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深……
璀璨的星星像孤燈,一點一點團成光暈,在浩瀚寂寞的夜燃燒著,火亮的顏色燒出影子。
城市的夜景燈光交錯,極多的光混在一起又在凄冷的夜,像醉生夢死的人,撕扯狂歡。
在沉浮的世界,人人舉杯欲飲,摩挲殘酷的生存法則。
江邊零星的幾個人,站在圍欄邊欣賞江景。
一身黑灰色女士西裝襯出修長的身形,幹練地在腦後扣緊髮絲,紛雜繚亂地舞動。
在黑夜,袖子被拉上小臂肘處。露出的肌膚病白,隱隱可以看出青紫色血管。白色襯衣被塞進西褲,顯現出極好的身材比例。
額頭垂下幾縷的碎發遮擋著眼睛,只露出纖長的睫毛顫動。
欄杆上的女人淡漠看著在光照耀發出銀色的水面,嘴裡噙著女士香煙,過了些時間,兩指夾取出煙。紅唇微微張開,徐徐吐出煙霧。
薄荷的清冽味道順著肺里再從呼吸道出來,太陽穴刺痛疼感一陣一陣襲來。
她仍是冷漠,任由修長好看的兩指中煙頭零星火燃著。
矜貴清冷的身影在黑影里藏匿,精緻的襯衣領口扯開,鬆散露出優美的頸部。
似乎是瞥到指間要燃燒到頭的香煙,熟練地掐滅煙火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她的模樣惹得旁邊幾個男生注意,只看見女人在朦朧的夜色里慵懶又優雅,俯身而立的身姿挺拔。
很快就有人來搭訕,穿的匪里匪氣的男人帶著一眾小弟來到江星面前,笑的猥瑣,要將手伸向她的肩頭。
女人像是沒看見似的,沒有呼叫求救的模樣更讓那人的氣勢高漲。
「小姐姐,這麼晚看江景啊?」
「不如,我們陪你看吶~」
後面起鬨的小弟不動聲色地將她圍住,帶頭的男人笑的更加放肆。
另一頭,林賀州和幾個兄弟剛出了酒吧,便看見胡一科倚在牆邊別有意味地看著他。
胡一科撇了撇目光,林賀州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便看到江邊被圍成圈的女人,瞬間神色一怔。
他有多久沒見她了,有七八年了吧。
胡一科攬上林賀州的肩膀,滿臉嬉笑,還吹了聲口哨:「老熟人了在那呢!」
他這才反應過來她的處境,沒有理會胡一科調笑的行為。只是抿了抿唇瓣,開口道:「我去看看。」
林賀州的風衣被風吹得掀起了一角,向那個方向抬起步子走去,還沒靠近就看到了具體情況。
她穿著黑色的高跟鞋,靜靜立在風裡絲毫不慌張。似乎連抬眸看眼前冒犯的流氓都懶得看,就在他以為她會一直靜立在那的時候。
女人漂亮地側身,讓混混抓了個空。毫不留情的的反手拿,很輕鬆似的扣住他的胳膊,利落一折,便將人扔到地上。
外圍的混混看的目瞪口呆,想要扶起來地上的頭兒。對上她鎮靜冷漠的眼底後背打了個寒噤,動作僵硬在空中。
趴在地上的混混看著一群小弟的模樣,大罵道:「混賬東西!你他媽的還不扶老子!給老子上!」
人群吵鬧至極,混混們本來想要向前,可看著中間矜貴冷淡的女人,只是淡淡撇了他們一眼,嘴裡徐徐吐出字來:
「滾……」
他們莫名的害怕,地上的混混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臉色大變,連忙爬起來賠笑帶著一眾人灰溜溜跑走。
江星早就看到不遠處的林賀州,只是撣了撣外套的灰塵,出於禮儀,點頭示意。
林賀州看到她的點頭,難得有些不自在,他剛剛看著一個女孩子受欺負沒有出手,還是熟人。
他走上前去,開口說話:
「沒事吧,抱歉,我沒及時替你解圍。」
「沒事。」
她的話簡潔直接,轉過身去還看著那片江。
「既然回來了,再過幾天就是我和陳茵的婚禮了。前些日子她還沒聯繫上你,這次回來了,一起參加吧。」
「嗯。」
林賀州對她的回答笑了笑,看著她單薄孤獨的背影,想到什麼嘆出聲,許久才開口:
「江星,有些事兒太重,放下來也許會好些。」
江星的背僵了下來,只是嘲諷笑著:「我在意什麼?在意他顧朝的一句戲言?還是在意他的消失?」
林賀州皺了皺眉,顯然對江星的話有些疑惑,試探地問:「你不知道……顧朝……自殺了嗎?」
眼前的人還是背脊挺直,可分明握著欄杆的手指在收緊。他嘆了口氣,緩緩道出聲來:
「他在你轉學的那一天跳樓自,沒有留下一句話。警方認為是自殺,這麼些年我們也沒有聯繫上你。」
林賀州沒有繼續上前,雖然疑惑江星為什麼不知道這件事,但還是耐心補充道:
「雖然不知道你們兩個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放下這些你才能好些……」
江星的嗓子啞的不像話,疼痛至極,艱難開口可還是那樣的清冷:
「謝謝。」
林賀州聽了她的話,瞥見對面的胡一科,無奈搖了搖頭,只得囑咐她才道別。
她脫下了高跟鞋,黑色精緻的鞋面被路燈照得油亮。纖細漂亮的腳踝骨在暗夜裡隱隱露出輪廓,冰涼的腳貼上被曬得滾燙的石板。
閉上了眼去感受風,清冷病白的面上出現兩道淚痕,滴在她的領口,灼熱地要燙出痕迹。
她以為她再也不會為那個混蛋流淚,可聽到他的名字,有一顆叫做顧朝的芽又生長出來,嘴裡呢喃著:
「顧朝,你怎麼敢死~」
「你怎麼敢死呢~」
江上的身影翩然而下,水流給予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四肢逐漸鬆散,耳邊似乎有混亂的呼喊聲以及救護車的聲音,可這與她都無關了。
原來,我騙了所有人我不愛你,連我自己都要被自己麻痹。可當我念出你的名字,我才知道,我仍然為你心動……