次險些和三師弟撞上,他一邊要逃避三師弟的追蹤,又要防範梅笙華自殺,月余來心神大耗,才鋌而走險。

「梅笙華見了萬花公子的眼神,知道事態緊急,忙呼救命。三師弟正好來到他們藏身處,聽得梅笙華的叫聲,展開輕功追了過來。

「萬花公子見了三師弟,知道不是對手,抓過梅笙華,擋在身前,右手捏住她的脖子,只要三師弟一上前,就捏斷她的咽喉。以三師弟武藝,要殺萬花公子自是不在話下,只是萬花公子在斷氣前,手上一使勁,梅笙華必然無幸,一時間,三師弟愣在當場,進退不得。

「梅笙華明白其中訣竅,只要有人能使萬花公子心神稍分,三師弟就可乘機出手,故意大呼救命,叫得凄慘,令人不忍聽聞。萬花公子大是得意,道:『方宏儒,聽說你智計過人,也不過如此,被本公子耍得團團轉,還是把你的名號改改……』梅笙華在萬花公子得意忘形時,使出全身力氣,向外一掙,跟著向回一縮。萬花公子一驚,手一捏,梅笙華已縮了回去,捏空了,還待再捏,三師弟的掌力已到。

「梅笙華在大叫前,左眼向三師弟眨了眨,三師弟會意,微微點頭,以示明白,左手一指,點向萬花公子右手曲池穴,展開浮光掠影身法,向萬花公子欺去,右手兜胸一掌,擊在萬花公子胸口。他二人相距本近,萬花公子明白過來,想出掌抵擋,已來不及,胸口已中掌。三師弟恨萬花公子歹毒,決心取他性命,為江湖除一大害,這一掌用了七成真力,萬花公子心脈俱碎而亡。」司馬遷心中明白,當日情景遠遠比師父說的驚險得多,師父不願詳細說明,其中牽扯必多,師父出家人,有些事無法啟齒。

任是非打斷玄真道長的話頭,道:「師父,三師叔只要運起獅子吼,大喝一聲,右手用指力,直點萬花公子肩井穴,左手用拿雲手,徑拿他腕脈,就可救出梅笙華,哪裡還用得著別人幫忙,萬花公子還要被生擒活捉,三師叔真……真是的。」他本想說三師叔真笨,話到嘴邊,立時驚覺,把一個笨字硬硬生生咽回肚裡。

薛道衡道:「非兒,你說得不錯,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只是你不知當時情景。」任是非心花怒放,衝口而出,道:「師叔,還有兩個辦法,比這更有把握。」薛琳好奇,問道:「任師哥,什麼辦法?」薛琳出口相詢,任是非更是眉花眼笑,洋洋自得,道:「哼!還不簡單。和萬花公子東拉西扯,趁他說話分心的時候,突然襲擊,自然可以得手,這是一個辦法。另一個辦法嘛,就是一邊和他說話,一邊放回夢散,等他手足無力的時侯,再慢慢收拾他,多省力。」萬分得意,問薛琳道:「你說是不是?」

薛琳道:「我說不是。原來是在吹牛,打不過人家用這種手段,卑鄙!」任是非大是不服氣,道:「救人要緊,管他什麼方法,只要救得了人,就是好辦法。你當心,要是哪天有人捉了你去,總不能等我練好了功夫再來救你。」薛琳道:「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別人只捉你,不捉我。」任是非道:「只捉小丫頭,不捉大丈夫。」挺挺胸脯,儼然一副大丈夫氣概。薛琳格格嬌笑幾聲,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就你那丑模樣,是大丈夫,卑鄙小人還差不多。」

