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桌

吱呀吱呀的風扇不知何時已經別人關掉，教室里安靜的只能聽見窗外的蟬鳴。少女的聲音不大，但讓人聽清卻是足夠的。

「應屆生明天才開學，同學，你是不是看錯通知了。」

林清夢頓時睡意全無，一個激靈從桌子上爬了起來不確定的問，「這不是復讀一班？」

弄了半天，原來是復讀生走錯教室。

「同學，復讀一班，你應該是走錯教室了。」那人好心的提醒著。

戳破的尷尬，讓林清夢的耳朵瞬間漲紅。說句謝謝后，拿著自己桌子上的東西，就朝著門口跑去。那樣子，像是生怕這位好心人帶著自己一起找教室似的。

三步一台階的林清夢，剛到四樓就體力不支，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身體的能量已經支撐不住自己再次進行高強度的運動，奈何林清夢還是不敢鬆懈，改為兩步一台階的爬樓。

看那一眼望到盡頭的走廊，林清夢有些不知所措。

整個層樓很安靜，絲毫沒有開學第一天的喧鬧。林清夢重重的喘息聲，有些格外刺耳。

稍微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后，林清夢就開始尋找自己的教室。

部一班，應該是這個教室吧？」看著最西邊的那塊門牌，林清夢猶豫了。

畢竟自己的前車之鑒擺在那，她可不想再鬧一次笑話。

「下面我點一下名字，秦燁、鮑林、林晨......高煦......」

陌生中帶著些熟悉的名字，引起了林清夢的注意，「吳煦，他也復讀了？」

許是好奇大於害怕，林清夢有些急迫的走到後門，微微伸頭，尋找著那個名字的主人，可是看了一圈都沒有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她就說他怎麼可能會來複讀，要知道他今年高考的成績，上個好一本是完全沒問題的。」

「林清夢，林清夢。」過於深陷自己回憶里的林清夢，並沒有注意到此時講台上的人正叫著自己的名字。

寂靜的教室里，清脆的聲音回蕩著。在老班喊了兩次后，還是沒有得到回應的時候，大家都開始在心裡猜想著，這位未知面貌的是何人。

「老師，不會是有人走錯教室吧，我剛剛好像在a部一班看到有一人。」看著有人帶頭猜想，餘下一部分人也不幹示弱，開始展開他們那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林清夢這才開始注意到教室里的異常，嘈雜聲中她好像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微微側過身，企圖聽的更清楚一些。

「林清夢。」老班有些不死心，又喊了聲。

要不要回答，聽清自己的名字后，林清夢開始擔憂起來。

現在的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去無疑會成為眾矢之的，但是如若不進去的話，或許會更糟糕。

本就膽小的林清夢，臉上布滿了尷尬的緋紅，整張臉滾燙滾燙的。

權衡左右，她還是朝著前門走去。因部一班處於最西邊，所以最先看到教室的情況的是後門，其次才是前門。

在林清夢剛從後門經過的時候，一些同學就已經注意到林清夢。

她盡量不去看教室裡面的情況，但是教室里那一雙雙好奇的眼睛，讓她臉上好不容易漸漸消退的熾紅，又漲了起來。

「報告。」帶著些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

僅剩那些沒看向林清夢的同學，聽見聲音后不約而同的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

許是社恐的緣故，林清夢感覺他們似乎是在審視著自己。

「林清夢？」講台上的人帶著懷疑的目光問道。

「是。」林清夢很不想回答。

「嗯，自己找個空位坐下吧。」男人看似不苟言笑的樣子，但語氣中卻滿是和藹，這才給了她些許的安慰。

「他的長相和他的聲音可真不配。」這是林清夢對胡景天的第一印象。

路過講台的時候，林清夢微微瞟了一眼下面。她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自己聽錯名字，還是他真的來了。

即使現實擺在眼前，她還是有些不死心。

「好吧，果然是自己聽錯了。」

雖說老班讓林清夢隨便找一個空位坐下，但是她根本沒得選擇。現在整個教室都人滿為患，僅剩的一個空位是在自大狂的後面。踟躕半天，林清夢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路過之時，他像是沒看見林清夢似的，明明抬頭看向講台的方向，但是當林清夢看向他的時候，卻找不到他視線聚焦的地方。