薛道衡道:「非兒,琳兒,不要鬧了,聽師兄說你三師叔的事。」兩小相視一笑,吐吐舌頭,扮個鬼臉,不再言語。

玄真道長道:「非兒的辦法何嘗不可,以你三師叔的才智,怎會想不到,只是當時你三師叔心有他念,未用心去想罷了。」師父贊成自己的辦法,任是非樂陶陶然,熏熏然不知所以然,打斷玄真道長的話頭,道:「師父,這就是三師叔的不對了,在救人的時侯怎能不盡全力,神思不屬。」玄真道長道:「話是不錯,三師弟當時情不能自抑,忘了這節。」薛琳好奇,問道:「師伯,三師叔怎會在這時候情不自禁?」方宏儒一見梅笙華,為伊人傾倒,不禁痴了,忘了救人,直到梅笙華向他微一點頭,才如夢初醒。兩小年幼,不解人情世故,不明白其中緣由。司馬遷才智過人,已經明白其中緣故。

玄真道長道:「你們年紀還小,等你們長大了,就會明白。三師弟他們一見傾情,遂結連理,情好甚篤,仗劍江湖,行俠仗義,雙宿雙fei,羨煞多少豪傑。哎!不知何故,二人竟不在一起。」

薛道衡道:「哎!師門不幸,發生這許多事。師兄,待此間事一了,我和你一起去查明,師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哎!沒想到為了琳兒這孩子,一隱十多年,師門發生了這麼多事。我要是再不為師門出點力,愧對師父。」他所說的此間事,是上官劍南和淮南八公找上門來的事。

玄真道長道:「師門有四件事要辦,為兄這次來,就是想請師弟出山,合我們師兄弟之力,查明真相。」

薛道衡道:「師兄,哪四件事?」玄真道長道:「師父三十年未現江湖,不知身在何處,還是仙遊了?這是我們首先要查明的事。」薛道衡道:「師兄不用擔心,小弟這些年,潛心醫道,略有心得,依師父的功力,不至於仙游。只不知他老人家隱於何處。小弟記得師父曾說過,乾坤八式過於霸道,不是最上乘功夫,他老人家可能潛心於此,也未可知。」

修羊公當年說,乾坤八式剛猛有餘,柔勁不足,不能算是最上乘武學,苦思幾十年,無法改進分毫。薛道衡提起這事,意思是說修羊公在參悟神功。

玄真道長深知薛道衡之能,甚是喜慰,道:「不知師父何以不指點弟子迷津,是不是認為弟子愚魯,不堪造就?第二件事就是要查明三師弟為何發瘋。這件事,為兄已追查了十多年,始終未有結果。只有請師弟出山,合我們兩人之力,制住三師弟,治好他的瘋病,才能查明真相。」

薛道衡道:「合我們師兄弟之力,自能制住三師弟,這件事還有幾分把握。師兄,第三件事可是四師弟失蹤一事?」

玄真道長道:「不錯,正是這件事。二十年來,為兄一直在訪詢四師弟下落,愚兄無能,一直未有結果。為兄到過四師弟家,被燒成一片白地,就連秉侄也下落不明。」賽魯班黃賽斧失蹤一案,是二十年前轟動江湖的第一大案,至今未有結果,成為迷案。

薛道衡道:「四師弟忠厚老實,最易相信別人,要是三師弟發瘋一事和五師弟有關的話,四師弟可能凶多吉少。」

玄真道長道:「是呀,師兄弟中,四師弟最是與人無爭,淡泊名利,一心隱居,不意無故失蹤,實在令人掛牽。第四件事就是要追查五師弟身在何處,他滅天星庄的用意何在?」

薛道衡道:「師兄所言極是,尤其五師弟身在何方,最是重要。哎!要是真如師父所言,那麼這件事就不是如此簡單,很可能三師弟發瘋,四師弟失蹤,甚至師父失蹤,都和他有關。但願所料不確,不是如此。」

師父師叔打啞迷,任是非不耐煩,道:「師父,師祖說些什麼?」

玄真道長嘆了口氣,看了吳天星一眼,欲言又止。吳天星是老江湖,知道他要說門戶中的隱秘事,他是外人,不便再聽,站起身來,道:「薛前輩,貴處夜景迷人,晚輩想去欣賞一下。」薛道衡道:「吳大俠取笑了,舍下哪有這麼好的景色。」

玄真道長道:「吳大俠請坐,貧道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說來話長,牽涉極廣,也是天星庄遭此慘禍的原因。」

吳天星一直在盤算,天星庄有雷尊一事,就是他也不知,別人怎會知道,此時就要得到答案,不免心神激蕩。

玄真道長道:「師弟,還是你來說。」薛道衡道:「子長,你可知你五師叔叫什名字?」司馬遷道:「姓嬴,單名一個復字。」薛道衡道:「不錯,你五師叔是叫嬴復。你可知他為什麼姓嬴?」司馬遷道:「弟子愚昧,還請師叔指點迷津。」

任是非插嘴道:「姓嬴,秦始皇不是姓嬴?難道他是……」自己也拿不準,不再說下去,怕鬧出笑話,丟人。

薛道衡道:「非兒,你很聰明,就是太頑皮了些。」任是非大是得意,道:「師叔,弟子以後不敢。」言來口是心非。薛道衡道:「不錯,五師弟正是秦始皇的後人。」司馬遷和吳天星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這一點他們說什麼也想不到。

薛道衡道:「五師弟原名嬴博,雖是帝皇之後,到他已是家境沒落,生活無著,被迫給一鄉間惡霸放牛牧羊。這惡霸特別惡毒,只要下人犯了一點錯,不是扣工錢,就是被打。五師弟年紀雖小,做事卻勤快,惡霸見他做事不錯,也不怎麼刁難。哪知,天有不測風雲,禍從天降,一天來了一頭狼,把羊給吃了一隻。惡霸知道了,把五師弟毒打一頓,五師弟為人硬氣,一聲不吭,被惡霸打得暈死過去。惡霸以為五師弟死了,叫人扔到野外。

「五師弟半夜醒來,傷處疼痛,忍不住呻吟。也是他命不該絕,師父路過此處,聽得有人呻吟,過去一看,是個孩子,詢問他為何身受重傷,五師弟說了經過。

「師父取出續命金丹,給五師弟吃了,不多久,五師弟的痛楚大減。五師弟年紀雖小,人卻機靈,知道遇到高人,求師父收他為徒。師父救他是出於一時惻隱之心,見他機靈,心裡已經喜歡,得知他是秦始皇的後人,憐他是帝皇之後,遭此不幸,就收他為徒。

「五師弟入門雖晚,人卻聰明機靈,又肯下苦功,進步神速,十年後已達一流高手境界。師父見他功夫已成,就叫他下山。五師弟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惡霸一家,殺得乾乾淨淨,就連剛出生三天的小孩也未放過。

「師父知道后,非常生氣,命大師兄和三師弟下山,把五師弟抓回山。大師兄和三師弟還未動身,五師弟已經回山了。他一回來,就跪在師父面前,痛哭失聲,說他不該一時氣憤,把惡霸一家都殺了。

「師父見他真心改過,告誡一番也就算了。過了幾天,他稟告師父,說他已改名,不再叫嬴博,叫嬴復。師父聽了,什麼話也沒說,叫五師弟退下。

「師父默然不語,良久,長嘆道:『天下從此多事也。』師父一向達觀,我們和師父相處十幾年,從沒見師父沉默不語。我們四個不知師父話里所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過了一陣,師父道:『你們一定奇怪,為師為何為了你們五師弟改名一事,耿耿於懷。你們可知,他為何要改名為復?』「我們四個回答道:『弟子愚昧,還請師父示下。』師父道:『哎!不是你們想不到,而是你們根本就沒去想,按意思推斷,復字後面,還有一秦字,總該明白了。』我們恍然大悟,五師弟要恢復秦朝江山。