老班將名單上剩下的人點完名后，便開始了洗腦行動。

「保持安靜，同學們既然現在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說正事。你們既然選擇了復讀，就一定帶著些不甘。2019年的高考已經結束，現在我們要盡全力為2020年的高考做準備。你們要時刻謹記你們現在是高四，你們是復讀生，你們沒有退路，我們堅決不上」聽慣了的雞湯，一時換成了另一種，林清夢不免多聽了幾耳朵。

宏川高中的速率不是一般的快，老班剛說完沒一會兒，這學期的高三資料就已經被人搬到了教室。

為首的那人給林清夢的第一印象就是「高」，估摸著應該有一米九幾的樣子。

「來幾個人，幫忙發一下。」話剛落，就看見後面幾排的男生朝著講台走去。

看著講台旁的書堆，林清夢有些恍惚，自己的復讀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伴隨著拆開包裝紙的聲音，只見一本本熟悉的資料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發書的人盡然有序的排著隊，時隔一個多月沒有看見資料的林清夢，內心有些蠢蠢欲動，似是準備大展身手。

「再來幾個人。」資料有些多，高個子男生又開口著。

看著前面的人也走了上去，林清夢有些意外。除去兩人見過的第一面，林清夢感覺他這個人似乎有些冷。

翻看著熱乎的新書，正寫著名字的林清夢被一陣笑聲吸引了過去，自大狂和靠近教室裡面的一位女生不知說了什麼，此時兩人正笑得好不開心。

明明教室里喧囂不已，但林清夢還是聽見了哪個女生咯咯咯的笑聲。

好吧，她要收回自己剛剛的話，這要是叫冷，那恐怕世界上就沒有熱的東西了。

明明是一件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何在看見他們的打鬧之時，林清夢的第一想法是「才開學第一天，就這麼熟了？」

有那麼一瞬間，林清夢在他的身上看見了吳煦的影子。原來的吳煦不就是這樣？可以和任何人都相處的很開心，可以在女生圈裡混的風生水起。

林清夢收回了視線，看著資料上自己的名字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溫將教輔資料放在林清夢的桌子上時，不知怎的林清夢並沒有去接，目光仍停在自己面前的課本上。

「好巧，我們同姓。」從林清夢進來到現在都沒有說話的同桌，突然來這麼一句。要不是她對著自己，林清夢還以為她在和別人說。

「我也姓林，我叫林晨。」笑得讓林清夢有種錯覺，自己和她有些親戚關係似的。

「林清夢。」

「我知道。」

林清夢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小迷妹。

林晨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門口。林清夢這才想起來，現在這個教室恐怕是沒有幾個人不認識自己吧。

「哪個......」林晨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林清夢桌子右上角的教輔資料。

林清夢有些尷尬的將它遞給了林晨，接過東西的林晨主動提起話題試圖來緩解尷尬，「你原來是哪個學校的。」

「白集一高。」出於禮貌，林清夢也反問「你呢？」

「白集二高。」有些可惜的說。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原來兩人不僅同姓名，就連住址也沒相差太遠，林清夢感覺林晨越來越像媽媽遺忘過的某個親戚。

轉眼之間，已經開學一個星期，林清夢與同桌相處的也還算是愉快。

「等會班長組織一下，下節自習課選一下班委。」原本已經離開的老班，又折返回來。

「是。」答話的是開學第一天林清夢覺得他很高的那人。

開學第一天的時候，老班看他組織能力還不錯，就讓他暫代班長一職。

「清夢，你覺得班委會是誰？」林晨一臉八卦的湊了過來。

明明一向慢熱的林清夢，僅在開學一個星期不到，就和林晨成為了朋友。

明明看起來挺文靜的一個女孩子，在林清夢與她深交，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大跌眼鏡。

她可以在明明還不知道別人名字的時候，就和他們打成一片。可以在被老師提問的時候，熟練的向陌生的周圍人尋求答案，這些對於林清夢來說都遙不可及。

「不知道。」林清夢面無表情的說。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從開學到現在，她能對得上臉和名字的人，不超，這讓她怎麼覺得。

因為開學第一天自大狂強烈的抵觸情緒，林清夢私下總會不自覺的觀察著他，想著他肯定是受不了的。誰知一個星期下來，他卻像個沒事人，似是習以為常的樣子。

「我先說一下班委的候選人，秦燁、高煦、張碧倩、許溫......」

看著黑板上的名字，一個名字引起了林清夢的注意，「高煦。」與他只有一字之差，怪不得那天自己會聽錯。

「好了，現在大家開始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