「師父道:『你們不信為師的話?』我們齊道:『弟子不敢。』師父道:『你們五師弟猿音豺聲,虎狼之心,陰狠毒辣,剛戾殘暴,和他先祖秦始皇一般。為師見他聰明機靈,根骨不錯,是個可造之才,就收下了他。及見真性,為時已晚,為師隱忍不言,想慢慢化去他的戾氣,看來為師的一番苦心白費了。哎!都是為師的過錯,識人不明,授藝非人,為蒼生遺害,罪過,罪過!』「大師兄道:『五師弟性情殘忍,徒兒已有所見。』師父道:『玄真,你說。』大師兄道:『是,師父。五師弟上山不久,弟子教他浮光掠影身法,五師弟問弟子浮光掠影身法有什麼用,弟子說,這是我門中輕功,練到上乘境界,比天上的鳥還要快。五師弟有些不信,弟子就試給他看,正好有一群鳥從頭上飛過,弟子施展浮光掠影身法,捉了一隻。五師弟拍掌叫好。弟子說若是師父施展浮光掠影身法,比弟子高明得多,只見一絲淡淡的影子。五師弟說他一定好好用功,把功夫練好。五師弟要弟子把鳥給他,弟子不明所以,以為他是小孩子,想玩一下,就給了他。

「『這事弟子也未放在心上,半年後,弟子見五師弟施展浮光掠影身法,在樹上躥來躥去。弟子心想五師弟真是聰明,半年時光,就把浮光掠影身法,練到這種境界,正想誇獎幾句,弟子看見五師弟手裡拿有東西,每到一棵樹上就放上一點,放了二十多棵樹才放完。放完后,五師弟一躍落地,看見弟子,一臉得色,霎時不見。

「『弟子問五師弟放的是什麼東西,五師弟說是弟子給他那隻鳥的屍身。弟子問五師弟為何這麼做,五師弟說,他把這隻鳥養了起來,練輕功時和它比賽,有一天鳥兒飛走了,五師弟為了捉住他,摔了很多跟斗。今天,五師弟的輕功比鳥還快,不用再和他比賽,把鳥兒殺了,剁成肉泥,放在不同的樹上,要它屍首不全,這樣才算是報了一箭之仇。弟子告訴五師弟,以後不要再這樣,要是師父知道了,會不高興。五師弟央求弟子不要告訴師父,說以後不敢了,弟子答應五師弟不告訴師父。』大師兄道:『弟子欺瞞師尊,請師父責罰。』「師父道:『玄真,你沒錯。錯的是為師,為師也見他做了幾起殘忍事,才知他心性不良。為師本想廢掉他的武功,終是於心不忍,聽憑天意吧。天道循環,冥冥中自有天意,此生一惡,彼生一善,不種惡,怎起善,既有善,必滅惡,也許是為師多慮了。』」

玄真道長接過話頭,道:「其事雖小,可以鑒大。我當時之所以沒有稟告師父,和師父想法一樣,以為可以慢慢化去五師弟的戾氣,誰知,到頭來還是行不通。無量天尊!

「三師弟道:『師父,以弟子之見,五師弟就是要恢復秦朝江山,也不可能。高祖悲百姓遭戰國百王之苦,暴秦蹂躪之慘,輕徭薄賦,與民休息,孝惠,孝文繼統,不改高祖之政,至今四十餘載,天下富足,百姓殷實。秦始皇殘暴不仁,天下知聞,百姓不會棄炎漢盛世而歸暴秦,民心所向,天意當歸,民心不向,天意不歸,五師弟力圖恢復,亦無能為。』「師父道:『宏儒,你所說不錯。民心不向,天意不歸,要圖王霸業,無異無空談。你不知你五師弟的為人,狠戾殘暴,堅毅不屈,不達目的誓不休,他既已如此想,就會做下去。為師所慮者,不是你五師弟在華夏作亂,而是他藉助外族之手,假手於匈奴,為禍華夏,則禍患非小。』「三師弟道:『匈奴千年為禍,也只能騷擾邊境,不能深入華夏腹心之地,賢如冒頓,強如稽粥,也不能撼動華夏根基,即使五師弟入匈奴,也不一定能成事。』「師父道:『宏儒,以往事度之,你所言不錯。冒頓,稽粥,不能進入華夏腹心之地,一是匈奴才統一不久,國事方定,根基不固,無暇內侵;再者,無內應,沒有熟悉華夏形盛之人佐之,匈奴雖想內侵,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今形勢已不同,匈奴自冒頓統一至今,已數十載,根基已固,國力極強,若要入主中原,正其時也。若有熟悉形盛之人慫恿之,豈是僅僅坐在漠北,垂涎華夏錦繡江山而已?若你五師弟入匈奴,則華夏必危。天若佑我華夏,出一雄主,方能轉危為安。聽說當今皇上有一皇子,年僅三歲,聰明澈徹,人所不及,若真如此,華夏當能過此一劫。』「我忍不住道:『師父,憑五師弟一人之力,怎能了解華夏形盛?』「師父道:『為師正要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聽說過雷尊嗎?』」

吳天星聽玄真道長提到雷尊,凝神細聽,不敢漏掉半個字。

玄真道長道:「師父說的雷尊,就是吳大俠府上的雷尊。我們師兄弟四個都說沒有聽過,師父道:『為師知道你們沒聽過。這件事,天下間,知道的廖若晨星,你們五師弟卻是其中一個。雷尊是秦始皇留下的,你們五師弟自是知道。

「『秦始皇掃滅六國,搜羅了不少奇珍異寶,一時花用不完,幾經考慮,決定藏起來,日後要是國庫空虛,日用不給,可以取出來應急。

「『他把這件事交給了心腹將領王賁,要他從修阿房宮的能工巧匠中調出一批,修建寶庫。王賁得令,帶領一支軍隊,在一個秘密地方修寶庫。待珍寶藏妥,秦始皇下令把工匠殺掉,以保守秘密。

「『負責設計寶庫的工匠姓李,設計了雷尊,把寶庫的圖紙和開啟之法,都藏在裡面。雷尊構思絕妙,製作精巧,李姓工匠花了一多月,才製作完畢。秦始皇要知道寶庫的開啟之法,要王賁把他送到咸陽,給秦始皇講解使用之法。

「雷尊完成之時,正好是寶庫完工之期,王賁準備屠殺工匠,李姓工匠覺得事情不對,在去咸陽的路上借大解之便逃了出來。他剛逃走,就被押送軍士發覺,追了下來,他是個工匠,怎能逃得掉,沒多久就被軍士抓住了。正好有一個姓吳的俠客路過,殺散軍士,救了他。

「『李姓工匠為了表示謝意,把雷尊送給姓吳的俠客。姓吳俠客不收,李姓工匠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說他無力保護雷尊,若是姓吳俠客不收的話,只有毀了一途,要是毀了的話,這批珍寶只有永埋地下,再也沒有重見天日之時,豈不可惜。吳姓俠客知他說得有理,只好收下了。兩人結伴而行,一路向江南而來,談得投機,結為異姓兄弟。到了江南,修了兩處院落,一處吳姓俠客居住,設計了一個機關,保存雷尊,另一處李姓工匠居住。兩人為了保住雷尊的秘密,只在暗中來往。

「『李姓工匠是個有心人,怕雷尊之秘,後人無法知道,所住的地方極為有名,留下了蛛絲馬跡,也幸得如此,為師才找到雷尊,才不辜負留侯所託。為師取得雷尊,找到一通書信,才知事情的前因後果。』」

玄真道長說到這兒,停了停,對吳天星道:「吳大俠,這位姓吳的俠客是令曾祖林圖公。」

吳天星已猜到,吳姓俠客是他的先人,道:「道長,我們爺孫三代都不知,這是為何?修羊前輩可曾說起?」

玄真道長道:「據師父說,兩位老人家不願後人卷進是非,都未告訴他們的後人。就連兩位老人家結拜一事,也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註:據野史載,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伍被,毛被和晉昌八人,在淮南八公山修道,因號淮南八公,與淮南王劉安一起,得道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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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居胥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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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求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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